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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梦,一夕十年。
“我再重申一遍,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有‘魔女’这个本土人种存在。大家不妨想一想,如果这颗星球上原本就有人存在的话,又怎么轮得到我们来发展呢!大家所看到的奇异现象,可能是由某些魔术手段和魔术手法演绎所致,并不存在超科学超自然现象。”电视里的政客滔滔不绝的讲着,翘起的小拇指在空中挥舞。“魔术这种小把戏,没有人比我更懂...”
听到这里,大家便都模仿着电视上的语气和手势哄笑起来,学校食堂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十年前的今天,联合实验室海湾区因为不明原因发生爆炸,我们的科学家在这次无妄之灾中遇难,对此我们深表遗憾。这是人类在这颗星球定居以来最严重的科研事故。海湾试验区一直致力于永生病‘福音’的解药研发,在这次事故中,我们不仅失去了大量的研发器材,更是失去了数百位在该领域颇有建树的科学家。这不仅是我们的损失,更是全人类的损失...”
另一个老态龙钟的白发政客登台演讲,不长的稿子却口误百出。
“但是那个令人悲痛的夜晚并没有完全断绝我们的希望。事故发生当晚,我们抢救出一名参与四代疫苗细胞实验的苗床志愿者,她是24名受试的苗床志愿者之一,也是这场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我们的科学家们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利用她体内剩余的四代疫苗细胞,成功还原了整个研发的路径和关键信息。”电视上的老政客仍旧磕磕巴巴的念着稿子,浑浊的眼里满是野心。“但是一个人远不足以满足研发所需,所以今年我们拟向海湾实验室投入更多资金以支持研究,并向社会广泛招募苗床志愿者和十年前失散的实验体线索...每采纳一条线索给予15万现金奖励,能直接找到志愿者并将其上交的给予150万现金奖励...”
校长的筷子滞在空中。“他刚刚说什么!?”校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一百五十万。”惊蛰答道。“你要把我交上去吗?”
“不是这个...他说他们也抢救出一个...苗床志愿者?”校长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个名为“惊蛰”的四代细胞苗床受试者之一。不对,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叫“志愿者”。
“对啊。”惊蛰漫不经心地答着。“所以我能做什么?去救她吗?”
“也是。”校长愣了一下,又继续埋头吃咖喱饭。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始终无法忘怀。即使惊蛰和其他人都不愿提起,那个残酷的事实还是摆在那里:仍有五名“受试者”没有被校长救出。
入夜,校长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月光澈进屋内,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披着被子走到电脑前,重温了中午的新闻。网上关于当年联合实验室事故的新闻少之又少,大都是八九年前的老旧记录。平日里大胆发言的网友们也都缄其口,仅剩的评论里都混杂着晦涩难懂的暗号和缩写。
忽的,一篇日记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段记录并不算长,被搜索引擎隐没在网页的一个角落里。
校长点进网页,是一个个人主页。从主页照片来看是一个高中的女生,和惊蛰他们年龄相仿。晚上9点点左右,她发表了那篇文章。
“...电视上说的都是假的...实验室根本就不是事故,是谋杀...”
“...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吧。前一天晚上,我就感觉阿峥叔有些不对劲...他们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那时候整个园区都封闭了...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我当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扔到垃圾站里。我当时真以为他不要我们了,把我们当垃圾扔了...后来才知道,那才是救我们...”
“...我从来没听过那么响的雷声,连大人们也害怕地大叫...但那其实不是雷声,是爆炸声,是枪声和炮声...”
“...大家都趴在一起睡着了...”
“...后来我看到阿峥叔下来找我们,可是他却没看见我...他抱着其他小朋友走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校长的脸贴在屏幕上读完了这篇文章,他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摘下来嚼碎。
看来这篇文章就是十年前那个星月夜的纪实,而作者应该就是那晚她没有救出的5个孩子之一。
校长点开她的主页,仔细地寻找着其他有关的蛛丝马迹。放眼望去,她的主页上全是转发抽奖,而且无一中奖。
“果然还是个小孩,竟然会相信这种东西。”校长自言自语道。“那玩意根本不会中奖。”
一番搜寻无果后,校长决定直接询问她本人。
“在吗?你在哪里?我是阿峥叔的弟弟。那晚我也在。”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在吗?在写作业吗?你在哪所学校?”
校长给女孩发去了好几条私信,鼠标也一直在刷新键上疯狂蹦迪。时近凌晨点,恐怕私信轰炸也无法得到回复。
“我...那天没有...救她?”校长懊悔地瘫倒在椅子上。“那天晚上峥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为什么没有逃出来?”趁着月光,他又拿起那张泛黄的信纸。宽慰的话语透过月光显示出来,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安心。
那天校长只是浅浅的睡了两个小时,就又爬起来等待着回复。奇怪的是,在凌晨六点时,女孩似乎曾回复过校长,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又撤回了。
校长再次点开她的主页,系统显示此账号已经被注销。昨晚的私信聊天记录也完全没有进展,甚至连昨晚校长发出的消息记录也早已被系统删除。
看着空白的头像和ID,校长的心里有些担心。
洗漱吃饭,上课下课,校长一直心不在焉。
“阿嵘老师,你怎么了?”白露看出了他的心事,凑上前去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有事就说出来嘛,我们会帮你的。”惊蛰也凑上前来。他接过校长手中的卷子粗略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放在最上面,而且分数还算不错。
“你不会还在想那件事吧?”惊蛰问道。“昨天中午那个新闻……”
校长一惊。“哪件事...没。”
“真的吗...”惊蛰重复了许多遍。
“什么事?什么事?”谷雨也凑上前来。“不会是阿嵘老师谈恋爱了吧!”
