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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世界,我应该多告诉你一点。
当然,我所知道的,也是苏晓涵告诉我的。
大齐王朝,现今已经建国四十六年,张氏皇族,目前在位的是大齐二代皇帝张承。不过有趣的是,在张氏皇族背后似乎还有个幕后家族。根据晓涵的粗略描述,这个幕后家族似乎比皇族还要显赫,只知道爵位为秦王,其他的,按照她的话说就是——我们不配知道。
目前大齐正在和北部的卢蛮交战。卢蛮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以畜牧业为主。去年因为酷暑导致他们的出现牛瘟羊瘟,经济严重崩溃,粮食短缺。开始只是索要一点物资,但是卢蛮王车可华妄想要大齐北漠十郡(我也不知道是哪)来以缓旱情,谈判无果后挥师南侵,这一打是一年多。
这就是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
说实话,我对这场战争并不感兴趣。好不容易从修罗场上捡回一条命,我才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再回去。况且即使是回去,说不定把我当逃兵抓起来,搞不好被自己人杀了,这不是掉得大?索性借着养伤先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还能搞清楚身份,不是吗?
经过几天的休养,我勉强可以下床行走,帮着晓涵做点简单的家务。
这个家虽然简陋,但是毫不邋遢。那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家具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厅堂两侧。角落里放置一些杂物和农用工具,还有几个满是灰尘的木箱子。而我的任务就是每天和这些烂木头守在一起,等着晓涵傍晚忙完农活。
我虽然喜欢安静,但天天跟木头在一起不免让我闲得慌。不过两天,我便自告奋勇地挑起给她做饭的大旗。
“你会做饭?”当我说出我的想法后,苏晓涵一脸诧异。
“那是肯定的,至少比你那掉渣的面饼好吃。”
我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这一点我是最自信的,毕竟爹妈老是出差,没点看家本事儿估计会饿死。
“那好吧。”她笑了笑,“我的口粮就拜托你了。”
就这样,我开始用厨艺来征服她。做一些家常菜于我而言并不难。绞尽脑汁将这些普通的青菜做成一盆花成了我每天唯一的事儿。
但是我失算了。先不说食材如何,家中的调味品只有盐,而且仅有一小包,连炒盘菠菜都嫌淡。
得!当务之急是买到佐料和肉。
但是买东西得有钱才行啊。
我想起来了那件破烂的银甲,二话不说把它拖了出来。虽然上面布满了沙土和血液,可看着它那奇怪的纹路与雕琢,若是当做一件工艺品的话,估计还是能换几个钱。
我深吸一口气,活动开咔咔作响的关节,试着扛起它。不过这件银甲着实让人安全感十足——尝试了几次才勉勉强强将它抱起。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沉啊!
我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屋外走去。可是我又忘记了一点,晓涵的屋子出门就是个下坡路!这不刚一出门还没走几步,重力就发了疯似的将我向下拉。银甲想要挣脱我的束缚,左右脚也互相打一架。
咚!
我带着银甲圆润地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大叔!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少年的声音慌忙靠近。在他的帮助下我席地坐起。
还好穿了个粗布麻衣,受了点小擦伤,其余的就是胳膊肘在刚刚摔下来的时候缓冲了一下,有点微微作疼。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那么老!”我假带愠怒地朝着楮叶子咆哮,“为什么你叫晓涵叫姐!叫我总叫大叔?我跟她年纪相仿好不好!”
“哦哦哦!煜阳哥!我错了。”
他一脸顽皮,可我并不觉得很讨嫌。相反,楮叶子仗着自己年纪小的淘气不免有些可爱——但也仅限于某些时候——别看他身子瘦小让人心疼,这小子说的话可句句扎心呢!
“算了算了。我当你童言无忌。来,搭把手。”
楮叶子搀扶着我站起来,然后背着手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我拽着地上的铠甲。任凭我怎么用力,这件银甲依旧纹丝不动。我有些恼火:“傻站着看啥呀!搭把手啊!”
“你搬弄着件破铜烂铁干嘛?”
