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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zero离别之时(3)
宇宙公元三千四百五十一年。
“雅克布”舰队最具威信的中将因与敌军交战而牺牲。
那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硬是要强加给白鸶。她走的那一天,没有任何一个人留下任何一滴眼泪,只是那《梦中的婚礼》彻夜不停地演奏了一天一夜,只是那“蓝色妖姬”再也无法驾驶,只是那“金色阳光”不再温暖。
从那一刻起。
世间再无“冰雪之魂”。
《梦中的婚礼》片刻不停地响彻了一天一夜,在手指再没办法弹奏的时候白冀终于停了下来。颤颤巍巍地抽出母亲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那是一封信。
“给冀儿:”
这称呼依旧熟悉得不能在熟悉。
“冀儿啊,很抱歉我们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你了。我和爸爸想要伴你一生,但是做不到,我们的能力有限,我们保得了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总不能一生一世都在你们的臂膀下成长。只有历经了所有磨砺,我才能换来成长。
“面对命运的沉痛,我们只能选择弯下头去,逆来顺受。对不起,我们的儿子,你是人,你有血有肉,你不是怪物,你也是会疼的,我和爸爸一直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请原谅我们的无能为力。”
我从不觉得你们无能为力。是妈妈给予了我分辨一切真伪的力量,是爸爸教会了我温柔体贴他人的情感。倘若不是你们,我早就已经葬身在这晃荡不安的世界了。
“冀儿啊。”
妈妈,我听着呢。
“妈妈想看着你长大,妈妈想看着你变成英雄,妈妈想看着你一步一步完成自己的梦想,妈妈恨不得把你所有的成长过程全部都刻在脑子里,我不愿缺少半分。”
我也想要你们永远的陪伴。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您们永远陪伴着我,不管在我的脑海还是生活的细节。
“可是,命运的沉重让妈妈没有力气再和他抗衡,为了生下你——我与冀人的骨肉,不知废了多少心思。”
我知道,你们为了保护我的艰辛。
“冀儿啊,你要记住,你要背负的东西比妈妈身上的更坚硬,更沉痛。倘若有一天,你实在受不了的话,就离开“雅克布”吧,回到东方家族或白家去。”
嗯,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再说我是一个东方家族长,哪能随便被小蝼蚁欺负。
“冀儿啊,如果你累了的话,大可以回到白家,妈妈我在白家的地位可是很高的呦,倘若你到了那儿,一定能过得幸福吧。冀儿,你要记住,你是妈妈的孩子,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倘若你真的受不了“东方”所带来的命运的荣耀或者沉痛,大可以回到妈妈家去,大可以改姓为“白”,白家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
嗯,就知道妈妈最好了。我即是东方家的孩子,也是白家的孩子,也就是说我可以在这两家里横着走咯?东方的姓氏里背负着多大的荣耀就代表我必须承担多大的责任,但是这一切我都不在乎,只要这个姓氏能够帮助我实现爸爸妈妈的愿望那边足够了。
“——白鸶于公元宇宙三千四百五十一年八月十六日”
妈妈,遗书为何要这么早就写好?
