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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科幻斗兽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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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要参加会议,塞尼斯托立马换上了一套极其正式的制服。跟这三个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气场强大还都身着炫丽而明骚长斗篷的高大男子走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个平平无奇的保洁小妹——却突然狗血地被老中青三代“(外观方面的)霸总”莫名相中。嗯——他们好像也觉得低海拔的我听不见高海拔地区的传声,于是高声地讨论我的归属,完全不觉得我会听见。
  “你知道我抢了多久才搞到这个女孩的导师候选号?深思公布她的帕索值时几乎所有叫的上名的尤湄利亚(Eumeria)*反派都疯狂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位奇人的导师候选名额,只比上次招来的那蠢才多17个?”*对应源地球上的欧美地区。
  “我非常怀疑天网公开‘抢徒弟’的那天服务器崩溃有你一部分功劳,一个能打中光速鬼(闪电侠的蔑称)的灯侠利用手速刷屏;如果天网没有那么复杂、不具有自隐性,我觉得你甚至会考虑篡改抢报程序。”
  “呵,彼此彼此,如果那天你前师傅没有大规模地发动原力控心,让维德去锁喉一流反派,西斯和伦武士能占那么多席位?”
  “KKK的最爱即《星球大战》,我们理应占据大部分席位。”
  “闭嘴,恋爱脑的中二小崽子。”“后传的大孝子,别说话。”
  塞尼斯托和杜库伯爵齐声说。我强忍住笑,偷偷撇了一眼凯洛•伦,他憋屈得耳根都红了,脸色也越来越接近塞尼斯托。
  他们带我到了一条和《2001太空漫游》的飞船内装一模一样的长廊里,白晃晃亮堂堂的八面墙壁上,舱门个个都紧闭着。这些门互相挨的异常之近,让我不禁疑惑它们所通往的内室是否会太过狭小,紧接着我反应过来会议室构筑的原理应该和塔迪斯一样,里头比外头大。
  “身份确认,您们将前往博格死星室。”HAL9000声音空灵。紧接着一股绵柔如水的力令我们向上悬浮,而后匀速把我们拉向终点。在包厢厅七绕八转拐了无数个弯后我们才来到目的地。它的门是死星风格的,和我在新希望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又开始恍惚,儿时的梦幻就这样直白地展现在眼前,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它打开时的气声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氛围白雾充满了科幻意味的仪式感令我晕眩,我突然觉得自己没丝毫观赏这般场景的资格。我是何等的幸运却又配不上这等幸运阿!但一整个会议室的人看着我,他们的目光像艺术家看到缪斯降临、科学家看到真理显现、哲学家看到完美一词的具象化,又让我有了一丝丝的自信。
  “我们的主角终于大驾光临。”迎面传来伏地魔的问候,雾气散开后,我看清了会议室的内部,总体结构和出现塔金与维德的战略会议室相仿,但墙壁是博格方块式的凹凸不平,布满了黑灰色、相互穿插的晶体管状的纵横线条,某些空隙处闪着幽幽的绿光。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些狠角:除了伏地魔、万磁王、可汗和卢瑟这四位之前见过的,还有索伦、德古拉、Missy、弗兰肯斯坦博士、戴维•琼斯、格林德沃、达斯•维德、小丑、诺兰•索伦托、“小剥皮”——恕我眼拙,能认得出的就这些,还有个《变形金刚》风的机械人,鄙陋如我并不能根据配色推测出他是谁,我压根就没看过半秒钟这网称“宅男浪漫”的系列。我唯一清楚的是自己肯定不会去他所在的宇宙。除此之外还有林林总总近十个人。
  此时,我无比想念单位的劳模摄影师阿列娜小姐。人的风光总是易碎的、一时的,若不快快将之记录下来,将来吹牛的依据何在?
