“让我猜猜，你知道一些真相，但你没办法确定，你是发了疯，还是这个世界压根就是疯的？”
　　老者笑了笑，眼中满是讽刺之意。
　　“说得对前辈。”
　　白落的确没办法确定，自己这金手指到底是好，还是坏。
　　如果剑丸真的只是一堆金属呢，如果这世界这才是正道呢？
　　这问题一直萦绕在白落的脑海里。
　　所以他哪怕结丹之后，也没办法确认，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但他来找离渊的理由也很简单——齐剑心当着他的面杀了张远。
　　很明显，齐剑心是知道张远的位置的，他来白落身旁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剑斩了过去。
　　这才让白落下定了决心，不论这世界如何，他都不愿呆在这个宗门。
　　因为白落觉得这样不对。
　　“你有没有发现，随着你的实力增长，你所能看清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对方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白落有些无法抓住重点。
　　下一秒，对方那只干枯的手就覆盖在了白落的双眼之上，随即抓着白落的脸向上一抬。
　　对于白落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己的目光似乎就穿越了无尽的天空，瞧见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黑暗当中，有着一座巨门在静静地矗立着。
　　而在巨门的旁边，有着无数的极为不稳定的无定形生命，在宇宙中隐约地敲打着奇形怪状的鼓。
　　还有之前白落所见到的“织女”，她巨大的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几个“牛郎”。
　　她的三十六双眼睛明亮，九根眼睛光洁。
　　似乎是感应到了白落的视线，她还抛来了个媚眼。
　　飞升时的那些飞虫白落也瞧见了，在到达上方之后，它们的体型大了不少。
　　它们此刻正围着一颗锈红色的巨大球体，用力振动着翅膀，似乎想要让上边沸腾的液态金属冷却下来一样。
　　而在那些巨大的存在之间，所充满的是张嘴哀嚎的灵魂。
　　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个……人影？
　　在破碎但又巨大的砧龙石平台上，的确似乎有个手持长刀的人影，显得格格不入。
　　等到白落收回视线，终于将视线转移进剑阁当中的时候，群星早已挂上天空。
　　而旧颜就在白落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白落以为过度放松而瘫软的身体。
　　【直视天界，对于凡间的修炼感悟加深】
　　【代价：将会引来某些“神明”的目光，祂们将全力培养你成为他们的继承者。】
　　【代价已免除。】
　　“天……天界？”
　　白落艰难地开口。
　　这震撼程度可比所谓的飞升仪式来得大多了。
　　那些飞虫在里边压根算不上什么东西，只有全部成群结队的时候，才有那么些视角能瞧见。
　　“之前叫天庭，不过现如今就叫天界了。”
　　离渊语气平淡，收回了那只干枯的手。
　　“不过都是老黄历了。”
　　离渊轻轻摆了摆手，继续道。
　　“你这双眼睛前灵气越是充沛浓郁，能看的也就越远越仔细，只不过你刚踏入修行道路，一窍不通也是正常。”
　　“这是真相？”
　　白落哪怕被免除了代价，真看过了那些玩意也是头疼欲裂。
　　“算是吧，一部分真相。”
　　离渊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前辈，那说回交易的事情吧。”
　　白落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哪怕是坐这儿三天三夜，听老者讲完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无济于事的。
　　最为重要的，是白落确认了，自己疯魔的概率并不大！
　　这剑宗上下处处都透露着奇怪的地方，哪像清心寡欲的修道之士？
　　“我要你带来尽可能多的砧龙石，经过我的手就行，剩下的你还可以接着用。”
　　“然后，就是帮我斩断这几处锁链。”
　　离渊也是爽快，直截了当道。
　　“砧龙石我已经向商队预定了，还要过些天到。”
　　“那正好，你可以修炼一下那块言兵，到时候也方便。”
　　“前辈是想让我帮你恢复实力，并且放你出来？”
　　不用想白落也知道，这人被锁在如此的地方被镇压，那就是宗门的死敌。
　　自己放他出来，那就是彻底与宗门所作对。
　　“好，那我需要前辈帮我脱离此处！”
　　白落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这几块锁链白落感受过，一碰上的瞬间，体内的金丹就像是要被吸过去似的。
　　而且白落更是会感受到乏力，碰上去的手指也不听使唤。
　　这锁链还相当麻烦，现如今的自己还没办法处理。
　　所以在商队来之前的这三个月，白落下定了决心，要积攒力量，准备一鸣惊人。
　　“那就一言为定了。”
　　对方重新闭上了眼睛，盘腿静坐着，回到了那个瞧不出活死的状态中。
　　白落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之后，就下了楼。
　　二楼大多数是剑气来源的地方，这里的灵剑比起一层更有自己的性子。
　　旧颜应该就是当初从二层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威胁自己的性命的。
　　白落有些感慨，这片剑阁，按其他人的反应来说，该是死地禁地。
　　怎么自己就能没事？
　　进入剑阁的时候，脑海里也没出现什么字啊？
　　一天的劳累感重新追上白落，他继续往下，走回了一层自己的房间。
　　今天经历的有些太多了，白落不得不消化一下。
　　躺在床上，瞧着木板缝隙之间的血迹，白落再度陷入了沉思当中。
　　自己只要能控制眼部周围的灵气多寡，就能自由开关这勘破虚妄的功能？
　　虽说白落已然结丹，但在这方面，他还真就一点也不明白。
　　其他同门的都是倚靠意念指挥活金，也就是虫群，来完成灵气在身体内的游走。
　　至于外门弟子，身上压根就没有灵气。
　　就算那外门第一的张远，没有剑丸中的虫群的帮助，结出的金丹颜色也并不纯正。
　　就这么想着事情，白落隐约之间有了些困意。
　　但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白落就算装看不见，危险也一样会来到他的身边。
　　或者说，在这个宗门当中，无时不刻都在大浪淘沙。
　　活下来的继续逍遥成仙，死去的化作养料滋补他们。
　　想到这儿，白落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就连自己有现如今的实力，也是从尸堆里爬出来才得到的。
　　所以，白落才想逃离，甚至毁掉这个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