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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和穗穗花了一个多小时重建了那颗没有人类的星球,那个温柔舒适的属于渡渡鸟的星球让它们体会到作为上帝的那份快乐与责任。再次上路,他俩去往这个星系的另一边,那里似乎有一种能够发出无线电波的智慧生命。
“看,它们在那里。”阿原通过接收到的信号频率定位了那颗星球的位置。它们的脉冲信号很强,强到几乎让飞船自身的信号受到了干扰。“这会不会是一种以打击外来者为目的的强脉冲信号,”穗穗感受到飞船的微微颠簸,她开始手动驾驶飞船,让它快速穿过乱流。“不,我不确定,但是它确实有很强的干扰和辐射电波。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朝它过去还是绕开它?”阿原一边询问一边检查飞船的各项通讯设备。“当然是去一探究竟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比人类更加“人类”的智能人,好奇心是我们作为人类的第一要义,就算是有什么危险,我们也要克服它,何况我看这个星球通体是红色的,有点像我们的火星,或许它会给我们留下一个玫瑰色的回忆呢。注意避开打击范围,从拉格朗日点附近进入这个星球的轨道范围。”穗穗一边驾驶飞船一边指挥阿原选择降落的角度。
这是一颗以硅酸盐岩石为主要构造的类地行星,气体成分主要有氢、氦和氮。“看这构造一定会有生命存在了。”阿原兴奋地说,很是期待呢,让我猜猜它们长什么样,会不会和人类一样,那可太稀奇了。阿原一边降落飞船一边进行猜测。“不要大意,我们目前为止也只对创造我们的人类这种生物算得上有一点基本认识,还称不上了解,面对刚才的强脉冲打击我们也是侥幸逃过一劫,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穗穗谨慎地锁紧眉头。终于飞船安全降落在一处戈壁,这里相对空旷的沙质岩层给了飞船一段相对平缓的缓冲带。只是不时耳边会传来一阵阵伴有乐音的电流。“是幻觉的?我似乎听到了钢琴曲。”阿原惊异地揉揉双眼。“恐怕不是,我也从接收器的耳返中听到了,还有小提琴和大提琴的声音。”穗穗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乐曲呢,这是在地球上早已失传的东西啊,我们的记忆储存器中应该还录有贝多芬的曲子,我们进行一下比对就知道了。”阿原操作自己的程序,迅速调出了贝多芬的钢琴曲,与之比对,相似度居然高达百分之七十五,看来是钢琴曲,这里居然有钢琴?阿原与穗穗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还不能确定这钢琴曲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们是在空气中捕获这些曲子的。“没有弹奏者,只是作为一种传递信息的信号而存在吗?”穗穗听着这如水浪般涌动在电流中的钢琴曲,低声说道,看起来它在思索什么。。
果然,他们在扫描仪上没有扫描出任何可移动的物体,探测器也没有探测到任何生命体,只有空气中流动着的电波和乐音。“这怎么破译,我根本听不出来这些曲子在表达什么。”阿原有点莫名其妙,抓耳挠腮地想不出所以然来。“如果我们用贝多芬的乐曲来回应它们试试看呢?”穗穗于是马上调出了路德维希那首如月色般澄澈透明的升c小调的月光奏鸣曲也用电波的形式发送了出去,大概十分钟左右,他们收到了回音,一种与刚才相比较为欣喜,激动地乐音,很像舒伯特的鳟鱼五重奏,明显的悠扬与欢快,甚至能听出那种钢琴与低音提琴和大提琴,小提琴合奏的欢畅。“看来,它们听懂了。他们听懂了月光曲,所以回应我们了。”阿原甚至于已经猜想它们是一群像海豚一样喜欢音乐的动物了。“他们居然会演奏舒伯特的鳟鱼,那它们一定是一群像鳟鱼一样快活自由的生物,真不错啊。”“如果真的如鳟鱼一样善良单纯就好了。”穗穗凝望着眼前的显示屏上慢慢出现的一个月亮的图案。“是的,他们听出了贝多芬曲子中的月色与大海,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个月亮是给我们传递怎样的信息?”两个人盯着这通体晶莹泛着黄色光芒的大月亮面面相觑。