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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首悬关门,速战速决?”
也朔漠听到这话怒不可遏,他是北原半刀十三剑,这一半甲子的北原新贵领军者之一,竟是被一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轻飘飘一句话定了生死,哪有不恼的道理?
“明白。”,大丫鬟山鬼声音恬静出手更有雅静出尘之感,素手挽袖裙,袖口针丝结银网铺天盖地杀莽客。
“小丫头,你当真以为我的怡然无双是大风刮来的?三千蛟虎营都未曾能杀我,你算什么东西?”
毁了单目的也朔漠满脸是血狰狞可怖,无刀尚有弓,取下背后今日本应该不会再用的射雕军弓,他抚弓弦。
“我的半刀其实并不出彩,连所谓力斩瀚海怡然应有的霸戾刀气都凝不出来,更别提什么以掌为刀无刀胜有刀的狗屁大能奈大本事,借此弓施此刀,死无憾。”
他拨弄那根他一生里拉起又松开反复了千次万次的弦,只是一息便心安。北原也朔漠,这辈子没碰过女人、没碰上几壶烈酒也没碰上几个可以开怀的兄弟,唯独这弓,他半辈子都在碰,每日每夜每时每刻。
江湖人说他是半刀十三箭,刀在前箭在后,那是因为他初入江湖时只是使刀,当遇到那幡北原莽旗、当遇到那弓那箭、当遇到漠北连珠,他从此只是十三箭。
“沙也好草也好,北地雪漠千里升烟慰心;刀也罢弓也罢,关外林河美景与我何干?”
针线罗网陡然凝滞,北原也朔漠身上血蒸腾,弓弦吟鸣声不断,竟是有刀罡出现在了弓身。
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也朔漠挣脱十二银丝的围杀堵截,腾空跃起力劈华山威猛而来。
这一刀,有他初学时的半刀刀气,有他精心蕴养数十载的十三箭气,人之将死毕生感悟如大江之水百汇于海,一朝通透一生通透。
读书人风流,是在庙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习武人风流,是在沙场铁衣裹尸笑饮葡萄酒;江湖人风流,是在入江湖出江湖时都风流。
也朔漠入江湖并不风流,那出江湖总该风光一回。
此刀落,远处马夫老罗面有凝重,刀在手,手指起,今日他就算拼上这条老命该第十四敲时也会毫不犹豫敲下。
针丝不结网,山鬼平静地看着弓向自己砸下,任由银针杂乱无章穿插进也朔漠的身体,单手扶摇对云海。
内气无声,内气杀刀气,没有什么多余的招数,一招即可。
大丫鬟山鬼嘴角淌鲜血,滴在地上滴在白裙上,肤色惨白弱不禁风。
她还是那么安静,安静地看着脚前瘫软在地窍穴被针丝扎穿的也朔漠的尸体,缓缓收丝收针入袖。
在收至最后一根针丝时她轻轻抖了抖胳膊,银丝环住也朔漠脖颈,向上一提头颅断。
守凤关出关却不出手的甲士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血腥没看过?独这线丝取头的诡戾手法听都没听说过。
“刚刚那个半原莽夫只差一步便可入称得上大宗师的归真境,真的是好险。”,马夫老罗收刀,脸上表情有所缓和。
“入了归真照样是要死的,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可是能在京城排第十的高手,她可怡然杀归真。”
稚童单夜白望着那个身上染有血恬静杀人的山鬼姐姐,轻叹口气,“老罗,你让山鬼姐回车里来,你去悬头颅,谁敢阻拦,废了。”
“好嘞!”
马夫老罗满脸堆笑走到迟迟不肯回身的山鬼身边,抱了抱拳。
“这边交给我处理,山鬼女侠快回马车。”
少女山鬼点点头,在众人看怪物的目光下走到马车前,她没有进车厢,站在车外轻轻说道;
“少主人,奴婢不敢进车,怕污了少主人的双眼。”
马车内,单夜白叹了口气,一向对山鬼温和的他声音有些冷,“你怕污了我双眼?那你就别出手为救我杀那也朔漠。”
“奴婢做不到。”,大丫鬟山鬼凄然跪地,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何怕污了我双眼,你是我丫鬟,就得听我的,快上车,别倔。”
大丫鬟山鬼听到这儿眼眶湿润,王侯将相哪一个不是把他们这些手上沾血的家伙用之如家畜工具,弃之如敝履垃圾,独独主人和小主人不是,何来慰藉?因为有家,眠月宫就是她家;何来温存?因为有亲人,小主人就是她亲人。
马夫老罗提头至关前,出关甲士应该是知道马车里那个人的身份,不敢拦这位用刀老侠客,任凭对方登关挂头。
重新坐回马车,老罗驾马进关,在穿过一群子垂头战栗的甲士时马车停,里面稚童稚嫩声淡淡传出:
“蜀王府在哪儿?正好我也拜见一番。”
甲士大多充耳不闻,眼观鼻鼻观心,做沉默状。
直至一条纹有蟒虎的银锏挑开车帘子才有大片甲士跪地叩头紧张道:
“在,在益州汉中。”
车帘落,众甲士的心也随马车远去而落定。
“这个宰辅府的小公子,皇帝的亲外甥,名声在京城一直中规中矩的,要不是他有个拒北原铁骑剑道百年第一人,有大风流大名气的爹根本就没人注意过他,怎么一出京城就原形毕露了?前段时间听说抢了人家南阳太守的闺女,现在又挂人头于墙头,这和有顽劣本性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被打王锏吓得不轻的甲士们心中腹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瞧出对方的不满神情。
进了守凤关,马车西南而行,这和前往玉京的方向大有偏差,女娃薇明月看了眼在附近池塘里稍稍洗了下后又换身洁白衣服的山鬼转头看向单夜白。
“你该不会真要去蜀王府?我可没时间跟你耗,马上就要入谷雨了,我要赶在谷雨前回南阳。”
“首先呢蜀王府我是一定要去的,其次你生辰那天应该是赶不回去了,所以做好心理准备。”
女娃薇明月手里云锦绵枕不知道第几次地砸在了稚童身上,一个小孩子对于生辰日的美味佳肴家庭团聚看的极为重要,一想到今年生辰要在异乡渡过,急的是泪花在眼里滚动。
“你个小混蛋,为什么强抢我?你是个坏人!”
单夜白摸了摸鼻子,抿抿嘴极是通情达理的递上了一块帕子,想了片刻笑盈盈开口说道:“你想不想跟山鬼姐姐学武?”
埋头整理针线的山鬼讶异抬头,见小主人单夜白使了个禁声的眼神,歪歪脑袋重新理针线。
一听学武薇明月来了兴致,侧头闭目,一幅“你等会儿,让我认真想想”的可爱模样。
片刻过后她睁开眼眸,讨价还价,“老罗也要教我!”
“好啊。”
单夜白笑笑爽快答应,然后他与山鬼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