“瞎说什么呢?快回去坐好,你看你这次考的,你个大马虎。”校长佯嗔。
课间,校长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无论怎么刷新都是空白的页面,无论怎么等待都没有回复的信件。唯一的线索,就是昨晚校长保存下来的那张女孩的自拍。女孩怀抱幼犬半遮左面,背朝海岸在相机前留下了自己的笑靥。
校长看着这张照片出神,全然不知白露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了?”清明远远地看到白露那不自然的表情后,也悄咪咪地凑上前来。
清明凑上前去细看,这张照片实在眼熟。他在脑海里打捞半天,终于回忆起来。
“她竟然还活着呢!她现在在哪呢?”清明的惊呼打断了校长的思绪。
“你认得她?”校长回过头来问道。
“这不就那个谁...6号实验坑的那个。她以前还和小满住一起来的。”
“小满!你过来一下!你记得她吗?”校长将手机递给小满。
小满看着照片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当然...认得。她竟然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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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傍晚总是学生们最美好的时光。校长开着他的小皮卡行驶在沿海的公路上,向着照片上的那片海岸驶去。海面上偶尔会有粉色的波光升腾而起,是独属于这片奇特海岸的浪漫现象。惊蛰坐在车斗里,看着远处沙滩上的人们。
“他怎么总是坐在车斗里?真是奇怪,后面明明还有座位。”小满看着后视镜里的惊蛰。“外面多冷啊。”
“他觉得很快乐吧。”校长答道。“他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一条小路通向悠远的金色天际线。
“停停停!”小满忽的叫起来。“就是那个!”
校长猛踩刹车,差点将惊蛰甩到车顶上去。
小满拉开车门,指着海岸线上的一座倾斜的雕像。在那张模糊的照片的右下角,正是这尊雕像未倾倒时的模样。
“是这儿了。”校长看了看周围。不远处的湾口伫立着一块纪念碑,纪念着曾在那里熠熠生辉的实验园区和科学家们。
“您好,请问您见过这个女孩吗?”
“唔就系嗰家咩?”老人拿起拐杖指着远处的小木屋。“嗰家系海滩管理员。”
校长愣了一下,含含糊糊的也算是听明白了老人说的话。
远远地,小满就听见了犬吠。栅栏下面的狗窝里,照片上的小狗已经长成了老狗。一样的亮黑色毛发,白色的豆豆眉。
“惊蛰,你去敲门看看。”人来想到小屋子下面。
“啊?为啥是我去。不是你要来的吗?”惊蛰反而怪起了校长。
“小满小满,你去敲门。”校长见支使不动惊蛰,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小满。
“怎么又变成我去了?”小满也摇摇头。
“我在此赦免你的数学作业。快去。”
听到这,惊蛰一把拉住小满,一个箭步窜上台阶按响了门铃。校长站在台阶的最下面,探出头来望着门口。
“谁啊。”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额...”惊蛰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他还没有想好开场词。
木门还是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孩侧着身探出头来,黑发依旧遮住那半边脸。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这个妹妹。”惊蛰强忍着尴尬来了一段。“...你还记得我吗?”
“嗯。”女孩皱了皱眉却并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见过他吗?”惊蛰不知怎么继续,只好把小满拉了过来。“你应该记得他吧。”
女孩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你好像是之前...和我住在一起的。”
一看形势见好,惊蛰转过头去悄咪咪地摆了摆手,示意校长也走上来。
看到校长,女孩的眼睛瞬间湿润了,泪水夺眶而出。十年前的错过,今日终于回眸。
“阿峥叔!”女孩光着脚跑出来,飞扑进校长的怀里。“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校长轻抚着女孩的头发,低声安慰着她。他想站起身来,却被女孩死死地拉住。
“你去哪?”
“光着脚太凉啦,你快去穿上鞋吧。”校长看着女孩婆娑的泪眼,实在不忍说出“阿峥叔已经死了”这种话。
女孩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便拉着校长走进屋里。
屋子不大却很整洁。木质的地板给人以温润的感觉,夕阳透过天窗照亮整间屋子。墙上挂着许多照片,大部分都是女孩和老渔夫一起拍的的照片。
“你写的那篇文章已经让你深处险境之中了,更何况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
“可是没有那篇文章,我也不会遇见你不是吗?”
“...可是我真的怕你被其他人绑走...政府悬赏一百五十万!我估计已经有很多人看上你了!”
“对不起阿峥...阿嵘叔。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走,我要等阿爸回来。我不能就这样消失。虽然他出海一般要一个月,但是如果他提前回来找不到我的话,他一定会很着急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校长有许多话要说,却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好吧。”他只能这么说。
夜晚的海风不像白天那般温柔,海绵上的粉色鳞光也变成了暗紫色。惊蛰和小满披着毯子在后座上依偎着睡着了,校长紧蹙了一天的眉头也终于稍有舒展。
突然,一脚急刹车将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怎么了?”惊蛰捂着磕红的脑门问道。
“坏了,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