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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繁华地段是漫山遍野的草药田,东方秋带着雪从霜走到此处。
这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根据东方秋的记忆大约有二十一种,东方秋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说,他像是导游在向游客介绍名胜古迹,细心而又滔滔不绝,听的雪从霜有点晕乎乎。
“这种红紫色的药草叫做罗兰,是一种安神稳脉的辅助药材,它通常一天一浇水,一周一修叶,如果叶子太长,挡住了阳光,便会枯死。”
“好,好的…”
“而这种。”东方秋停下脚步,伸手摘下白色的花瓣,“这种药草叫做君子,它的作用是调和灵力,是制作筑基丹不可缺少的材料,通常一周一浇水,一月一修叶。”
“好…”
“还有这种花,也就是我房间里放在窗旁,它名青青云,闻上去是淡淡的芳香,却又让人留念,你若想要,便可摘取,但十日后便要丢掉,它会变得带有毒性。”
“嗯…”
随后又东方秋连绵不绝的说着,带着雪从霜走遍了整个药田。
而雪从霜期间也意识到了什么,从前半段的晕乎乎变成后半段的努力记下习性,因为她想师兄可能要自己照看这些药草。
但逛完了之后,师兄却又带着自己向另一边走去,一句话都没有提照料药草的事情。
而这一路上,又走到了另一个地方,师兄说这个地方是养灵禽的,不过就在前阵子,灵禽们全部自己死掉了,所以这个地方目前还没有灵禽。
虽然不知道灵禽为什么会自己死,但雪从霜还是很认真地点头,记下来时的路。
然后师兄又告诉自己上山和下山的两条路,说以后自己会经常走。
然后师兄又告诉自己还有一条从后山逃出的路,说哪天同门追杀就逃那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同门追杀,但看着语重心长的师兄,雪从霜还是呆呆地点头了。
等她记完了这周围里里外外,大致的路线和方向,已经差不多接近黄昏了。
这时,东方秋轻叹了一口气说:
“好了,该去最后的地方了。”
雪从霜犹豫了一下,起身,跟上师兄。
她已经走了很久,走到小脚已经发酸发涨,走到坐下就不想再起来…她都觉得今天一天走的路比以前一年走的还多。
但她并没有跟师兄说自己走不动了,而是默默跟上。
一路上很安静。
但走出去没多久,东方秋就发现雪从霜落在后面。
他没有出声,而是放缓脚步观察,心中默默地思索。
片刻后。
雪从霜有些恍惚的走着,走着…她感觉那双小脚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以至于她都没有意识到,前面的东方秋已经停了下来。
接着,雪从霜撞到了东方秋的肚子上。
她抬头,看见师兄正看着自己。
“是不是走不动了?”东方秋温和地说。
“……”雪从霜沉默。
“上来吧,我背你。”
“我可以自己走,不…”
雪从霜还没有说完,师兄就蹲了下来,自顾自了背起自己。
视线豁然拔高。
雪从霜看见黄昏的夕阳慢慢落下,天边的霞红缥缈的像是仙境。
可她的表情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抱着师兄的脖子,因为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背过自己。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东方秋突然开口说道: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拥有一颗宽阔的胸怀。世界上最大的东西是海,比海更大的东西是天空,而比天空更大的东西,是人的胸怀。”
雪从霜愣了一下,没有听明白师兄在说什么。
但东方秋又接着说,轻轻的像是在哼歌: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
“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
“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
唔…师兄原来信佛吗?
雪从霜在心里面默默想到,她记得姥爷每年的初几日都会去寺庙祭拜,带着一家的人在城门附近的佛庙磕头烧香火,拜圣人的真像。
里面那些僧人也会说这种话,雪从霜印象深刻的是僧人们收了银子后,会捏着佛珠,微笑地说你的心意佛收到了。
正当雪从霜心想着时,她发现师兄停下来了脚步。
东方秋放下了雪从霜,往前走去,这个地方是小安峰最高的地方,高到能够看清远处熙熙攘攘的白云城,那里的建筑堆在一起像是黑点。
雪从霜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但这里的确很漂亮。
“雪从霜。”东方秋喊道。
雪从霜愣了一下,从夕阳里的光景转头,走到东方秋的旁边,有点困惑。
“你知道我们修仙是为了什么吗?”
东方秋悠叹地说,一股浩然正气从身上慢慢渗出。
此为,格局打开。
雪从霜沉默,没有回答,因为她修仙的目标只有一个…而这个绝不可能是师兄想要的答案。
东方秋见雪从霜没有回答,又接着说道,手指指向南方:
“那里,是我们大夏的国土,而更远的那里,是看不见的魔族,它们以饮我们人族的血为乐,以食我们人族的肉为荣。”
东方秋的手指又指向西面:
“那里,是大金王朝,他们不思进取,乱我人族,当今最强的两位修士都在那里,可他们无心退敌,反而连连侵扰其他王朝,吞并疆土。”
随后,东方秋的手指又指向脚下: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但暗流之下早已内忧外患,魔修、妖族、鬼族…五百年前的人魔两族大战中,无数的修士浴血奋战,陨落长眠,而我们这些后来的修士能够太平,就是站在流淌着他们鲜血的土地上。”
“所以,你知道我们修仙是为了什么吗?”
东方秋一连串的话,震的让雪从霜有点说不出话来。
半响后,东方秋长出一口气,目光变得温和。
他看向雪从霜缓缓地说道:“修仙一道,修的乃是正道,上至保疆卫族,下至匡扶正义,为的便是天地立心,生民立命。”
“而我希望你修道之后,能有一颗仁义之心。”
“仁义之心…”雪从霜下意识地重复道。
见雪从霜上套,东方秋嘴角微微抽动,但忍住了笑意,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一,不可轻易杀人,因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妻儿老小,倘若一人离开,伤心之时莫与言表。”
雪从霜缓缓点头。
“其二,不可杀人夺宝,招来祸端,同为修仙者,就当以友相待。”
雪从霜微微歪头,因为她都不理解杀人夺宝是什么意思。
“其三,为人正道,不下毒蛊夺舍欺诈他人,只修大道正法。”
雪从霜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其四,不可轻易杀生,兽修百年,才可幻化成人行,花修千年,才可幻化成人型,此二族都与人族并无深仇,若非主动招惹,都当以友相待。”
“其五……”
……
半个小时过后。
雪从霜眼中无光,听到东方秋念叨到了「其一百七十三」后,念叨的嘴终于停了下来,她才仿佛恢复听觉,听到了除师兄以外,大自然的声音。
同时,她也抬头看了看天空。
啊…天黑了。
正以为已经结束,可以回家时,谁料师兄只是虚晃一枪,又继续悠悠地说道「其一百七十四」
顿时,雪从霜眼中刚刚亮起的些许光彩,又变得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