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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真快,掐着指头算,最近几天该是冯晚晴临盆的时间。何晨雨当初离开冯家时向冯晚晴承诺过,赶孩子出生之前一定要回到太平,回到她身边。何晨雨收拾好行囊来到聚义堂见廖文斗,把冯晚晴即将临盆之事向其说明。廖文斗也深明大义,他拍着何晨雨的肩膀说:“晨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晚晴临盆在即,你也不能在家照顾,我作为神武团大首领非常惭愧。你现在把神武团的防务向营长交接一下,然后就放心去吧。”
“是,文斗叔。”
何晨雨出了聚义堂来到营营房,刘毅然正巧从营房出来。刘毅然问道:“晨雨,看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刘大哥,晚晴临盆在即,我要南下太平照顾。”
“你看我怎么忘了这事,当初是我把你从晚晴妹子身边带走,她一定很恨我吧。晨雨,回去替我向晚晴妹子问平安。”
“好的刘大哥。那这段时间大营的防务就有劳刘大哥你代我操心了。”
“晨雨,你就放心去吧,防务交给我就是了。”
何晨雨向刘毅然交接了防务,然后直奔太平镇。
何晨雨回到太平冯家已经天黑,刚进院便听见屋里传来冯晚晴痛苦的叫声。这时冯稷在屋外着急地来回踱步,何晨雨急忙问道:“哥,晚晴怎么了?”
冯冀焦急不安地说:“晚晴难产,都一个时辰了,孩子还没生下来。”
“晚晴怎么会难产?我,我要进去。”
“晨雨,你一个男人进产房能做什么,还是和我在外边等着。”
“不,我要进去陪着晚晴。”何晨雨着急万分,他没听冯稷的劝阻推门进了产房。
冯晚晴已经精疲力尽,但却依旧没有生下孩子,产婆和冯母一边催生一边鼓舞着。何晨雨坐到床头拉着冯晚晴的手,真想替她扛下一切痛苦,不过这生孩子的事别人是替代不了的。何晨雨眼睛里闪着泪花,鼓舞说:“晚晴,我回来了,你要坚持住,一定要挺住。娘,大哥,还有我都在盼着你平安无事。”
何晨雨的及时回来,无疑给冯晚晴增加了无穷的动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终于产下孩子,且母子平安。产下的是一名男婴,这换作成别人肯定是抱着儿子爱不释手,可在何晨雨心里,冯晚晴才是他的一切。他顾不上瞧儿子一眼,坐在冯晚晴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何晨雨都待在太平照顾冯晚晴母子,一家人过得幸福快乐。
话说娄耀辉部追击回军到了天水,一打就是大半年,战争拖到了冬天。这川军在四川哪知道西北冬天的寒冷,将士们衣衫单薄再加水土不适,很快便军心涣散。娄耀辉自知当前凭借一己之力很难攻克天水,他发报给阎向东让其率部北上支援。
阎氏兄弟这半年来不光招兵买马,且把成县的城防修得固若金汤,想以此做为康北义军的大本营。当阎向南收到娄耀辉发来的电报时他非常……对阎向东说:“大哥,现在娄司令越陷越深,我们完全以镇守成县为由不出兵,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没必要跟他们躺那浑水。”
阎向东的野心也随着康北义军的壮大而膨胀,他不甘于此,说道:“现在我们和娄司令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是他大败撤回四川,我们也难以守得住陇南各县,甚至连我们这段时间巩固的成县也守不住。f所以我们必须北上支援娄司令,也要大败回军,帮其夺得天水,到时候我们才能分更多羹。”
阎向南思虑片刻后问道:“既然大哥决定北上天水支援娄司令,我也不反对,不过成县也不能不管吧?”
