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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重阳伸手摸摸楚剑飞的额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都没说话,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楚剑飞也端详着这个异世父亲,他双目长而锐利,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加上他肩宽膊厚一米八的高个,自带一种男子才有的威严。
楚重阳终于开口道:“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四方城虽是北域小城,但富裕的人家还是不少的,我们家不过是破落巷里的穷人,灵尾鸡为何偏偏来我们这,还产下十几个蛋不走了。”
楚剑飞自然想不出答案,胡乱答道:“难道是因我们家风水好?”
见楚重阳白他一眼,又猜测道:“或者我们家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楚重阳微微点头道:“是你娘的精血,她想为你们搏个前程。”
楚剑飞心中一震,转瞬间明白娘亲生病的原因,心中甚是感动。
楚重阳继续道:“你娘来自宁家,宁家的精血有助产和提升孵化率的作用,这种能力被修士称之为血脉天赋,所谓福祸相依,宁家因此崛起,或许也因此灭亡。”
楚剑飞被这震撼的信息惊得说不出话来,首先是血脉天赋,他或许也有,再就是宁家竟然灭亡了,怪不得他从未见过娘家的亲人。
楚重阳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孩子,你们三姐弟虽然继承了宁家的血脉天赋,但天赋并没有觉醒。”
楚剑飞追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觉醒?”
楚重阳摇头道:“不知,你娘也无法告诉你,二十年前我救醒她的时候,她便已经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幸好她身上有身份徽章,我才知晓她的身份,不过有个人或许知道,他叫欧阳长林,你娘在梦中时常呼喊这个名字,相信他和你娘有些关系。”
楚重阳顿了顿继续道:“为了让你娘恢复记忆,我曾带她去过一趟宁家堡,可惜只剩下残垣断壁,满地的尸骸,很难想象宁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完楚重阳从怀里拿出一个椭圆形银色吊坠交给他,吊坠正面刻着一个黄色的“宁”字,背面是翠绿色“宁雪怡”三个字,正是宁家特有的身份徽章。
“你娘让我交给你的,好好保存。”紧接着楚重阳又提醒道:“轻易不要拿出来,以免招来祸端。”
楚剑飞点点头,将吊坠戴好并放进衣服里遮盖住。
楚重阳见他将吊坠收好才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孵化了八只小鸡崽,按照约定,其中六只换周家一个要求,我和你娘已与周家商量过,商定了一枚灵种。”
在这个仙凡共存的世界,人类无法直接感应到天地中的灵气,只有获得了灵种,再以灵种为桥梁,将天地中的灵气转化为真元,人类才可以修炼。
而获得灵种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触发获得,这种获得的方式条件极为苛刻,需要特殊血脉在极端环境中偶然触发,几率非常低,但通过触发获得的灵种往往能孕育出有特殊能力的本命灵器。
还有一种方式是吞噬获得,这种获得的方式比较简单,只要找到一枚自然孕育的灵种吞噬就行,唯一的限制条件是自然孕育的灵种必须与自身属性相符合,否者会出现排斥反应,容易危及生命。
楚重阳接着道:“周家地下有一只地灵,每隔三年便能孕育出一些土属性灵种,我们家只有你五行属土,便宜你小子了。”
楚剑飞趁机问道:“那多出来的两只灵尾鸡鸡崽为啥也要给周家?”
楚重阳解释道:“在修行的路上你还需要一位老师,在这四方城,周家主周槐仁不仅修为高,而且德高望重,想成为他弟子的人多不胜数,可到现在为止,他只收了一位亲传弟子,三个记名弟子,这多出来的两只灵尾鸡就是要为你求取一个成为记名弟子的机会。”
楚剑飞瘪嘴道:“两只灵尾鸡鸡崽才换个成为记名字弟子的机会,有点亏啊,要是成了还好,要是不成岂不是白送了两只灵尾鸡。”
“亏不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和你娘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楚重阳语重心长的说道:“增产灵尾鸡的法子不能再用了,一方面有损你娘的身体,另一方面容易暴露你娘的身份,还有可能会给家里招致不可预测的祸端,你可明白。”
楚剑飞不自觉的捏了捏胸前的吊坠,顿时觉得这份爱有些沉重,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绝不能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这时楚二二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喊道:“爹,周家的人到破落巷了,与周家主一起来的还有郭城主。”
“郭涛!他怎么也来了。”楚重阳一惊,立马吩咐道:“二二,你先去通知三八准备,再回来端茶倒水,剑飞你跟我出门迎客。”