那年,东方白冀八岁,离爸爸的离去还有两年。那个男孩有一个重要的使命——传承爸爸妈妈的希冀。
两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东方白冀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他几乎每天都在祈祷着,害怕着和修炼着。
他祈祷着爸爸不要又因为雅克布的长老们的无理要求而白白葬送了性命。他害怕着倘若有一日连父亲都要离他而去,那么他该怎么办,他还有什么东西是还可以依靠的?他一直都在努力修炼着,希望有朝一日的他不爱弱小,希望那时的他已经成长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的爸爸。
他的爸爸啊——那个温柔的就像水一般的男人啊。
他依旧每天都按时来到东方白冀的身边,和他一起领略身外的浩瀚星空。把岁以上的孩子都要接受舰艇上的训练,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压缩到只剩下短短的半个小时。
那半个小时里,父子俩时而望着窗外壮丽的风景,时而聊天阐述自己的所思所想。东方冀人决定在他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好好和儿子在一起,为了让日后不留遗憾。
“爸爸,为什么你这么温柔?”不管犯了什么错,都能够笑着面对。
东方白冀牵着爸爸的手,那笑容天真无邪,一如往年。只是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两年前妈妈的告别,就是这样的气氛。
“冀儿啊,笑容在敌人和队友面前,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敌人在一旁张牙舞爪的,无非是想要看你生气乱了方寸,之后再找到你的破绽然后将你一举击败。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冷静面对他的话,他就无计可施,得不到他想要的成果了。队友在面对那些很难对付的敌人的时候,只有你够沉寂,够淡定,才能够让你的队友备受鼓舞,重拾自信。”
“冀儿,其实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笑着的,其实我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有时候我也会发脾气什么的。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努力压制自己罢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孰对孰错,因为每个人都在犯错,所以不能够就以一己之见妄下定论去惩罚别人。我们要相信的,不是对与错,也不是光明与邪恶,我们要选择的应该是考虑各个地方对于我们人类和非人类机器人足以长存就可以了。”
“知道了,爸爸。”白冀有些懵懵懂懂。
“那为什么人非得完成自己的使命呢?”就像爸爸那样。
“冀儿啊,那是因为我们的使命非常重要。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宿命和责任。每一个人所背负的东西,都是逃不过的。如若直接面对,那倒也放下的索然。”
“冀儿,那爸爸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天,爸爸不在了,你的封印也随之消失了,你该怎么办。”这是必然。
“爸爸,到那时,爸爸不在了,我的封印就没了束缚,到时就会像妈妈所说,雅克布的长老会将我抓去实验,到时候我便会成为长老们最得意的武器。”
“三年。答应爸爸,倘若你真的成为了他们的武器,你就给他们当三年的武器。你的身价很高,你不应该屈尊来完成他们这些低廉的任务,你应该去完成更艰难的任务,你应该要去为了和平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嗯,就三年。”
“其实爸爸并不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爸爸其实也很普通,因为被冠上了英雄的名号,就好像脱离了人类,人类将会认为我和那些机械的的机器人是一个秉性的,没有血,没有肉,也就感受不到疼痛。可其实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类,我并不感觉我特殊在了哪儿。所以啊,以后得冀儿,一定要不舒服就给说出来,少让他们给真真当成工具使用了。”
“我记住了,爸爸。”您讲的这么认真,我怎么能就这样忘记?
“爸爸,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了。”白冀在冀人的怀中蹭了蹭,用力吸了吸他怀中好闻的薄荷香味。他觉得自己的眼圈有一些发红,两年前妈妈离去的样子甚至还历历在目。
“冀儿,爸爸要去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就连爸爸也没有把握能够活着回来。对不起啊,冀儿,我必须留你一个人在这个是上了。”冀人温柔地捋着白冀的发,他的眼眶也有一些发红。妻子的离去无疑是他这几年历经的最痛苦的事,而这次自己的离去对于自己的儿子有多大的打击也可想而知。
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如此……
他能做的,不过仅仅只是在临行前将他仅仅拥在怀中罢了。他能够感觉他的肩膀有一些湿,白冀的泪水无声地流在了自己的身上,东方冀人只能苦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妻子,更没有对自己的儿子尽到最后的关怀。
两父子就这样相拥。
度过了他们这一生相处的仅剩的四个小时。
东方冀人走了。
金色的高达在宇宙中闪烁着耀眼的光,他立于大部队的最前一头,身先士卒地闯入地方的地盘,身姿闪跃在无数地方高达的身后。
他的速度极快。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又一片的黑色高达的倒下,他杀到了这一支部队的最后方,“嘭——”玉石俱焚。
东方白冀呆呆地看着大屏幕中东方冀人突如其来的消失。
那个疼他爱他教他养他的爸爸,就因为这小小的战争而命丧黄泉了。这样大规模的爆炸,就连高达也没有办法保护内部的人员无法受伤。这些东西他都懂,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爸爸就这样,“噗”地一下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相拥在一块享受父子之间少的不能再少的亲情。
他笑了。
那年,他十岁。离他彻底蜕变成东方白冀,还有五个小时零六分。
???问,人生六苦是哪六苦。
佛曰: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
东方白冀认为自己是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