“这个二弟放心,现在我部有四个团,留一个团驻守成县,其余全部北上天水。”阎向东这段时间对成县可花了不少功夫,他肯定不会白白丢掉,心里早有了打算。
“原来大哥早有安排,那小弟我就放心了。”
现在的康北义军已不是当初两千人的农民武装,而是人数扩大到五六千人,装备与川军相当的一支劲旅。康北义军平时训练有素,再加阎向东治军严明,部队作战能力异常彪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阎向东到达天水便协助娄耀辉部与回军大战,打得马廷贤找不到东西南北。短短十天时间,天水攻克,一把利剑直插西北之重镇。
说来马廷贤也是窝囊,当初他一路占领天水及陇南十余县,占据甘肃南部也成为一方军阀,可今日被康北义军和娄耀辉部打得是屁滚尿流,竟无容身之地。
贪得无厌一定没有好下场,娄耀辉部和康北义军占领天水,可惹了大麻烦。天水乃是何地?是西北交通要道,战略重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马廷贤不过是西北军阀里面的小辈,不算他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军阀。别看他们平日里大小战争不断,互相争抢地盘,但对于境外势力来说,他们可是一致对外。
首先驻守定西的新编十四师感受到了严重威胁,师长鲁大昌下令对外来势力疯狂打击。由于娄耀辉部和康北义军一路打仗多有损耗,却没有时间补充兵员,总兵力不及一万,难以应对新编十四师和西北其他军阀势力的攻伐。
娄耀辉见势不妙率部迅速撤出天水,部队原路返回陇南。
娄耀辉和几个团长骑马跟在部队后面,陈团长问道:“司令,我们就这样撤出天水,难道不管康北义军了吗?”
娄耀辉无奈地说:“不这样做,我军可能遭此重创,撤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军从四川北上消灭马廷贤,阎向东帮我军先攻克成县,又接着攻克天水,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如今我军若不策应康北义军,他们此次可能全军覆灭,这也不人道了吧?”
王团长说:“人道?如果我军不迅速撤离,我们几千人的部队都会葬身西北,魂都回不得四川了。”
娄耀辉叹道:“是啊,我们此举也是万般无奈。”
娄耀辉部原路败退,阎向东率康北义军突破重围沿陕甘边界一路南下逃窜。在退到凤县徽县交界之时,慌忙之中误伤了陕南驻军,又遭陕南陈养虚旅一路追击。阎向东不敢在沿着陕西地界撤退,只好率部经徽县向成县西和方向逃窜。
康北义军直到撤至西和县石狭镇才安营扎寨,阎向南望着溃败的部队骂道:“这娄耀辉部不是打仗厉害吗?我看就是徒有虚名。这一仗没顶多久就败了,撤退倒是跑得比谁都快,害得我军腹背受敌。”
阎向东安抚情绪激动的阎向南说:“这次惨败也不能全怪娄司令,只怪我们树敌太多,又孤军深入,岂有不败的道理。”
阎向南又抱怨说:“想着摆脱新编十四师的追击就安全了,谁想又遇上陈养虚,真他娘的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阎向东叹道:“现在我们撤出了新编十四师和陈养虚的势力范围,终于有时间可以修整一番。”
阎向南问道:“本想占取天水,到头来天水没有到手,连成县也丢了。大哥,下来我们何去何从?”
阎向东哀叹道:“成县是不可能回得去了,明月镇周边也已经被民团和神武团占领,看来等部队修整完毕只有回临江镇老家从头再来。”
阎向南也哀叹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娄耀辉部一路败退至陇南,在天水的失利,让他们物资损失殆尽,为了补充军需,对陇南各县进行大肆抢掠。虽说其如丧家之犬,但也精锐依在,陇南各县的民团和地方武装都不敢与之交锋。
一九一年十二月中旬,王团长部从成县南下占领康城,将县城白马关洗掠一空。由于来的突然,还没等张敬武反应过来,其已经占领了白马关。张敬武知道后愤怒不已,骂道:“你说这些龟儿子,在天水吃了败仗,跑到我康城烧杀抢掠,我民团岂能坐视不理。贾,立马给我集合部队,现在就奔赴白马关痛击他们。”
