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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转凉,路旁的梧桐领会到了气温的意思,零星的将自己的黄叶丢下。往常叽叽喳喳的麻雀似乎也少了很多,不愿浪费精神去高歌。唯一坚持不变的是上班族和学生们,无非是多加几件衣物,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
当然,自古秋悲的情感自是不再。学校的氛围也不像这天气一般日益渐凉。相反的,学生们的精力似乎永远花不完,除了学习,基本上干什么都不会累。这一点在刚入校的新生身上尤为明显。只不过除了入校的兴奋和好奇之外,他们还在讨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分科。
午饭的铃声响起,整个校园又开始活跃起来。作为一天中最自由的时刻,同学们自是要好好放松一番。有的拿球奔向操场,挣得一分一秒;有的悠哉悠哉走出校门,买点奶茶零食犒劳自己;老师们也晒着太阳,顺便抓一两对幽会的小情侣。
校门口的面馆是我和几个哥们固定的聚集场所。每当中午放学时,这里基本上就是我们的包间。聊人生,谈理想。当然,话题中也少不了女生。
“要我说。爱情这个东西就像一盘散沙。你越是用力,它流失的越快。”
汪凯城一边等着自己的云吞一边语重心长的跟我们灌输一些“鸡汤”:“如果想让它留下,那就要欲擒故纵。有了高低差,自然就会往你这边走。”
“是的,是的。你觉得自己又行了。”刘祁一脸讥讽地看着他,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搞得你很懂似的。”
“你有我懂得多啊?”汪凯城自得地反问刘祁。确实,做为“高富帅”的他对这方面应该是有比较深刻的理解。据传,他最高纪录是同时和三个女生交往,并且无缝衔接,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而一心学习的刘祁却一直茕茕孑立,似乎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刘祁表示:“我确实没你有经验,你是老江湖了。”
“你说你天天就知道学习,完全不懂得享受生活。叫你打游戏也含含糊糊。”汪凯城接过刚出锅的云吞,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并示意刘祁给他拿个勺儿。
“我可没有你那么闲。”刘祁递给他勺子的同时有给他加了亿点点醋。惹得汪凯城不自已的骂街。
“我*,你好狠的心啊。算了,就这样吧。对了,要不我跟你找一个撒。你看你条件也不错,是吧。”
“得!我谢谢您嘞。”刘祁连忙摇头,“我可不想背上千古骂名。不是谁都像你一样。”
“诶!有人爱吃馄饨,有人喜欢吃面,个人喜好而已。”
汪凯城满嘴跑火车惹得刘祁嫌弃。
“得得得!你快吃。”
一旁的廖云帆一心嗦面,压根儿不理会他俩谈论的什么未来另一半。而我则看着他俩日常的闹剧。
“对了,煜阳。你学什么啊。”
廖云帆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我茫然地回头看向他。
“啥?选科吗?”
“是啊。”
我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其实我也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廖云帆打趣地拍了拍我的肩,“肯定选理啊,是吧。这跑不掉的。”
“也不是啦。”
我长舒口气,漫无目的地搅和着碗里的面。
并不是十分讨厌思维一类的学科,可我打心底认为自己应该当个儒生。虽然算不上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但是至少还是喜欢吟诗颂词。加上从小接触的圣人书集加上年岁的增长,每每遇到一些事物是总是不由得发自肺腑的感叹和批判,有点愤青的意思。
“你忘了人家耻于同粗俗之人为伍?”
汪凯城立刻转入我们的话题,戏谑地提起了我进校时说的一句话:“乌烟瘴气,粗俗至极。”
我睨视着他,表示让他闭嘴。
那是刚开学不久,刚刚来到新环境或多或少有点不适应,加上新班级第一眼的感觉并不是太好——男生口吐芬芳,女生格外奔放,完全没有应有的成熟和稳重,矜持与儒雅。我皱着眉头蹦出一句:乌烟瘴气,粗俗至极。
廖云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然后放下吃完的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起身准备离开:“行吧。那你们先吃,我到点了,就先走了。”
“怎么这么快嘞今天。”刘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廖云帆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我笑道:“懂得都懂。”
“是的!你最懂。”
汪凯城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身体倾向廖云帆:“诶!你们怎么样了啊。”
廖云帆笑而不语,留下一句“走了”便大步离开面馆。
“唉。孩子长大了,爸爸也放行了。”
汪凯城摆出一副慈祥的表情,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扮演过父亲的角色。
“行了,快吃吧,你看你还有半碗没动呢。”
我习惯性地掐了一下他的肋骨:“就差你了,刘祁还要买奶茶呢。”
刘祁:“我没事!让这小子尽情的表演。”
面馆里的学生渐渐地少了,中午基本上都希望在外面多玩儿一会,自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三人晃晃悠悠地从面馆走出来,朝着奶茶店方向移动。一路上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然而仅限于他们俩。一向话题最多的我反而冷清了许多。并不是应为不开心。恰恰相反,我因为一个梦而有些激动。
一个近一个月一直做的梦。
我手握长枪,孤军奋战,敌人颤抖着,怒号着向我扑来,刀剑刺在我的身上。
那个梦特别真实,真实到我几经感受到了疼痛,是被吓醒的。
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如果这是前生,那我还真有点羡慕这样的生活。
但是今世的话……
一想到这我的嘴角上扬,不禁轻笑起来。刘祁听见我的笑声,中止了他正在说的话,转头看向我。我下意识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又自然地看向前方。汪凯城疑惑地朝着我的目光看去,一秒后也露出奸笑:“好啊!帆小儿在这里!”
