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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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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外有仙山,山上住着一剑仙,剑仙不风流,时时抚琴弦,曲落心茫茫;剑仙不御剑,日观沧海夜揽星河,不见卿心;剑仙不修仙,拈落山花付流水,时光不顾。
  七七鹊桥会,虹桥十万里。天降仙令,引得剑仙心血一动,琴音骤然而终,挥挥衣袖,隔空摄来仙令。“……天池蟠桃宴,万仙同逍遥。……”万载光阴,天上少了一风流剑仙,人间多了一惆怅客。剑仙以为他这无涯的一场生,只是为了在茫茫人海看红颜一眼,哪怕这一眼,不念天上仙道客;哪怕这一眼,换来万载光阴的等待;哪怕这一眼,心里住着的人啊,海枯石烂……
  “万年之期,万年等待,云芝,你醒来了吗?”对着古琴,剑仙喃喃而语。“你若醒来,就让这古琴不奏自鸣。”话音一落,古琴通灵,不奏自鸣起来。剑仙一怔,似乎刚从万古时光梦境中归来,笑颜浅浅,心里的欢喜却是万千言语,不足以描述。剑仙喉咙轻颤,却是不曾拼出一字音节,眼里柔光四起,却是古琴之影夺了万物。剑仙满腔热血时,变换山河,只教庭中百花齐放忘了四时,刹那间庭中无尽芳香。琴音颤颤,其境如诉说着那万千悠思;琴音缠绵,其境如冬暖阳无边柔情;琴音悠悠,其境如跨越那亘古时空伴君遨游星辰大海。
  与君相聚时,分秒是永恒;与君相聚时,是已我非我;与君相聚时,你是天地中的那个一;此情此景,剑仙忘了怎么御剑,好不纠结,扶着额头,长袖掩面容,“剑呢?”剑仙说完却见一柄锈迹斑斓的七尺仙剑通灵般悠悠而至。仙剑名藏锋,这满满的锈迹,剑仙一怔,“藏锋”得换名字了,叫“朽木”好些。“藏锋”顿展华光,七彩缭绕,光华映照千里,锋芒毕露,与日月争辉
  。“久久不曾携带,却不成想,‘藏锋’你变了吗?”说完想要去抚摸一下仙剑,却见“藏锋”在剑仙上空盘旋迟迟不愿降落,末了展现出一副破空而去的架势,飞往天边。剑仙无奈,凌空一指,摄来云霞,乘着云霞飘在天地间。
  “伴我同行可否?”遥望古琴,剑仙说道。
  琴音止,良久,宛若波浪鸣起又落下。
  锦绣山河路,多是痴情人。万丈红尘劫,谁惜长生种?一人一剑一古琴,仙乡何处?昆仑路远。
  缥缈长生路,缘来在昆仑。天上人间,曾经的“昆仑七子”,万载已过,而今只是“昆仑四奇”。四人围着一香炉,四方而落,盘腿悬浮空中。
  “我等就在这打坐着,不去拜见大师兄?这么多年未见,会不会太过生分了?”夏无忧看着坐在北方位的道人说道。
  “从他飞升之后,他就和昆仑缘分已断。”落坐北方的祁冬来说道。昆仑自古以来虽讲究“一入昆仑路,永世昆仑魂”,从来修神的祁冬来最是将“命”看的透彻,命里的人注定和昆仑缘分散了,再相逢就当是过客而已。
  “可师兄始终是昆仑之子,如今归来,如此默默无问。想我煌煌昆仑,仙路顶峰,就是开昆仑终之礼仪迎接师兄,仙道中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一向爱慕大师兄的陆春樱很是替大师兄抱不平。