“拿去卖钱。”我不难烦地说道:“快点!搭把手。”
楮叶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这件银甲,瘪了瘪嘴:“这少说也有二十来斤,我这小身板可使不上什么劲儿。你先等着。”
他撂下一句话跑开了,不一会儿便推着一个独轮木车回来。
“你小子聪明啊。”我忍不住拍了拍他脑袋,将铠甲抬了上去。
“那是,力气小头脑就好。”他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我的夸赞,“我带你去镇上。不过买的钱七分。”
“行!”我爽快地答应了。孩子嘛,给点零花钱是正常的。
“你我七。”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
“别太过分啦!”我笑着伸手揉着他的头,楮叶子被捏得呀呀叫唤。
我们走的很慢,腿伤影响了我们的速度。但是这也让我暂时看清楚了这个村子的大致:两面环树,坑坑洼洼地泥土路面显然是由于行人众多。村子里的人家也不算太多,十几件房屋稀稀疏疏的散落在这块平原——晓涵的屋子却是在不远处的山丘上,一旦天气恶劣,那里就首当其冲成为危房——往山丘后面再走个几里便又一条小溪。晓涵就是在那儿捡到的我。
横穿村子时,一些留守在家的老人用着惊异的眼光看着我。
这种眼神并不是友好的好奇,似乎里面包含着讥笑,嫌弃,甚至是厌恶。这些目光好像从我出门就交杂在我身上,让我感觉十分不自在。我以为是身上哪里不对劲,但是反复检查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礼貌地回敬了这些目光。可就在眼神相会的那一刹那,他们好似被毒蛇咬了一般,手忙脚乱地进屋,有的甚至还关上了门窗。
这让我忍不住问叶子:“我身上有什么吗?。”
他皱着眉头环视了我一圈:“没有啊。”
“那他们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我还特地指了指几个还没走的老头。他们见我注意到了他们,也不约而同地回屋关上了门窗。
楮叶子继续推着车:“没见过男吧,可能。”
“啥意思?”他的话我听着云里雾里的。
“最近打仗。青壮年都被拉去征兵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个老弱妇孺。要么就是一些好吃懒做的汉子。所以对你这个游荡的就特别关注。”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表情也十分严肃:“可只恨我幼小,不能上阵杀敌。”
“怎么,就这么想上阵杀敌啊?”我带着微笑看着他,但楮叶子并没有搭理我,只用全身的力气推着木车,仿佛在发泄他对卢蛮的仇恨。他有苦,但是他不会轻易说。晓涵跟我讲过,叶子是个自强的孩子,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并没有过多地询问,担心说错了话让他情感爆发。不过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悲伤来的快去得也快。
“煜阳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来的呢。”他开始对我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额……”我沉思了片刻,“从一个特别繁华的地方来的。”
“那就一定是京城!京城是大齐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了。”
我笑了:“哟!你去过?”
“没有。”他兴奋地摇了摇头,“是晓涵姐告诉我的。”
“她去过?怎么没带上你咧?”
“她去过。但是是在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没有我咧。”
“哦?”我有些好奇:“她啥时候去的?”
“嗯……好像是在她五岁的时候。”楮叶子皱了皱幼嫩的眉毛,仿佛在回忆一个很隆重的事:“她说她五岁的时候跟着她娘亲去了一次京城,在那里住了差不多一旬就回来了。”
“京城挺大的!晓涵姐说她在京城转了十天都没转完!还有啊,那里到处都是人!她还说那里有和我们长得完全不一样的。有些鼻子像鱼钩,头发像炸面,口音还怪怪的,都不怎么会说话——我都比他们说得流利!”
“是吗?”我嘴角挂着笑容。
楮叶子见说得我笑脸相迎,更是滔滔不绝:“还有还有。她说京城有很多守卫,凶得很!还有些达官贵人呢。他们的一套宅子就跟我们村子一样大。我滴个乖乖!你说,那些人为啥要那么大的房子啊。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们不一样啊。”
“没什么不同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俩肩膀抗一脑袋,就连皇帝都长这样。只是他们比较闲罢了。所以房子大好让他们多走走路。免得闲出病来。”
“哪你在京城的房子大吗?”