不远处陪女友买奶茶的廖云帆也注意到我们,内敛地点了点头。汪凯城大吼了一声,刘祁也开始起哄。廖云帆身边的女生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贯轻蔑的表情。
然而我脸上的笑容却凝固,并渐渐被冷漠替代——廖云帆女友沈欣旁边站着位短发的女生。原本和沈欣说笑的她此时也沉默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沈欣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尴尬,等廖云帆递过奶茶后装作十分生气,朝着我们骂道:“你们好烦啊!”然后拉着她快步而去。廖云帆尴尬地冲我们笑了笑,摸着脑袋也跟了上去。
我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阴差阳错的相交。一瞬间我感觉触电了一般,慌乱的撤回目光,如同被发现的偷窥者一般。虽然我依旧面不改色,但听得见心跳的剧烈。
刘祁拍着我的肩膀长叹一声:“你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重心来回在两只脚上移动,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汪凯城拿着小票回来,朝着如同傻子般的我呲了一声:“我真是有点搞不懂你的操作。憋屈自己还搞得两人都尴尬。”
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我仍放不下那个心结。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我毫无感情地回应了他。老练的汪凯城无奈地笑了笑:“事儿没有过去,哥。”
“你到底是咋想的,跟我们说说,哥几个也好帮帮忙。”刘祁也希望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但我依旧不愿说出我心里的想法。
自习课上,被数学困扰的我皱着眉头,撑着脑袋看着前方,手中的笔也不自主的转着。本以为放松一会儿会给我点灵感,然而目光逐渐落到了离我两排远的座位上。
我们靠着窗边,秋日正午的太阳斜射入教室,零星的洒在她的桌上,点缀这她的侧脸,让本就清纯的人儿生气些许灵动。她神情庄重,端庄儒雅,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看着她的身影入了迷,也慢慢陷入了深沉地回忆。那些虽然时日不长,但依旧深刻。
玩闹间,嬉笑间,在她的颦蹙间,我仿佛找到了人生至此唯一乐土。
但,我也害怕,害怕这种感觉是轻浮,是自作多情。
感情的魅力也正是如此。你对她的一往情深,你却永远捉摸不透对方。一场盲棋,可能会满盘皆输。
迷茫,彷徨,彳亍。我最终回答不了自己内心的问题。于是,在这段奇妙的感情中,我默然离场,留下她一脸茫然。
想到这儿,我不禁轻笑了一下。声音不大,至少汪凯城看小说的痴笑声盖过了我。
她停下了笔,呆呆地看着窗外。
可能在想她经常跟我说起的漫画吧;或许是正在思考分科;说不定是在意她的小说应该还可以怎么修改……
我趴在桌上,让一边看小说的汪凯城小声点,闭上了眼睛。
可能,我的世界里有她,而她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过客吧。
黑暗逐渐模糊,似是有副画面在我眼前闪烁。耳边越发吵闹,我不禁皱起眉头,准备起身大吼一声让他们安静。可奇怪的是,我的身体方法不受控制,甚至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耳边的声响愈渐清晰,这完全不是教室当中聊天讲话的吵闹——铁器之间的碰撞,歇斯底里的呐喊,甚至是肉与肉的碰撞——这是冷兵器时期的战场。
我的眼前闪烁起了亮光,在第一视角看见了血流成河的戈壁战场。我仿佛体力不支,左手用力撑这长枪帮助行走,右手拿着剑,趔趄地步伐伴着急促的喘息。突然身后一声大叫,视角艰难回头,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汉表情狰狞地朝我冲来,手中的大刀宛如剁排骨般朝我的头劈来。
“啊!”
我突然虎躯一震,猛然惊起。好在声响不大。没有惊动任何人。
除了汪凯城。
“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还好。
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自己出了身冷汗,目光也落在了略微湿漉的手上:塑料笔筒已经被我捏碎了,碎片扎在手掌里,隐隐感受到疼痛,血还在缓缓外渗。
汪凯城看得有些傻了,我则机械地将破片拔出,风轻云淡地擦去血迹——伤口似乎不是很疼?
虽然注意到了这一反常的现象,但我也丝毫没有在意。因为那个梦在这天中午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等到了一个漫长的假期……
由于爸妈被公司外派出差,我成功的获得了独居体验卡,时限一个月。这自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开始放飞自我。然而就在这短时间里,梦中的画面开始在白天闪烁,幻听也愈发严重,耳边除了刀枪碰撞的声音外,似乎还夹杂着枪响。
这该死的梦是个什么情况!
