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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呀,阿嵘老师。”星星抱着一沓卷子走进办公室。相比于礼裙,这身休闲装似乎更加符合一个老师的形象。虽然有些土里土气的,不过对于星星来说却低调得刚刚好。“这些都判完了。”
“辛苦你啦!休息一会吧!”校长给星星斟上一杯茶。
“下周就要校运会了!真怀念啊。”
“是吗...我记得你不是很擅长运动来的。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你报了一个立定跳...吃了一嘴的沙子哈哈哈哈哈哈...”
“讨厌!”
“哈哈哈,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校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星星。“这是你这段时间的工资。”
星星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崭新的大票子。
“我知道了。”
看到钱,星星反而哭了起来。在这个抢劫犯只抢手机不抢钱包的时代,只有一个地方仍旧以现金作为金标准流通。这一沓现金,如空食盒之于荀令公。
看着星星潸然泪下的样子,校长心里隐隐作痛。他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这不仅是保护学校免于责难,更是保护星星的安危。生于阴影下的小虫奔行于大千世界,躲避毒辣的阳光是他们的必修课。
“这次校运会,咱们先不去参加了。”
不用想,这句话传到班里一定会炸开锅。各种为什么不绝于耳,抱怨声此起彼伏。
“作为赔偿,这段时间由朱老师带你们出去玩几天。没有作业,吃好喝好,我来请客!”
“出去玩随时都能去,校运会可是一年一次。”学生们对于校长的补偿并不领情。
“可是我这样大方请客的机会可不多哦。”
“其实平常我们花的不也是您的钱吗?”
“对呀,而且这次校运会大家都准备了好久,为了这次足球赛和篮球赛,我们都练了一年了!”
“这次想要捧杯也没那么容易。可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高中组的球员了。你们有信心踢过那些高三的校队球员吗?”
“有!”呼声震天响。“而且这次的直播是全球直播!踢的好的话肯定有机会被星探选中。”
“那些星探九成九都是骗子,你过去给他们踢两场打两场,帮他们挣一些钱之后,他们就会以能力不足把你遣送回来,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难道因为害怕失败就不去战斗了吗?”立夏大喊道。这也难怪,毕竟立夏是体育特长,像这样抛头露脸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你们要理解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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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落在废墟中,将断壁残垣炸得粉碎,掉落的砖块,满地的碎片...穿着军服的男人站在远处,看着废墟哈哈大笑。那些已经僵硬的尸体又转过头,行尸走肉般游荡着。人群,额不,尸群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浊白的眼睛里满是憎恨与不解。校长朝他奔去,这段路却无比遥远。火焰模糊了他的双眼,浓烟呛得他喘不过气。
校长从沙发上猛地惊醒,被冷汗浸透的衬衫贴在胸脯上。
“您醒啦?”一个陌生的声音。校长转头看去,却看不清那人的脸。整间办公室里云雾缭绕,那烟草燃烧的味道和梦里如出一辙。
“您睡得实在是太香了,我不忍打扰您,就在这抽了根烟解解闷。”
校长看着旁边山一般的烟灰缸想要反驳什么,刚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止。他踉踉跄跄地摸向窗边,将窗子全部打开。
“既然您醒了,咱们就该谈谈正事了。”
浓烟稍散,校长才得以看清那人的长相。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警察坐在沙发上,旁边的烟灰缸里山一般的烟蒂仍在冒着浓烟。看来阿宝说的没错。
“您最近有没有和不法人员有过交涉?”
“没有没有,我是一校之长,自然应该为人师表,给学生们作出表率,怎么会和不法人员有所接触呢?”
“那您最近是否...”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校长扶着墙走到门口,是一个年轻的警察,胸口挂着“辅警”字样的徽章。辅警小哥似乎完全不受烟雾的影响,径直走到老警察面前。
“报告!没有发现目标人员!”
校长才明白,这老警察只是个烟雾弹而已。
一段不明所以的谈话后,老警察给校长带上了手铐。
“麻烦请您去局里接受一下调查。”
校长点了点头。“我活...应该的。”
警车停在“自省厅”前。
小辅警押着校长走向大厅门口。老警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靠在车上抽烟,而是一改懒散的态度,陪着辅警走进厅里,手里还攥着一块黑布。
“师傅,这是做什么?”
“你就走你的吧。”
走进大厅,老警察递给校长一张纸。“把这个填了。”老警察仍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认罪书?还没审就要我认罪?我何罪之有啊?”
“流程而已。填好这个你才有资格接受审判。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
填好“认罪书”后,两人带着校长来到一扇巨大的铁栅栏前。栅栏的间距极宽,甚至可以两人并排通过。显然这并非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而设立的监牢,而是为了从什么东西手中保护众人所设立的。栅栏里面是一条大理石铺就的,如街道般宽阔而又长得看不见尽头的大路。道路两旁怪石林立;密密麻麻的石笋排列成一堵高大的围墙,耸立在道路两侧。长廊里终日回荡着不明所以的声音,似诉求,又似祈祷。细细看来,每一根石笋的顶端都是一个囚牢,里面关押着似人非人的罪犯。风声吹动长笛般的石笋,将呜咽声从每一间囚室中带出,却又吞没在压抑的气氛中。
老警察将校长的手铐解开,还给他形式上的自由。
“你看到这条路了吧?这里没有什么障碍物,你只管放心地走就好了。”说着,老警察给辅警的眼前蒙上了一块厚厚的黑布。“我会一直在的,你放心就好。”他拍了拍小辅警的肩膀。
“我呢?”校长也回过头去向老警察索要黑布。
“你没有。你你你...你个犯人要什么黑布,有黑布还怎么审判你。”
三人就这样笔直的走着。辅警搭在他肩上的手僵在空中,另一只手也因紧张和不安而胡乱摸索,看来他也是第一次踏入这里。校长偷偷回头看去,老警察竟也紧闭着双眼,只是凭感觉向前走着。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校长转身离开也不会有人发现。
“过来...”一个声音回荡在他的脑子里。
校长环顾四周,两个警察似乎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仍然一心在前面走着。
“过来...”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脑中响起。他有些害怕,灰溜溜的走到辅警的身前,随着两人向前走去。
石林走廊的尽头并不是光秃秃的空地,而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棚。一个长着乌鸦头的巨人坐在被盛开雏菊环绕着的石头上,享受着他的下午。阴云密布的天破开一丝小口,一小簇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头顶的羽毛乌黑油亮。
“我知道你是好人。”他开口了。“我很喜欢你。”
“额...谢谢。”校长遮遮掩掩地看向那个鸟头,鸟喙上的那个空洞里,那双像人一样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这里。四目相对,却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吃掉你们这顿丰盛的大餐。”
“什么大餐?”
“你很快就知道了。”他的鸟喙微微颤动。“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没...没有了。”
鸟头人点了点头。“无罪!”
老警察有些不可思议。从警这么多年以来,校长是他所听到的第一个“无罪之人”。小辅警干净利落地敬了个礼,随后转过身去摘下了眼上的黑布。那块黑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只剩一小片薄薄的布条。。
“带走吧,你们要找的不是他。”鸦头人重复到。“他是无罪的。”
警局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校长张开双臂,像安迪一样拥抱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