两人刚出门口就见一大波人从破落巷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头戴儒冠的白袍老者,双眼垂眯,洁白如雪的一把美须,长而下垂至眼角的花白眉毛,微微隆起的肚腩,形若仙翁,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
这人便是周家家主周槐仁,因为来过一次楚家,所以楚剑飞的记忆里有他的容貌。
走在周槐仁靠后位置的是个三尺来高的朱儒,穿一身官服,长得干干瘦瘦的,尖嘴猴腮,估摸着四十几岁的年纪,十根手指上居然都带着金戒子,闪闪发光,若不是那身官服表明了身份,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暴发户呢。
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多半是四方城的城主郭涛了。
后面稀稀拉拉的还跟了不少人,大约有二三十个,看穿着多是家仆和护卫。
见众人靠近,楚重阳带着楚剑飞立马迎了上去,并恭敬的弯腰拱手道:“小的楚重阳携幼子楚剑飞见过周大仙,见过郭城主。”
楚重阳给楚剑飞递个眼色,楚剑飞立马会意,上前一步就在周槐仁身前跪拜道:“徒儿楚剑飞拜见师尊,拜见城主大人,两位大人亲临楚家,让楚家蓬荜生辉。”
周槐仁笑容满面,先还礼楚重阳道:“楚家主客气,楚家为老夫饲养灵尾鸡成功孵化出八只小鸡崽,应该是老夫要感谢你才是。”
接着周槐仁大袖一扬,一股无形大力将楚剑飞托起道:“小子有几分灵性,可拜师茶未喝,拜师礼未成,这声师尊老夫还受不得,不过也不白白让你跪拜一次,这样好了,答应的灵种替你选择一个最好的。”
“谢谢周大仙人。”楚剑飞也不纠缠,谢过后就退至一旁
楚重阳也不着急,依然满面笑容道:“小儿不懂礼数,让两位见笑了,这次得大运孵化出八只灵尾鸡鸡崽,实乃周大仙庇佑,楚家祖上庇佑。”
“大运!”郭涛冷哼一声道:“不竟然吧。”
果然来着不善,楚重阳心中一凛,依然面带笑容道:“当然还要感谢城主大人治理有方,使四方城百姓安居乐业,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才能有所收获。”
郭涛没想到大字不识几个的楚重阳竟然这么会说话,既然对方给了台阶自己也不好以势压人,只好对周槐仁说道:“周大仙,我们还是先验验灵尾鸡鸡崽吧,别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催产,留下一些后遗症就不好了。”
周槐仁收敛笑容,面色转而严肃起来,似被郭涛说中心里的担忧。
楚重阳立刻拍胸脯保证道:“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哪懂见不得人之法,周大仙请放心,这次灵尾鸡孵化率如此之高真是气运所致,我以楚家全家性命保证,八只灵尾鸡鸡崽健健康康毫无问题。”
周槐仁听后面色好了许多,呻吟道:“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楚重阳听后立刻后退一步,让出位置让主客先行。
楚剑飞则习惯性身体微躬,一手背后,一手掌心向上侧向伸出,居然将上一世的迎宾动作给用上了,引得周槐仁高看一眼。
楚重阳自然不可能引众人去鸡窝查看,而是领路进了堂屋,并礼貌的说道:“周大仙,郭城主请上座。”
整个堂屋就上首有两把单独的木椅,下方则摆放了四把农家人常用的板凳,好在除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跟着进了堂屋,那些仆人和护卫都留在门外没有进来,否者便只能坐在地上了。
楚重阳有些尴尬道:“寒舍捡漏,请两位大人海涵。”
楚剑飞也没闲着,上前几步,用衣袖分别将木椅和板凳都擦拭了一遍才退回楚重阳身边。
周槐仁见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下后向楚重阳问道:“带灵尾鸡过来是否需要派人协助。”
周槐仁明显是担忧灵尾鸡像上次一般暴走,怕楚重阳搞不定才好意询问。
楚重阳胸有成竹道:“灵尾鸡性情温和,我大女儿就能带灵尾鸡过来,两位大人稍等片刻。”
这时郭涛说道:“我怎么听说灵尾鸡上次伤了好几名仆从呢,连周大仙都不便强行拘拿。”
楚重阳一时语塞,这脸打的是啪啪响啊,一时想不出如何作答,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楚剑飞,希望这个宝贝儿子能够救场。
楚剑飞不负所望,上前一步道:“麻雀虽弱,为母则刚,雄鹰虽强,不可胜之。”
“妙哉。”“巧舌如簧。”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说“妙哉”的是个面容古朴,身穿青衣儒袍,手拿绘有山川河流墨画纸扇,腰挂白玉观音玉佩的青年儒生,他正是跟随进堂屋的两位青年男子之一。
此刻他正襟危坐在周怀仁下方的长板凳上,淡然道:“短短几句话就描绘出麻雀保护幼崽击退雄鹰的画面,完美解释了灵尾鸡暴走的原因,没想到楚家也有饱学之人,学生侯佳林,敢问你跟哪位先生做学问?”。
这~楚剑飞没想到几句随口之语竟然莫名其妙成了饱学之士,也不知道高中语文老师算不算先生,又想到楚家贫穷,哪有钱请教书先生,只好答道:“谬赞了,家中贫困,还未跟先生学习,不过在学塾外面旁听过几节课罢了。”
说“巧舌如簧”的人坐在郭涛下方的长凳上,翘着二郎腿,身穿镶花蓝边锦衣,脚穿金色云纹厚布鞋,腰挂鬼面翠绿腰佩,一手盘玩着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一手正掏着鼻孔,完全一副二世主的模样,他叫郭明熊,是郭涛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