我将自己浸泡在浴缸之中,妄想着用冷水冷静下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在呛了几口水后我挣扎的爬了起来,趴在浴缸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脑有些缺氧,但是幻听依旧没有停下。
我打怂着脑袋从浴缸中爬起来,把自己擦干,迷糊地看向窗外。虽然快过年了,但是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太阳照在身上应该会很舒服。
一想到这儿,嘴角微微咧开——心情缓和了一些,幻视的现象似乎好了不少。
出去骑会儿车算了。
冬日暖阳,街道宽敞,这些景象无不让我解开眉头。我骑上车,沐着阳光,漫无目的地踏上了短暂的行程。
天空显露出书本上所描绘的蔚蓝色。风吹得依旧寒冷,但丝毫不会生出厌恶之情,相反,我现在还十分乐意这凉风习习的感觉。大脑得到了久违的放松,耳边的杂音也暂时的消失了,只感觉一身轻盈。
如果每天都能如此的惬意那该多好啊!
如果有些时光再长久一些,那该多好啊!
可是……
我慢慢地停下了车,不自知的,已经到了紫薇花园。我同六月上课时的那样,从公园穿过。只不过这次,我是推车。过桥时,我走得格外的慢。桥下人工湖里波光粼粼,只是再没有锦鲤们的嬉戏;湖对岸的紫薇树秃秃的仅残存几片黄叶,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以前匆匆而过,未能见它繁华容貌;今日三顾回首,却只望其萧萧。
我木讷地站在桥上,看着对岸的枯木发呆,一些记忆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唉!又可是什么呢?
我不由得低头笑了。
矫情,年纪轻轻的竟然开始回忆人生了。
长舒了一口气,我蹬上车,穿过了公园,来到了老街区。虽说房子有些老旧,但依旧撼动不了它在市中心的地位。
这是一条长商业街,虽然今日人流量不算多,但是因为区只有来去两股车道,且人行道较为狭窄,导致有些拥挤喧闹。
我挤在人群之中,逐渐有些烦躁。身边的人要不是高声喊叫,要不就是出口成脏,亦或是嬉皮笑脸讲这些流氓话语。才放下的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戈壁战场的景象有开始在我眼前闪烁。这个人似乎更加疲惫了,手中的剑已经只剩下七寸可用,长枪已经不知去向,胸口上似乎还有伤痕,每呼吸一次就会渗血。
我犹如在梦境和现实的交替处行走,甚至我每前进一步都仿佛踩在虚空,完全感受不到。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同修理老式彩电,眼前忽明忽暗。但是依旧没用,周围的人如同看猴戏般看我。但没人敢上前问问。
突然,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一声“莫让他跑了!”冲入我的耳中。我回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一个人给猛然撞到,而我则下意识地伸了一脚,只听扑通一声,他也被我绊倒在地。
我挣扎地爬起来,此时恢复了点意识。而那个被我绊倒地灰衣男子也站了起来。他瞠圆了眼睛看着我。这是,我身后又传来了一声“莫跑!”。男人头也不回地准备逃命。
“抓住他。”
一个声音从我的脑中传来,语气冰冷但十分坚决。
此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但接下来的我所做的事震惊了包括我在场的所有人:
只见我一个助跑腾空而起,一招飞踢踹在灰衣男子后背。他应声倒地,满脸怒火地回头看向我。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刀,看上去要和我决一死战。袭人的银白色让围观的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还尖叫了起来。但是我依旧胸有成竹。
他十分利落地朝我冲来,我的眼前突然一闪,视线又回到了戈壁战场。
一个敌军喽啰拿着刀向我冲来。我一个侧身躲过他的穿刺,顺势用右手扣住他拿刀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掰,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刀掉在了地上。
我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一个侧踢踹向他的胯骨,配合着右手将他重重地放倒在地。这是,一声惨叫和警笛声的响起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着被我放到在地,面容痛苦的男人——不是什么敌军喽啰,我也不在什么戈壁战场。
一位气喘吁吁地大叔跑到我身边,示意我放开他,我机械性地照做了。
此时,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将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拷了起来,提溜着上了警车。
“好!”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热烈的赞赏声,那位大叔拍了拍呆若木鸡的我,并投来赞赏的目光:“小伙子蛮牛逼嘛。内个家伙我们盯了十天,要不是你,今天估计收网收不成。”
“应该的……应该的。”
我连忙点头,此时眼中的画面依旧在回闪。
“你叫什么名字?要什么奖励,我会局里跟你批。”
大叔兴致勃勃地跟我打着交道。
“不用……不用。”
我打了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扶起一旁的自行车,冲出人群,歪歪扭扭地朝家的方向骑去。
虽然思维迷糊不清,但我能想象到他们那种差异的神情。
我十分清楚的认识到我的灵魂想要脱离我的肉体,不知将要飘向何方。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我尽全力地维持着肉体与灵魂的联系,并且像个初学者一样在行车道旁歪歪斜斜地骑着车。
突然,身旁一辆轿车呼啸而过......
那一刻,灵魂终于完成了它的逃脱计划,飘向了虚无。我丝毫感觉不到我的肉体的存在,仿佛它从来就没有过。
这种感觉......莫非是死亡?
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包围了我,
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得到解放。
但可能,就真的被解放了吧......
意识也最终停止了它的感知和思考。
一切,也都归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