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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两年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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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大理寺卿办公处。
  此处书页遍地,卷宗堆叠,数量虽然多,但却都被摆放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杂乱。
  那黑衣蟒纹的男子正端坐在书案后,阅读着手中的卷宗,他眉头微蹙,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
  门外穿大理寺官府的男子踱步走来,他是大理寺两位少卿的其中之一,名叫曹格,乃是靖王的得力干将。
  “有什么消息吗?”靖王看到他走来,便开口问道。
  “回王爷,由于陛下生辰将近,这段时间的外来人口不在少数,我们还在一一排查,确实有些人存在疑点,已经在暗中详查了。”
  “嗯。”
  二人正在说话,便听到屋外路过的两个大理寺官员在交谈着什么。
  “听说两年前沈大人家的失踪案处理了?”
  “是啊,说是沈三小姐自己回来的。”
  “听说不止失了忆,眼睛还看不见了,唉,太惨了。”
  二人走过,声音也渐行渐远,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但这却是引起了靖王的关注:“失踪案?”
  听到上司询问,曹格也立即回道:“喔,是说沈相大人的三女儿沈吟秋小姐,两年前在正心寺失踪,前两天才找回来的,还是沈小姐自己回来的。”
  “……”靖王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们刚刚在暗探口中撬开新暗探的情报,转头这个沈三小姐就找回来了,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心中有了怀疑,便要以最快的速度查清,这是大理寺的行动准则。
  靖王立即对曹格下令道:“一刻钟,给我她的所有资料。”
  “喏!”曹格并不含糊,接到命令便立即跑了出去。
  市民的资料官府都有收录,沈吟秋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她那宗失踪案当年还是大理寺查的,虽然当时并没有找到人,但她的薄书还是同步给了大理寺。
  如今人也找到了,关于她这两年的失踪经历,自然也会被收录封存。
  所以曹格找这些其实用不了多久,从调用到收集再到整理,一刻钟的世界确实足够。
  正好大约一刻钟后,曹格抱着一叠薄书再次来到了靖王面前。
  “王爷,这里就是我们能收集到的沈小姐的所有资料了。”
  他将手中的书卷悉数放置在书案上。
  “嗯。”靖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便拿起面前那张属于沈吟秋的薄书开始翻阅。
  知道王爷在怀疑什么,曹格便开始简述起沈吟秋这两年的失踪经历。
  “据沈三小姐的描述,她已经没有了关于自己失踪之前的记忆,眼睛也是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看不见了的。只记得自己是在一条河岸醒来的,然后就被路过的樵夫所救并收留。因为失去记忆加之身上有伤,便一直留在那个樵夫所在的一个叫胡家村的地方调养。大概过了半年之久,经人引荐,她和胡家村的几个乡里一起南下去了巴蜀的锦官,在那里一个叫弘乐书院的学塾做工,其他人做的是跑腿,沈三小姐因为双目失明,所以只能做些洗衣洗碗之类的简单活计。这一干就是一年多,后来书院的院长意外过世,新院长将他们这些外地的都给辞了,沈三小姐这才回了洛都。”
  至此,沈吟秋两年的失踪经历就全部简单的讲完了,靖王通过阅读她之前的薄书也对这位相府三小姐有了简单的了解。
  但是有一点他不明白:“按照这位沈三小姐的说法,她只是失去了失踪前的记忆,应该还记得自己是沈家小姐吧?一个贵族小姐,落难了不想着赶紧回家,反而往远了跑,还去当给人做工?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曹格自然也知道这样的经历放在一般人身上确实荒唐,但放在沈吟秋身上似乎就都解释的通。
  “这点官府的卒子也问过,沈三小姐说自己和家人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才不想回去。而沈三小姐和家里人的关系确实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差,沈二小姐更是经常教唆下人对其打骂,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听到这里,靖王倒是有些尴尬了。
  这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却不知道,只因我们的靖王殿下太过沉迷于工作,对工作之外的事根本不感兴趣。
  坊间的那些闲言碎语没什么真实依据,即便是听到了,他自然也当耳旁风通通过滤掉。
  只是现在,倒是有必要听一听了。
  靖王合上薄书,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此说来她不想回家的说法倒也合理。”
  只是,当真就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
  相府,沈府,明镜院。
  翻修过后的明镜院确实变得美轮美奂,原本长到一个人高的杂草被全部铲除,还种上了翠绿的新地皮,就连那早已干涸的小池也重新添上了水,几只花鲤鱼在水中跃然游动。
  那棵老歪脖子树本来也是要砍掉移种新的树木的,但在沈吟秋的强烈要求下,依然保留了下来。
  此时的院内站了三排丫鬟,高矮胖瘦一应俱全,总计三十人。
  她们都是老爷沈晨挑选出来预备给沈吟秋做侍女的,此刻正等待着主人的挑选。
  而在被挑选出的一批人里,还会挑出那么一两个作为贴身侍女。
  这其中,便有一个叫做青衣的丫鬟。她已经没有了两年前新入沈府的稚嫩,完全变得熟门熟路。
  要说这做贴身侍者,放在别的府里哪个下人可都是挤破头都要争取的。
  可放在沈府,可就是谁都不愿意干的事,只因这即将服侍的主人是沈吟秋。
  一方面是沈吟秋作为一个私生女,她们都不愿意跟着她。
  另一方面则是沈吟秋此刻在府里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爷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说明从今以后,甭管她是不是私生的,她都是真正的相府小姐,是他们这些下人必须尊敬侍奉的主人。
  而这一众丫鬟之所以不愿意跟着沈吟秋,其实就是因为过去她们经常跟着沈吟霜欺负她。
  这真要是被挑上了,岂不是要被疯狂报复?
  众人恐惧着这一点,自当畏首畏尾,不敢出头,当然这并不妨碍她们心里依然看不起她。
  而我们的沈吟秋小姐,此刻正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晒着阳光。尽管她看不见,但这些丫鬟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却是一清二楚的。
  她们当中某些人是什么德行,她也一清二楚。
  这时,其中几个丫鬟见沈吟秋迟迟不说话,仿佛是在戏耍她们一般故意不理她们,一时间心里也是升起种种不满。
  「可恶!不就是个私生女吗?有什么好嚣张的?!以为老爷愿意管你了你就能飞上枝头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都快过饭点了……好饿呀。」
  「今天的衣服好像还没收呢,菜也还没摘呢……」
  「夫人派我监视三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挑上我。」
  ……
  众人心里各有各的想法,随着沈吟秋沉默不语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心中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不消反涨。
  沈吟秋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过去。
  众人见她终于有了动作,立即打起精神头。
  原以为这沈三小姐挑丫鬟也会像其他主人一样,让他们说说自己的能力,或者表演个才艺什么。
  可没想到,沈吟秋直接走进一众丫鬟的队伍里,动作姿态行云流水,仿佛她眼睛上的白绫就是个摆设,根本阻碍不了她的视线。
  众人心里也很奇怪,她明明看不见,而且眼睛上还绑着白绫,到底是怎么确定她们的位置的?
  但事实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沈吟秋走在那一众丫鬟中间,步伐缓慢,仿佛是在“审视”
  她随手拍了几个丫鬟的肩膀,就算是确定了。
  那几人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窃喜。
  但现实又给她们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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