  “昆仑之子,自古至今皆为昆仑气运f所衷,必承受太多,这是他的命。天下人不敢说什么,可这天地间尤有主宰。昆仑之子,这天地从来不存完人的昆仑之子,情之一劫,是其躲不开的死结。如今归来,只怕是其明悟后踏完这一生最后的路。我等就默默无问就好,何苦徒添忧愁。”公孙秋迟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的真好,只怕是口是心非,从前见你和大师兄争吵最多,和大师兄不和。这会儿说这些,好,我承认你说的是这个理,这个愁嘛,唉,我这人从来不怕愁的,我去看看大师兄。”夏无忧说完,化成一道青烟而去。
  “这打坐也真是无趣至极,我坐不住了,就劳烦冬来师兄和掌门报备下,我下山斩妖除魔去了。”陆春樱说完,凌空变幻出一霞光流转的绫罗,出了天上人间。
  看着师弟师妹离开,祁冬来笑着摇头,“这天上人间越来越少了些味儿。这样吧,师弟,就麻烦你多去驭兽斋走动一下,弄些仙禽珍兽回来。我去海外云游一番。去掌门报备的事你帮我一起弄了。”临走鼓荡起一阵清风,至少祁冬来这么觉得。余下公孙秋迟风中凌乱,只感觉这风刮的有些不讲武德。眼前是冬来师兄,背后是冬来老儿的公孙秋迟嘀咕着:“谁不知你冬来老儿就好嘴上那一口,这仙禽珍兽一听来天上人间跟见了瘟神一般,我的老脸都在驭兽斋丢尽了。这一个个的,可怜我这老二当的……”
  祁冬来一路腾云驾雾的好不悠哉,“这鼻子有些发痒,谁背后说我?”看了看四周,“春樱跑得真是快,也不等等老哥,一路好歹有个伴不是。”说完,手上掐诀——仙人指路,脚上施俩疾风咒。
  “春樱小师妹~~~”
  “春樱师妹就春樱师妹,弄5个小字,好久没听冬来师兄这么叫怪不自在的。”余气未消的陆春樱说道。
  “师兄眼里,你始终是师兄眼里那可爱喜人的小师妹,我这么叫谁不同意?”
  “让你报备的事你弄了?”
  “那点小事,让秋迟去做就行,顺带还让他弄些仙禽珍兽,等小师妹回了山门,师兄我弄些佳肴替你洗尘。”
  “师兄悟性真高,不愧是我师兄。师妹先行一步不劳师兄相伴了。”
  “这说的,路上有人做伴,再说师兄……”看着陆春樱加快遁法,祁冬来急了“小师妹,等等师兄,师兄想借点法宝护身降妖除魔。”哪知,话一说完,陆春樱遁法更是有如神助,了无踪迹。
  天老峰,昆仑群峰之首,其高直入云霄,凡人难望其尽头,其势峥嵘如鬼工铸就。昆仑自古独占仙道七分气运,不曾闻“问道出昆仑”不足谈修真问道,为上苍f所忌,每逢昆仑气运之子降世,皆殁于情殇。天老,天老,天若有情天亦老!
  世尊长眉道人的道场立在天老峰不知处,唯昆仑之子可缘见其面目。其f所在居天都之下,遥遥可见落坐九天银河之中的缥缈仙宫;又居凡间之上,俯瞰大地沉沦沧桑。道场无一余物,山石小径直至无名洞窟,就是长眉道人日夜修行之f所。长眉道人侧卧一处石台之上,石台上有洞直达九天,丝丝缕缕的天光从九天垂落而下,即使如此不见长眉道人真容,烟雾氤氲,使得这修道不知岁月的道人给人感觉是非真非幻。
  “来了……”长眉老祖说。
  说的沧桑,听者却是万千情绪。
  “来了。”剑仙说。
  说者万千情绪,听的人却无动于衷。
  “爱……”长眉老祖说。
  “爱。”剑仙说。
  “恨……”长眉老祖说。
  “恨。”剑仙说。
  世间万般缘,莫过爱恨纠缠。
  “昆仑之子,昆仑之子……”长眉老祖说,“天老,天老……”
  “哈哈哈……”长眉老祖笑着。
  “哈哈哈……”剑仙笑着。
  “人走剑留下,这一世我送你轮回。”
  “云芝呢?”
  “地府比天上好,一万年,如果忍受住了万年孟婆汤的侵蚀,那时候你心里有她的话,她就在轮回中。”
  剑仙解下剑,“世尊,他的名字不好听。藏锋藏锋,举世皆敌,何必藏锋。”
  “他的名字……”长眉老祖问?
