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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进入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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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眼惺忪中,淡红色的阳光穿透紧闭的双眼。山间百鸟齐鸣,又一个清新的早晨来到了。
  伸直了困顿的双腿,一条腿就这样耷拉了下去。我这才从梦中惊醒,自己现在还在悬崖上面。
  小心翼翼的探头向下望去,昨晚那另人作呕的幻境终于不见了。山下的小屋、溪流、树木历历在目,颂莲和怪人站在小屋外面宽广的草地上四处张望,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找我。那忧伤的老人倚在小屋的门框上,面向我这个方向,他是在寻找我的踪迹吗?
  看着他们,我用力喊出一声:我在这里。
  声音却微弱的连自己也只是勉强听得到。整个人都虚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脱下上衣朝他们挥舞着,尽最大力气对他们呼喊。
  他们发觉我在这里了,颂莲和怪人向我这边的山脚下走来。
  他们来到山脚下,颂莲在下边大声问我:你是怎么上去的。
  我不想直接回答,心好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多说,我只是对她喊:你们想办法把我弄下去呀,我自己下不去了。
  颂莲在和怪人交谈,似乎是在商量解决办法的对策。紧接着颂莲把双手拢到嘴边成话筒状冲我喊:你等着,我们从另一侧上山,上到你所在位置的上面,给你坠下一条绳索,你就不要滑下来,还是直接向上爬吧,省得来回耽误事。
  我说:从另一侧上山?你说的那个地方上山容易吗?
  颂莲说:那边上山的路还算平缓,你怎么偏偏选了从这块岩壁上山?
  她这话问的我好是懊恼、沮丧,我不想回答。
  颂莲说:你等着,我们登山到你的位置上面,可能要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我心里暗暗叫苦,呆在着巴掌大的凹坑里,无法伸展四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看这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只能默默的祈祷,希望老天能保佑我脱离险境。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果真从上面垂下一条尼龙绳,隐约听见上面的人在呼喊,却微弱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擦,这该有多远的距离呀!我想,你们他妈的是上到山顶了吗?
  绳子一直在往下续,我想他们一定是从上面看不到我所在的位置。另外从距离上来说,我对他们喊话他们也是听不到的。索性绳子离我并不远,伸手我就够到了。
  我用力的晃动着绳子,想让上面的人知道,垂下来的绳子已经到我面前了。努力没有白费,上面的人领会了我的意思。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我把绳子系在腰间,又从两侧腋下穿过,来了个双保险。
  好了,今天新的登山历程就要开始了。我放心的把脑袋再次探出自己的藏身之地,下面有五层楼高的距离,这昨晚还让我恐惧的高度,现在,在我看来,有了安全绳索的保护,这样高度对我来说,害怕只能是一种耻辱。
  我把整个身子都悬在这外面,这样上面的人就感觉到了重量,他们开始用力的向上拉绳子,我也积极的配合着他们,手脚并用的向上攀援。
  在攀爬的过程中,我想向上看一看上面的人在什么位置,可是我却看不到,只能看见百米之外的高度有一块巨石突出了山体,视线所及的范围就在那里嘎然而止。我想这样看来,他们的位置一定是在上面那块巨石之上。
  我忽然想到,这绳子会不会被巨石的棱角磨断,一股寒流涌上心头。而我头顶上方的那块巨石,虽然在百米之外,已然对我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我不敢想像,假如那块巨石与山体分离,呼啸着向我坠落下来,结局会是怎样。
  紧接着我有了更大的发现,这让我不寒而栗,开始手脚颤抖的不听使唤。假设刚才想像中的事情都只是假设,眼前的危机那将是最现实的、最紧迫的考验——上面几十米的距离,我将进入无路可走的困境。
  从巨石到刚才我的藏身之地,有三分之二的距离中间的山体是向下凹陷下去的。这就是说,依照绳子的垂直角度,有三分之二的距离,我的身体将不能与山体接触,无法依靠自己的努力向上攀爬,只能任由上面的人用力向上拉。
  不要紧张,要放松、再放松,我这样告诫自己。我用力攀上了最后一块可以触摸到的高地,然后站起身来,眼前的山体向里侧倾斜下去,我知道接下来的上山之路,我将是无路可寻。
