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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埃向后稍看一眼,只有满天星空,自己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套西礼服。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要是平时他可没有被美人搭讪的机会。他与那位门口出言调笑自己的小姐相互聊着,踏进了大厅。
宴会上是一些旧时常见的点心,多是精致的小蛋糕和酒水,他随意拿了两杯红酒,交递相敬,又侧手在服务生手上换成空杯,背过身遮住女子的视线笑语,不看身后服务生莫名惊诧的脸孔。
“小姐,您真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您的眼瞳如天上的繁星一般闪烁绝美,您的皮肤如同最好的羊白玉脂,您的发丝就像丝绸——恕我直言,您简直是美丽的金丝雀——不,您是下凡的天使。”
“哦,东方的绅士,你的嘴真甜。”小姐显然欢悦极了,毕竟被人赞美是一件好事。忽然,她凑近苏埃:“可爱的绅士,我听说过关于这座城堡的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苏埃微笑着,保证匆匆闯入的盛装打扮的鲁合和胡笛一时半刻不会注意到自己,才将“身怀秘密”的小姐牵引到拐角处:“当然了,我美丽的小姐,您的绅士洗耳恭听——如果您真的有那样的故事。”
“你不信任我?不会你的女伴就在这宴会上吧?我爱丽丝可不能夺人之好。”爱丽丝回以暧昧的微笑,作势四处转望,“那个浓妆艳抹的富贵中年女子,还是那个年轻的贵族小姐?哦,也可能是那两个莽莽撞撞的孩子。天哪,如果是她们,和你的气质真不相符。”
“当然不是了,我的心里可只有您呢,这样胡乱的妄测,真令我心碎。”这个NPC不过管个情报,用得着这么难搞?苏埃有些受挫。不过仅仅如此的话,远远无法打倒他,不就想要两句恭维吗,你想要就说给你听。
“是吗?和一个初见之人表现的如此熟悉,我要如何相信你?”爱丽丝的芊芊细指划过苏埃的脖颈又向下去,细腻而冰凉的触感。
得寸进尺。
“那是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爱丽丝,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苏埃单膝下跪,笑容十分璀璨。
在众口哗然之时,苏埃拉起爱丽丝就跑。鲁合此时倒是注意到了神神秘秘的苏埃,只不过想起之前苏埃的冷漠话语,就没再告诉胡笛,自己选择了不跟上去。
这就是胡笛与鲁合不同之处。胡笛能够忍受更多东西。鲁合有着机智的头脑,却直来直去,有些执拗。如果让胡笛看见,一定会劝说鲁合跟上拥有了“情报”的苏埃,而不是一时赌气,失去先机。
另一边苏埃将爱丽丝拉进了一个离宴会较远的房间里,看着爱丽丝收起了笑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整理了领口和衣袖,坐在一张凳子上,邀请爱丽丝坐在对面。
爱丽丝也很开门见山,直接坐下了。
“我通过了吗,您的筛选?”
“你让我很有面子,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而你可以相信,我是这里最诚实的人。”
“当然,我当然相信。那么——玫瑰园怎么走?”
“玫瑰园离这儿不远,不如说就是这个城堡主人的后花园,只要穿过宴会大厅的第二扇门就能到了。”
“哦。今天几号?”
爱丽丝惊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答:“五月十三。”
“谢谢。”苏埃点头,微笑着离开。
到达宴会厅的时候,一个服务生从他身边走过。他伸手拦住了服务生。
“先生,我能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吗?”
“哦,没什么,今天几号了?”
“今天五月十三号,先生。”
苏埃点点头。
如果都是不诚实的人,那么“最诚实”也只是在说谎,看来那个女人还是有可信度的。
大厅总共有四扇门,一扇是苏埃进入的门,左右两扇各是通往走廊的门,还有一扇门,是通往宴会主人的卧室的。苏埃很快作出决定——他进来的那扇门。
进来是“一扇”,出去是“一扇”,总共两扇,出去的就是“第二扇”。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他对着跟出来默默注视着他的爱丽丝微笑一下,离开了宴会厅。
温和的好似棉布料的清风将他身后的门关上,然后卷往香气暗涌的地方。刹那间,花色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是种极致的红,瑰丽无比的,玫瑰。
玫瑰园。
苏埃从没想到竟会是这片园子——他的祖父珍爱的地方,就连祖母也无法进入。据说祖父的爱人一开始并不是祖母,但那个人为了梦想离开了祖父,却死在路上,后来,祖母才能够嫁给祖父。
祖父精心照料这片花园,却在它们即将盛开时,卖掉所有玫瑰。
他依然恨着那个初恋吧?
苏埃并不是很能理解爱情的力量,祖父是这样,弟弟也是这样。自己或许是个太另类的人,才会受到敌视,遭遇如此下场。他本对生与死无所谓,但这种莫名的烦躁,充斥了整个胸膛。
小的时候,因为他长得神似祖父的前爱人,被允许进入这个园子——他是多么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却丝毫不明白祖父坚决不看盛开玫瑰的心情。
也许是为了祭奠爱情。
有必要吗?
今天,而今天,他终于看见了这片盛放的玫瑰,鲜血一样淋漓尽致的颜色,演绎着不仅仅一朵花能代表的悲欢离合——那是他的生命,红色的短暂的生命,这红色甚至能与他共鸣。
剧烈的悲恸蔓延开了,一个无渴求的人最终被逼死的无助,终于被意识到了。
玫瑰也看见了他。所有的玫瑰,所有锥心的刺,缠绕在他的脚上,以致于伤痕累累。
他听到了哭声,这些玫瑰的哭声,这个世界的哭声。
原来,这是祖父那死去的爱人的一场执念。
她不是死在寻梦的路上,而是为了回来找祖父,而意外丧生。
这种惨剧,是这样可笑的被他知晓。
然而他的心情却平复了。
“我知道了,爱丽丝小姐……我会帮你找出那个凶手的,那个纵火恶徒。”
爱丽丝,祖父的爱人竟是爱丽丝,那个早已决定回来,却没想到被这场宴会的失火事件夺去性命的爱丽丝。
玫瑰的使命宣告终结,逐自凋谢,悲哀的像折翼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