“不大,够住。”
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差点信了。搞得我真的在首都有一套房产样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的房产顶多是个厕所。
不过五岁到过京城的晓涵竟然还记得那时候京城的全貌,让我着实有些不敢相信:“她是不是很怀念去京城玩的日子啊。”
“没有,她挺避讳的。”
“避讳?”
楮叶子清了清嗓子:“听说她娘亲在她们回来没有几天就病倒了,然后去世了。就在那个屋子里。当时没有人去帮忙,就连遗体的埋葬也是晓涵姐自己埋的。”
“为什么?”
楮叶子摇头:“我也不知道为啥。这是娘亲告诉我的……也不算告诉吧,就是她们在骂晓涵姐的时候我捡了个耳朵。”
“骂她?为什么骂她?”一股无名之火突然从胸口涌起。
“就是……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楮叶子支支吾吾。
“别磨磨唧唧的!”
我声音不自觉地加大,可能我当时并没有发觉,但是他被我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哆哆嗦嗦地离我越来越远。我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凶了。
“叶子,过来。”我语气平和了些,表情也松弛了不少,希望能看起来温柔。我伸手想要把他拉近,但他跑的更远了。
“我不!”他小声嘟嚷着,“待会你又生气了,还不直接吃了我?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好小子,说话完全不给人留面子。
我尴尬地笑了,右手不停地摸着额头。楮叶子依旧保持着警惕,好像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他就会直接进入战斗状态。这让我哭笑不得,因为在旁人看来,我可能真成了一个居心叵测地怪大叔。
为了让他放下戒备,我不得不换个话题,他欣然地接受了。于是再去镇子的后半程路上,我们的之间聊天的内容变得天马行空,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距离也越来越近。楮叶子似乎对于机械特别感兴趣,每每聊到一些什么原理亦或是器械结构,就会单方面的滔滔不绝,这时我会觉得他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是在工厂的一个老技工。
当然,我偶尔还是会旁敲侧击询问苏晓涵的种种,但是这小子出了奇的贼,完全不肯透露半点。
“不行!万一我又说错话了,叔叔就要吃孩子了!”
他总是用这句话来噎我。
所以,尝试了几次后我便识趣的放弃了。
时间从嬉笑间流过,我也不清楚具体过了多久,不过太阳仍然高高挂在头顶,最多也是微微偏西。也是这个时候,我们来到了镇上。
“凤栖镇。”叶子认着路旁石碑上的几个红字,“我娘说曾经有个皇后的故乡就在这里,母仪天下后给这个镇子赐名凤栖。”
街上的行人两两地闲逛,许多店铺也是大门紧锁,不知道是歇业休息还是永久倒闭。大街上空荡荡的,只能听见我的盔甲在小车里叮叮当当地碰撞。
我们边打听边寻找,最终在一个好心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深处小巷的木门前。看着摇摇欲坠的门板,在楮叶子嫌弃目光地注视下,我硬着头皮叩响了木门。
“谁呀?”一个短促而有力的男声从木门后传来,随着一阵吱吱响动,门被推开一道小缝。一双深陷的眼睛从门里探出,警惕地扫视着我们。
“老板您好,我是来典当东西的。”我礼貌地指了指推车里的银甲,那双眼睛慢慢地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盔甲上,但很快又从盔甲上移开了。
一个半秃的老狐狸将脑袋探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小门:“进来吧。”
我客气地点了点头,跟着老板进了典当铺,楮叶子紧跟在后面。但他似乎并不满意,一直在小声嘀咕:“门都这么破,这秃子有钱吗?”
但后来的事证明,叶子有点杞人忧天了。典当铺内部是个小四合院,刚刚我们进来的只是小门,而他家的正门则是富丽堂皇,但现在却大门紧闭。四合院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老板家的仆人们还在不停地从库房往外搬,在堂院来回穿梭。有两个背着大箱子的仆人颤颤巍巍地前行,险些撞到一起,这个心善的老板就大声喊道:
“轻点儿!猪猡!这里面的东西皇上想要还要不到!摔坏了得用你祖宗十八代来赔!”