“是不是问我们是不是从这个星球过来的?”阿原猜测。然后它手动输入了一行字,“那是我们星球的卫星,我们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它是蓝色的,你们在哪里,为什么看不到你们?等了许久,差不多有比刚才多五倍的世界,才听到空气中的电波再次响起有节奏的乐曲。“快听,是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曲集,它们的节奏如此严谨,平稳,几乎如数学般精巧细致。”阿原陶醉在这曲子之中。“这是告诉我们什么,它们这里的人都变成音符了吗?我们不是曾经也把人分为等级吗,这里是用音阶的波长来区别这里的生命体,它们一共分为十二个音阶,所以这里应该共有十二种不同的生命形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只用乐音来交流。”穗穗边听边计算着这些音阶所代表的数学值。结果就是每个音的波长为前一个音的2开12次方分之一。“多么完美和谐的曲子啊!它们完全让我沉醉。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里的生命体因为太热爱他们的音乐了,所以退化成了这样,也可以说是进化成为了音乐本身,没有了具体的形体,也不再需要什么其他的物质和表象,它们本身就是音乐。他们就是音乐本身。”阿原大叫道,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这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失去形体的话,也还是会有意识形态的啊,这样做为音符以电波的形式存在未免也太虚无缥缈了吧,搞不好一阵风就可以把它们吹散了啊。”穗穗有些担忧的说。“或许它们根本可以掌控这一切,你没有发现这里的空气流速特别缓慢吗?照理说应该风沙很大的地方我们却感受不到一点风,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看上去亲切而设定的。所以这是他们对我们的特殊照顾啊,也可以说我们看到这里非常像地球上的山川湖泊和草原陆地可能都是全体投影啊,你看,它们又造了个月亮上去。”阿原指着窗外,原本空空荡荡的天幕中突然缓缓上升一轮硕大皎洁的明月,两个孩子揉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飞船的舷窗。“这就可以解释了,他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月亮,所以当我们给他们听月光奏鸣曲的时候他们便用鳟鱼来回应我们。然后从音乐中提取到了月亮的形象,于是就给我们看月亮,接着就把这月亮给升上天空去了,真了不起,伟大的想象力,伟大的音乐鉴赏里。我们叫他们调音师吧,虽然我们看不见他们的形体,但实质上我们已经完成了交流,而且是一次美好的的交流呢。我想弹奏一首小星星送给它们呢。”穗穗温柔地凝望着窗外柔美的月色。它拿出那把有些生锈的吉他,拂去上面的灰尘,校正音准,拨动琴弦,阿原也在旁边用口琴伴奏。音符通过电波缓缓流入这陌生星球的夜色之中,慢慢居然与这里的电波交汇在了一起,成了一首响彻天际的宇宙大合唱。慢慢的天空中出现了七颗若隐若现的星体,构成了勺子的形状,宛如在地球上看到的北斗七星。“看,他们听懂了,他们用北斗七星回应我们了,也许这就是他们这里七个等级的生命体在集体为我们合奏。”阿原激动的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指着头顶的星星。
群星闪烁中,阿原和穗穗驶离了这个梦幻般的音乐星球,“它们就像梦一样轻盈而美好呢,我现在还能听到那乐声,荡漾在一片昏黄月影之中。”阿原喃喃道,它把在那里录下来的音乐反复聆听,它们比地球上之前收录的所有曲子都更加空灵宏大,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庄严与美。而那渐渐远去的星体依旧泛着那玫瑰般温柔的淡红色,湮灭在浩瀚的宇宙星河中,但是他们却又永远在宇宙中弹奏着属于他们的乐曲,乃至于他们可能早已化为音符,将自身散布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