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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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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一身肥大的破衣裹在身上显得愈发瘦小。他低着头安静地蹲在街道角落,面前摆着一只满是豁口的破碗。
  【孤贫】少年时举目无亲且贫困。
  【耐痛】你对疼痛不太敏感。
  【诚实】你从不说谎。注:说谎即消失。
  这三个词条虽然并不优秀,但比起疾病缠身这样的词条,已经是上上之选。
  夏稚心念一动,做出决定。
  【是否选择此人物】
  【是】
  【降临成功,现世记忆将会淡化】
  刚按下确认,视角便从第三人称转为第一人称。
  乍下决定,尚未反应,已然身在江湖。
  冷。
  如同一只刚破壳的鸟,寒冷是夏稚对外界的第一感受,那像是从骨头缝里发出的冷意。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破衣,但这没有丝毫作用。
  然后细碎的声音由背景逐渐变得清晰。
  “…卖…炊饼,刚出炉的炊饼……量体裁衣嘞……”
  夏稚缓缓抬起头,于是世界呈现在眼前。
  这大概是一个早市,一街的各种买卖家在费力地吆喝着,有各类早点、肉馅的炊饼、热气腾腾的包子、现炸的油条、大锅里冲泡的胡辣汤……
  不须看,只是凑鼻子一闻,口水就不自觉地从嘴里流出来了。
  在这里,乞丐似乎是一种随处可见的存在,像是路边的猫猫狗狗,不经意就能看到一大堆,人们早就习以为常,毫不稀奇。有些好心人也许会扔些食物,但大多数人选择漠视。
  夏稚接收了脑中破碎的记忆。
  许是因为这个人物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背景角色,脑中记忆只有一些此界的常识及语言,连背景设定都没有。他是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人,没有过去,没有父母,只是因为设定中是乞丐,所以他便在这做乞丐。
  在他眼前有一块仿若幻觉的属性面板,这是意识投射出的信息流,以面板这种直观的形式出现而已。
  【名称】小乞丐
  【身份】无名乞丐(灰)/背景角色
  【身体】人类/12岁/男性
  【词条】孤贫、耐痛、诚实
  【背景】白明镇的乞丐。
  【天命】
  ·三餐温饱
  注:有超出身份的言行即为失败,完成天命后即可回归。
  三月初的天气还带着凉意,但这并不足以死人。
  一上午的时间,夏稚都没有丝毫收获。街角的几个乞丐也是如此,他们丝毫不为没有食物而担心,仍在快活地闲聊。
  夏稚摸着干瘪的肚子,决定在等一会,他的胃口不大,只要一个饼就足够了。
  等待是徒劳的,直到午后,阳光驱走寒冷,他也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去附近的白明河看看,也许能找到些吃的,哪怕是野果野菜也是好的。
  夏稚下定决心,踹起破碗就往巷子深处走。
  他知道这里的路,这里是条近路。顺着巷子一直走,再穿过几个巷子走上一段路,就能看到白明河的一条支流,附近的人家都在那条河边洗衣。
  走过一段路后,夏稚看着面前的小巷,不由眯起眼睛,动作也慢了下来。自打踏入这条巷子,他感觉到阳光都暗了下来,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心理作用,其实这条巷子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白明镇黑巷的鼎鼎大名,就足够让人提高警惕了。
  所谓黑巷,并非是指颜色,而是形容住在这条巷子的人,个个心黑手黑。看看在这巷子里住的人家吧,有开赌场的,有开烟馆的,还有半掩门、拍花子、打手、黑市等见不得光的地下产业。
  有人曾说,如果遇到黑巷的人,一定要先动手,因为对方肯定在盘算着如何算计你。
  黑巷的黑,还有另一重解释,那就是这里的人向来昼伏夜出,只在看不见阳光的夜晚活动,所以才有黑巷这个名字。
  夏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是下午,黑巷的人这时候应该在睡觉,但……
  如果他现在是成年人,自然不用担心,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走在这里,确实有些风险。
  此处四下无人,若有意外呼救也难,还是绕路吧。
  念头一动,他转身朝后退去,刚走出几步,就听迎面走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夏稚并未去看那人,无事发生一样以匀速的步伐继续走路。
  脚步声愈发近了,就在两人身形交错一瞬,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同时一个虚浮的声音说道:“是个乞丐,新来的?”
  来人的力气不算大,想掐着脖子将他提起,只是连拉了几下都没拉动。
  这家伙一边喘着气一边笑道:“嘿,这小子还挺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活该大爷我发财啊。”
  好虚弱的人。
  这是夏稚看见这人的第一反应,这人长得瘦极了,麻杆的身材,骷髅似的一张脸上颧骨高高凸起,头发稀疏,脸色比纸还白上几分,腰带上还插着一根烟杆。
  就算是鬼,也要比他更像人几分。
  乍一靠近,夏稚就清晰地闻到,从身后传来的异味。
  好浓重的烟臭,是个抽白膏的烟鬼。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轻轻地说。
  “你说什么?”烟鬼没听清。
  “我说,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夏稚静静地把话讲完。
  这烟鬼常年抽白膏,被掏空了身体,稍微一动就浑身冒汗。那只抓住自己手滑腻冰冷,全是薄汗。
  夏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脖子重重往下一沉,就挣脱了束缚。
  “想跑?”烟鬼脸色拉了下来,忙弯腰用手去抓。
  夏稚朝前打了个滚,从烟鬼**钻了过去。
  烟鬼不及转身,一条外衣拧成的布条已经死死缠在脖子上,然后使劲一拉。
  “唔……”
  他双手抓住布条刚要使劲挣脱,身体被猛地一拽,顿时把握不住平衡,一头栽在地上。
  这一倒,让他头被重重地磕在青砖上,身上散了力气,强烈的窒息感瞬间让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烟鬼发出呜咽的碎声,止不住地往上翻着白眼。渐渐地,他手脚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很快就彻底丧失了力气,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被勒死了。
  那根缠在脖颈上的布条并未松开,而是继续用力搅着。
  直到几分钟后,布条才缓缓松开。
  夏稚看着地上的尸体,轻声道:“看来今天不是你发财,而是我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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