他带我们来到了典当前台。这里没有那些“猪猡”烦心,老板长舒了口气,自顾自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他从屉子里找出了一个小放大镜,然后俯下身子,脸几乎贴着我的盔甲,在那仔细端详。
他看得很慢,有时还用手敲敲它,当银甲发出清脆的声响时,老板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好像听见了婴儿的第一个音符一样。他的手触碰它的一瞬间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摸了上去,犹如在享受凝脂般的皮肤。猥琐之感油然而生!
“嗯哼!”
老板很快收起欣喜,转而用一种不屑,鄙夷地眼光打量着我们——一个看上去就穷酸的汉子和一个面黄肌瘦的小鬼。
“多少?”
我先开口了。老板比了一个的手势。
“十两?可以。”
我估摸着也值这些钱。但是这只老狐狸摇了摇头:“百文。”
楮叶子的眼睛瞪的老大,一下子竟缩水了十倍:“你刚刚不是摸得蛮顺心的吗?”
“一码归一码。”老板在银甲上比划着,“你看,这上面磨损得厉害,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几个镂空的地方已经断了,没法儿修复。只能回炉。”
“那回收个废铁还要四两呢!”
老板眯起了小眼:“行了!百就知足吧!要么卖,要么滚!”
楮叶子气急败坏:“行!我们还不当了!煜阳哥,我们走!”
他抓住我的手准备夺门而出,但我极为冷静地制止了他:“做生意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实不相瞒,这套战甲是在下的护身甲。不过在出征的时候破损了,所以要来换掉。”
老狐狸的瞳孔开始放大,表情开始有些迟疑。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依旧面不改色:“我想,我的护身甲应该不止百文吧。”
“这……”他的额头开始出汗,右手不停地在大腿外侧摩擦。正如我想的那样,他对我的身份有些犹豫,于是直接唤出316,让他来攻破这只老狐狸最后的心理防线。
虽说316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接管了身体。他那如利刃的眼神睨视着典当铺老板,一种死亡逼迫着他,316用眼神践踏着他的人格。老板崩溃了,双腿突然失去力气,瘫软地跌在了地上。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的眼睛长驴屁股上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原谅小人吧。”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杀手的语气冰冷,如果形容的话,就像一把斧子悬在你的头顶,随时都会劈下来一般,“如果它真的只有百文,那就百。”
老板面无血色地抬头望着我们,声音变得颤抖:“不不不!龙威塘猊铠!小人……小人就算有百八十条性命,也收不起啊!”
“你的命不值钱。我要十两白银。不过分吧?”
“不……不过分!”
316将手搭在辕木上,轻轻将车推近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是是!”
他挣扎地想要爬起,但是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只好用着双手匍匐爬着拿钱。而他所到之处,都留有一条长长的水痕。
我暗暗偷笑,没想到着只老狐狸如此胆小。316此时白了我一眼:“拿我吓唬人,幼不幼稚?”
你不是也玩的挺开心的嘛。
316欲言又止。我趁机拿回身体控制权,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浮在脸上。而我们那位杀手,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沉甸甸的十两白银,心满意足地拉着一旁傻眼的楮叶子,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典当铺。至于那老板,也只能在他“猪猡”的帮助下去洗洗裤子。
有了钱,我们便沿街采购物资。但是街边开门的店铺实在是少得可怜,路上也不见了人影,一切都死气沉沉的。转遍了整个镇子,我们也仅仅买到了辣椒和小半袋盐巴——盐巴实在是太贵了,就这么一小袋就要半贯钱!我以为又碰见了奸商,但是卖盐的老板却说:“你这我还是亏本卖给你哩!永州的盐路断了,现在全靠滇南的盐撑着。”
“生意不好做,日子也不好过啊!马上前将军要驻军在凤栖了,朝廷责令搬迁。你说住了大半辈子,现在赶我们走,这算什么事嘛!哎!”