一向老谋深算的贾可不赞同张敬武的做法,劝道:“团总别急,这川军呢,不过只是过路而已,又不长久占据康城,我民团又何必趁一时之能和他们一较高下,到头来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只有神武团。”
张敬武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也懂得保存实力,点头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就随他们去吧,总不能让神武团坐山观虎斗。贾,你下来调集部队防守大峡口,以防其袭击朱家镇。”
贾应道:“是,团总,小的下来就安排。”
王团长部退至康城,神武团召开会议商讨对策。会上廖文斗愤怒地说:“刚得到消息,娄耀辉一部占领了白马关,最近要翻清风岭过江山镇。如果他们一路不扰民快速撤回四川也就罢了,可他们一路来没少祸害我康城百姓,我神武团决不会看着他们从我江山镇大摇大摆的离开。我决定此次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神武团的厉害,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康城的父老乡亲。”
廖青灵接着说:“娄耀辉部抢掠白马关,张敬武作为康城保安团团长,却按兵不动,那就让我神武团替他收拾。”
何晨雨站起来说:“敌人翻清风岭过江山镇,这可是我神武团的地盘,送上门来的猎物不吃白不吃。”
刘毅然又说:“是啊大首领,这是我神武团收拾他们的绝佳机会。”
廖文章叫嚷道:“文斗哥,干就是了,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龟孙子。”
“好,下来各营连备战,随时听我号令。”
众将领齐声应道:“是,大首领。”
王团长部在白马关修整了两天,然后出西门翻越清风岭。那边刚出发,神武团这边第一时间便获知了消息,廖文斗集合好部队训话道:“将士们,这一仗至关重要,我们一定要打得对方知道痛,让其他部队不敢再抢掠我康城百姓,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廖文斗训完话,将领们带着各自的部队纷纷赶往无阳谷设伏。
王团长率领部队上了清风岭,当下正直冬天,山顶上寒风刺骨,士兵们都冻得瑟瑟发抖。王团长骑马走在部队前面,他看着茫茫大山,呼了呼气暖了暖手,唤来副官问道:“前面是啥子地方?”
副官回道:“团座,按地图上的标示,这下了山应该就是江山镇。”
“照现在这个行军速度,我们猴年马月才能回到四川老家。”
“团座,出了江山镇就是大道,部队行军速度自然也就快了。”
王团长抱怨说:“北方的天气真他娘的冷,让兄弟们加快脚步,等回了老家就享福了。”
副官应道:“是,团座。”
腊月正是下雪的季节,天突然飘起了雪花,埋伏在无阳谷的神武团将士们饱受寒冷。何晨雨奉命设伏在无阳谷左侧山坳,他看了看前面没有敌人丝毫踪迹,心里慌了,他压低身子离开阵地来到廖文斗跟前,问道:“文斗叔,不会是情报出了问题吧,川军怎么还没来?还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他们又退回了白马关?”
廖文斗淡定地说:“情报不可能失误,可能是下雪的原因,使他们行军速度有f所放缓。”
廖文章不耐烦地说:“文斗哥,天都下雪了,这帮龟儿子指定不来了。现在兄弟们饥寒交迫都闹情绪,我看还是撤吧。”
廖文斗厉声训道:“你倒说的轻巧,一句撤就完事,万一我们撤回廖家庄,敌人又如时赶来,岂不就这让他们逃脱了。”廖文斗又安抚二人说:“情报是不会出错的,按时间算,他们现在应该上了清风岭,大家都耐着性子再等等,我不信他们能插上翅膀飞过江山镇。晨雨、文章,我们现在挨点冻不怕啥,不能给敌人溜走的机会,你们先回阵地待命。”
“是。”何晨雨和廖文章被廖文斗训斥了一顿,都乖乖回了自己的阵地。
王团长率部下了清风岭,一路行至无阳谷,他突然下令部队停止前进。王团长的直觉告诉自己,无阳谷不是寻常之地,他又唤来副官询问道:“前面又是啥子地方,我总觉得杀气腾腾?”