  看了一下身后,惊的两腿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忍不住双腿直想往地下跪;眩晕的天地在面前旋转,而手却没有地方可触摸,没有任何的依靠,我只感觉,我要跌倒了,跌下山崖。我的妈呀,第一次站在这么高高度,还是在这悬崖边上。山下的小屋、树木都成了自己脚下的蚂蚁,只有自己是如此的高大,而高大的自己在大山面前却连一粒尘埃也算不上。
  只感觉身子软绵绵的,只能任由上面的人用力向上拉。整个人脱离了山体,悬在了空中,自己的生命就完全依托给这条绳索。身下是高得吓人的景象,我不再去看它,头顶是越来越近的让人压抑的黑乎乎的巨石,是我在靠近那巨石,还是巨石在向我压过来,没有了参照物,一切感觉都失去了真相。
  接下来的时间是在百无聊赖中度过,只感觉自己在被人拉着,缓慢的上升。我整个人现在的状态就是昏昏欲睡,这种状态感觉真好,睡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全程无痛苦的到了安全区。
  但这种美好的愿望很快就被打破,山间一时妖风四起,狂风呼啸着卷起山上的沙尘、碎石漫天飞舞。我和我的这条生命线——绳索就在这狂风中左右剧烈地摇摆着,我用手抱着脑袋,提防着石块的袭击,还得努力睁开被沙尘迷惑的双眼,注意观察自己的具体位置,以防身体被撞击到山体。
  摇摆向山体,越来越近,要撞上了,赶忙伸出腿去迎接大山,轻轻一蹬,立即又是一个反方向的巨大反弹,人又向空中弹开了去。就这样随着狂风左右摇摆着,人也揪着心提防着意外的发生。摇摆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我不知道这样还有完没完,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而我的力气也就要耗尽,我不能想像当我的身体再次与山体发生撞击时,我是否还有力气用腿把它弹开。
  不知何时狂风嘎然而止,山间的风就是这样奇怪,来的突然走的也是突然。好险,没把我撞死在山体的岩石上已是万幸。
  这个时候风停了,我也听见了颂莲他们在呼喊,这声音是那么的近,让我顿时来了精神,我仰头向上望去,那块巨石就在我面前了,它就像被人为的塞进山体一样,与大山结合的是那样的找不出缝隙,它也可能就只是大山的延伸,就好像人的脑袋上长了一只耳朵一样,衔接的那样完美又自然。
  颂莲趴在巨石上面向下张望,她在冲我喊,坚持快要到了,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从下面向上看,我只能看到颂莲的半个脑袋。隐约还能听到怪人和老人交谈的声音。什么?老人也和他们一块儿上来了,这让我顿生感激之心,有这样的优秀团队,我还担心什么呢?
  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再大的险境,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都不足以让我产生畏惧的心理。我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山下的小屋、树木早已消失在辽阔的大地上,只有小溪还依稀可辨。
  越来越近了,他们在欢呼。颂莲和怪人已经向我伸出了手,要拉我上去......
  神情恍惚中,不知怎地就被他们拉了上去,拉到了这块巨石的上面。而我由于饥饿和体力透支,已经是疲惫不堪,我无力的仰面挺在地上,看着他们几个人,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已无法分辨了,只是听到嗡嗡的声音。
  面朝天空,烈日下的天空尽是刺眼的白光,颂莲跪在我面前,近距离的看着我和我说话,日光把她的脸照射的一片苍白、轮廓模糊。而我已经神情恍惚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怪人就站在颂莲的身后,他也在注视着我。老人站在更远的距离,也在看着我。每个人都在关注着我。
  我对他们说:我要累死了;我要渴死了;我要饿死了。
  我说话的声音极其微弱,连我自己听的都费力,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听到,我在说些什么。
  我的视线从颂莲身上转移到怪人身上,又从怪人身上转移到老人身上,然后又从老人身上转移到怪人身上,最终我将视线定格在怪人身上。因为我察觉出怪人神情的一丝不寻常,虽然他的表情只是一刹那间的一闪而过,但这一刹那间的表情,隐藏了他内心的秘密,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吗?
  我仔细回想他的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当时怪人看我的眼神有一丝异样,让我分辨不出是冷漠还是讥讽,是思索还是关注,只是他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给人冷冷的感觉,又似乎这只是个错觉。
  怪人只能让我感觉是敌友难辨,我预感他接下来一定会做出点什么,会让我大吃一惊,但是他会做出点什么呢?
  我安慰自己,学军,你又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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