老板苦闷地摇着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然后转身回屋,清理自己的行囊去了。
我和叶子悻悻地往回走,在心中已经将卖盐的收废品的骂了千遍万遍。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祸乱当头,百姓苦啊!想想晓涵每天早出晚归,也就盼着她那几块贫瘠的土地有点收成。但这点收成又会很快交到官府手中。自己忙活了年把时间,到头来一点也没吃着。
再看看叶子,小小年纪,就要帮着家里人挣银子。他已经十多岁了,但个头跟我五六岁时差不多。瘦小的身体支撑着黄黄的大脑袋,看着让人心疼。
唉!
我不由长叹一声,一种庆幸感发自肺腑的涌出。
到了村口,我们便分道扬镳了。楮叶子屁颠屁颠地朝着自家的土胚屋跑去,瘦小的背影中可爱透露着心酸。我注视了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回到山坡上。
几近黄昏的村子依旧安详。本是晚饭的点,可是仅有寥寥几家升起炊烟。
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了一会儿,我简单的做了几道菜。卖相不错,味道也可以接受。但这只是我自己感觉。真正的味道如何,那就要等着她回来评价了。
我正襟危坐,在桌旁耐着性子盼着晓涵回家。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被我的厨艺征服?
脑海里浮想到她将食物放入嘴中那一刻,她的脸上洋溢出控制不住的微笑,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赞不绝口,眼中闪着崇拜的光。
“咦哈哈哈!”我情不自禁地贱笑起来。
“就几盘青菜?”
杀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戳破了我美好的幻想。
啧!你懂什么。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嗯。水煮白菜,清炒茄子,还有……”
滚滚滚!
我丢了一个白眼:用爱做出来的食物,自然好吃!
“嗯。道菜花了快一个小时,确实有爱心。”
你闭嘴吧。不想听你讲话。
我没有再理会那个直男,继续伸长了脖子向外望。
真是的!一点情调都不懂!
屋外的阳光变得悠黄起来,在田里工作的女人们也陆陆续续地穿过了村子的黄土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原本寂静的小山村也在此时生出了一丝丝生气。
但苏晓涵并没有回来。
一种不安悄悄的爬上了我的心头。
晚风吹进,穿着粗布衣裳的我略微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不经打了几个寒颤。我不得不起身在这小屋里踱步,并用一个大碗盖住饭菜,以免它们凉了。
怎么回事?
我揉了揉酸涩的脖子,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我的心仿佛跪在了搓衣板上倍受磨擦。右手也毫无意识地揉搓着。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拖着大伤未愈的左腿在龟裂的田垄上奔走。疼痛虽一阵一阵的传来,但在我看来都无足轻重。
快点!再走快一点!
晓涵的耕地终入我眼。
几日前,青嫩的作物高昂地挺拔在沃土上,托着露水在晚风中轻轻摇荡。青涩的穗包虽说不大,但是饱足精气神儿,不负主人期望,吸足养分,等待时季的那一次爆裂开场……
然而现在,我看见的仅有萧条……
干黄的土地干秃秃的泛起尘埃,原本喜人的作物现在仅有几株摇摇欲坠,大部分被随意丢弃,蹂躏踩断。我缓缓向它们挪去,一排又一排的脚印深深烙在这本就贫弱的田中。我不知道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浩劫,但这狼藉的一片,如同在嘲笑她所付出的一切!一切都毁于一旦!
“晓……”
我想叫住妄想拯救它们的苏晓涵,但她发现了我。苏晓涵挺了挺发酸发胀的腰,疲惫的脸上强行摆出一副轻松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月亮已经出来了,幽静,安详。风又起了,倒在地上的麦穗沙沙作响,而一只受到欺负了的小脏猫正站在我面前。晚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但吹不散她眼中的星光。
我揉了揉眼,一步一步走下田埂,来到她的面前。
她呆呆地看着我,扑闪扑闪地眨着眼。
真是的,这个小憨憨。
我笑了,伸出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泥灰,很轻很轻地说:
“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