副官回道:“团座,前面是无阳谷,再往前走个七八里就上大道了。”
王团长在天水被打怕了,一路不得不谨慎提防,吩咐说:“你派人去探探路,看前面是否有埋伏。”
副官自以为是地说:“团座多虑了,这冰天雪地的哪有啥子埋伏,再说一般的土匪强盗又能奈我们如何。”
“也是啊,看来是我多虑了,那就继续赶路。”王团长听了副官的话放松了警惕,领着部队继续前进。
雪已经白了天地,将士们纹丝不动地掩伏着,身上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一个战士看到王团长部走来,激动地说:“大首领快看,他们来了。”
廖文斗低声吩咐说:“好,终于来了,你去通知各阵地,准备战斗。”
“是,大首领。”
何晨雨低声对战士们说:“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没有大首领的号令,谁也不准先开枪,坏了事我定饶不了他。”
看到对方装备精良,战士们都十分羡慕,一战士说:“连长你看,人家有钱,装备都比其他部队精良。”
何晨雨宽慰说:“兄弟们都别羡慕,一会勇敢杀敌,围歼了他们,这些装备都是我们的。”
战士们一下精神抖擞,不为别的,就冲着这些装备也要上阵多杀敌人。
王团长带着部队进入了无阳谷,他四周扫视了一遍和副官谈笑风生地说:“这里地形最适合打伏击,若此地有敌军设伏,我团定全军覆没。”
副官迎合说:“也只有团座懂得此地的奥妙,换了别人他也不晓得。”
王团长虽然指点江山,但心里也不安,他回头催道:“兄弟们加快脚步,很快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副官也喊道:“快,都加快脚步。”
王团长部进入无阳谷,廖文斗下令出击,掩伏在雪地里的将士们仿佛像是从地里蹦出来似的,叫嚷着冲杀而出。
由于毫无防备,王团长部被神武团打得人仰马翻,部队瞬间乱成了一片。王团长下马高喊道:“都给我趴下,都趴下,这不过是些土匪,给我狠狠的还击。”
由于一路来的败退,士兵们士气相当低落,已经失去了顽强抵抗的斗志。部队很快溃不成军,任凭王团长怎么喊话,士兵们只顾着逃命,没人听从指挥。
在神武团激烈的攻击下,王团长和副官退缩到载有家眷的马车旁,整个部队就警卫排还在,王团长下令说:“都给我顶住,保护好夫人和公子。”
马车上的夫人伸出头惊慌地问:“发生啥子事了?”
这打仗子弹可不长眼睛,王团长连忙说:“遇上土匪了,快把头缩回去,保护好孩子,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一个娘们掺合啥子。”
等神武团亮出了旗帜,副官才知伏击他们的是谁,也怪他们压根没把神武团当回事,今天终于尝到了苦头。副官恍然大悟说:“团座,伏击我们的是本地农民武装神武团,我怎么没想起他。”
王团长看着尸横遍野的无阳谷,自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回头看着马车里面的妻儿,心想自己战死也不能让她们受辱,吩咐说:“你带着警卫排保护夫人和公子先走,我给你们断后。”
副官说:“团座,还是你保护夫人和公子撤吧,我来掩护。”
王团长吼道:“都啥子关头了,还给我废话,快走。”
王团长带着十几个士兵阻挡神武团,副官保护家眷原路返回。
廖文章看到对方有意逃走,率钢枪连围追堵截。
王团长为了保护妻儿,他身先士卒亲自断后,不料身中数弹倒地而亡。副官保护家眷撤退,途中也中弹而亡,警卫排群龙无首纷纷向钢枪连缴枪投降。
廖文章从马车里赶出王团长夫人
及孩子,举刀就要将母子正法,被赶来的廖青灵及时拦下。廖青灵训斥道:“文章叔住手,这滥杀无辜可不是我神武团的做派,放了她们。”
廖文章不情愿地说:“青灵,为啥不能杀,留着他长大以后找咱们报仇?”
廖青灵厉声说:“如果今天我们杀了这些无辜的家眷,这要是传出去,我神武团声誉何在?”
王团长夫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惊恐地抱着孩子痛哭着。
廖文斗赶来夺了廖文章的刀,又怒斥道:“你这个混蛋,我神武团从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何况是孤儿寡母。人先带回去,再做定夺。”
“文斗哥,我听你的就是了,我放人。”廖文章最怕的人就廖文斗,廖文斗的话他不敢不听。
廖青深站出来说:“叔,我们都是大老爷们,把她们孤儿寡母留下来不太方便吧?”
廖文斗语重心长地说:“不留下来,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又是人生地不熟,那可怎么办?”
何晨雨说:“文斗叔,前些天青龙镇也驻扎了一支川军部队,我们何不把母子二人送到那里交给他们。”
“这倒是个好办法。”廖文斗拍手叫好,转眼又皱起了眉头,问道:“不过这送人的任务非常危险,一路要过民团的地盘,到了青龙镇还可能会与川军发生冲突。大家谁愿意去完成此次任务?”
将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接这个任务。这时,一个叫柳正铭的战士主动站了出来,他想借此机会表现自己,以便得到廖文斗的器重。柳正铭大声喊道:“大首领,我愿意去。”。
廖文斗正愁没有人接任务,既然柳正铭要去,他毫不犹豫同意说:“好,送人的任务就交给你,快去快回。”
柳正铭应道:“是,大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