  “狂徒。”剑仙说。
  “以剑之名,来世无昆仑。”剑仙说。
  “以剑之名,来世无昆仑。”长眉老祖说。
  这一天,夏无忧来了,迟了,只见一新坟,新坟无名,只刻九字——以剑之名来世无昆仑。坟旁是一古琴,普普通通的楠木制成的古琴。看着这一切,夏无忧觉得无忧这名字突然变得很亲切。
  这一天,昆仑主峰天都峰,昆仑掌门千机子在道场看见了昆仑——长眉老祖。昆仑可以是一个人的昆仑,也可以是万千昆仑子弟的昆仑。当长眉老祖说“从此无昆仑”后,从来山岳倾塌不改颜色的千机子面色几近苍白。
  这一天,孟婆有些忙。无他,碰见了一怪人。怪人刚来持着昆仑世尊之令,初见面,怪人说:“听说只要撑过了万年的孟婆汤,可永生永世记住一个人,我不想忘了她,我要永生永世去守护着她。即是如此我想先体验一天的分量,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忘了她,好让她早些轮回不必等我。”初始,孟婆不以为意,此时此刻,孟婆是万般无奈,职业生涯第一次发现看一个人喝孟婆汤挺无聊,也是第一次发现制孟婆汤也是累活。“孟婆,汤没了,再来一碗。”怪人大喊着。身后是一等着喝孟婆汤的幽魂长龙队伍。人说在喝完孟婆汤后忘了前世今生,这些幽魂今天似是开了眼界,第一次见有人喝孟婆汤喝的孟婆忙不过来,好奇之余很是感激涕零这怪人是好人,谁不想怀着记忆转生。
  银河天光万象新,蟠桃歌舞无穷意。天马行空仙客来,紫气潮生照寰宇。鹊桥佳人相依偎,可怜新妆无人顾。时日渐移,千珏公主小手拧着衣角,那衣角都快拧成一枚仙红的牡丹花出来。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千珏公主羞怯的将秀額摆的更低了几分。却是进来一雍容华贵的不可方物的天后娘娘。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儿那娇怯的模样,天后突然感觉心口像是被刮了一道口子。
  “千珏,听母后一劝,放下那人吧。想我女儿至尊无上之躯,倾国倾城之容,这天上人间哪个仙家公子不爱慕你,何苦守着一个人?”
  “万千人中,我就爱他一人。”
  “母后真不忍看着你伤心欲绝的样子。”说完搂着千珏公主的肩膀,“他已自弃仙班,入了轮回,偿那万年忘情之苦了。”
  千珏公主闻言,身体如坠冰窟。“他就算是死,也不肯来见我一面。他就算是死,也愿受那忘情之苦,真是郎心如铁郎心如刀。母后……”
  看着怀里女儿一口一口“母后”的叫着,天后喝退一众宫女,安慰起千珏公主,“唉,傻孩子……很多事都是命里注定,你何苦心心念念着那人。”
  “可我就是觉得他最好,从看了他一眼,我就……,母后,能免了她轮回之苦吗?”
  “仙规难越,即是母后答应你了,可你父皇那里也很难允许。”
  “父皇平时最宠我,我只是个小小的请求,父皇会允许的。”
  “胡闹,他不是一般的仙人,他的背后是昆仑。即使是仙界,昆仑势力也是让你父皇忌惮分。听母后一句劝,忘了他。”
  千珏公主依偎着,静默良久。天后一时也是摸不透千珏公主那善变的心思。
  “母后,女儿想随他一世轮回,无关风月,无关因果,只想了却一番心事。”
  “轮回之事好说,可女儿你思量好了吗?红尘万丈,入了其中,甚是难断红尘之劫。将来,这悠悠仙宫,你是否记得归路犹未可知?”
  “是在人间沉沦,或是逃了苦海,女儿此心无悔这一生。”
  莫入相思劫,万般无奈费思量。天后纵是这天地间的主宰,也是讳莫如深。情至深处,情难自拔,情不由己。“罢了,最是长情女儿留不住。你心意已决,我这就去你父皇那商量一番,替你妥善处理。”。
  万年太久,万年疏忽间,剑仙喝了万年孟婆汤,他不曾知千珏公主流了万年眼泪冲淡了孟婆汤;他不曾知他的心是否藏有温暖融化万千情丝;他不曾知再去红尘滚滚会是花非花雾非雾。
  莫过人间,莫落情劫,莫问f所求,莫言这一生何f所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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