  杜库站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待其余人纷纷入座后,他朗声道:“老家伙们!亲爱的智者:科学家、企业家、哲人、犯罪艺术家、暴力美学大师、改革家、政治家、军事大师与统领们,我将代表刚回前线、未能出席的帕尔帕廷皇帝来主持这次会议。今天我们齐聚于此,为一位天赋异禀、丰神俊逸的女性而欢喜。她终于脱离了工作的苦海,家庭的琐事,愚蠢而吵闹的普通人,恶心而无用的社交,以及了无魔法、原力和其他一切超凡绝技的乏味源地球,来到了这处奇迹之地——帕纳索瓦,我们的乌托邦。克琳忒•克劳辛,全能的璞玉神女,你对我们的接受是我们的万幸,是我们值得永远炫耀的荣誉,是混沌熵神对我们从真空降临的最高嘉奖……”短短几分钟,我仿佛收获了这辈子所有的赞美,这天花乱坠的马屁拍得我我听的几乎腻烦、良心不安,我的能力再怎么离奇也不至于达到杜库口中的千万分之一。
  “以前那些啥来着,改命天罚,入职时主持也会夸成这样吗?”我鼓足勇气,悄悄问左边的格林德沃。“包括你这次,我只参加过两回天罚选师会议,上次的开场白只介绍了天罚的基本信息。”他胡子一瞥,“在接下来的展示中你最好别负了我的衷心期待,值我得我的宝贵时间。”
  他淡漠地说着,眼神和微表情似乎是想散发冷酷的人格魅力,但我只觉得是一个擦了铅粉的非主流哈士奇眼老男人在装逼。
  “当然没有,他们都不值得我们放一个屁。”右边一个不认识的蓝头发、灰蓝皮肤的中年男子开始借机大发牢骚,德式口音浓重:“和我很熟的竖锯老头在收了比你早两任降临的改命天罚后逼格直降。
  “他除了会大段大段背诵恐怖片的经典台词和在目标家里涂满番茄酱以外一无是处——即使他的智商比你高30个点数。哦!也许这就是他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原因、但他对刺杀艺术一无所知!把每一个战栗道具的用法记得比《综合性杀戮百科》还详细,却是个完全不懂组合设计杀场的白痴!难怪在恐怖和邪典领域盛传:阅片过万,智商减半;遇劫疯跑,小命难保。”
  “大叔,冒…冒昧一下,敢问您…是何方神圣?”我被他的暴脾气吓得结巴起来。
  “害,你不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可能因此而怪罪你?这老男人是时代的眼泪:奇幻悲剧《混沌之国》*,86年在西德首播,我是里面的四面间谍布劳厄•盖伊斯*。”
  *作者虚构的影视作品。
  *BlaerGeis,源自BlauerGeist,意为蓝色的鬼。
  “您既然坐在这里,是不是《混沌之国》要在主宇宙重启了?”
  “我们这又酸又艰涩、难以下咽的小破剧?怎么可能!我早就从固型反派*转行成改命天罚了。而今天,我专门负责充当你的评委。”
  *只能活跃在自己所在作品的平行宇宙版本的反派,更“帕纳索瓦”的叫法为:定命哀(Deeminah)。
  我呆住了,满脑子都是自己搞砸后被盖伊斯用德腔异域脏字辱骂的尴尬场面,以至于杜库伯爵喊了我几遍才听到,自己的脸都要被丢到塔图因了。
  “克劳辛,接下来是您的表演时间。”
  我眼神飘忽地站起,突然感觉脚下的地在飞速下行,候选导师们现在一周一周围在我所处大平面的上方,形成了体育场馆似的一圈倒立的圆台面;而主持者和评委分别站在两个小小的悬浮台上,乳白色的灯光渐亮,杜库不高但清晰至极的声音响彻了竞技场。
  “按照帕纳索瓦的惯例,我们的评估按照候选导师获得席位的顺序进行,所以第一位是——达斯•维德!”
  一上来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物理)的地狱难度?我感觉自己的眉毛要扭成麻花了。他那沉重的脚步和标志性的金属呼吸震撼着我浅薄的见识,隔着屏幕看走廊屠杀*时我从来不会感受到这样的无助。*详见《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末尾
  可怜的义军!可怜的我!
  “小姐,请准备。”
  喉头一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发觉到黑暗尊主的锁喉之力并未立刻致死,而是渐渐增长时,指尖突然爆发出一股捉摸不定的能量。我左手摸了摸脖颈,在紧进夹着它的无形的“铁箍”上竟找到了一丝裂隙。
  我用濒死前暴涨的求生之意操控那股能量顺着裂隙钻入,直至它贴到我的皮肤。瞬间,我发现自己又能自由地呼吸香甜的空气了!缓过神,上方的候选导师席好像都没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他上次收的天罚用了近三十分钟……”“维德放水了吧!”“真卑鄙,布劳厄,让她重新再测试一遍!”
  “各位稍安勿躁,看看维德施法的普适值,甚至比以往还要高。”德国腔悠悠道。
  反派们低声讨论了一小会儿,道:“我们需要再次确认。”
  “小姐,你的确超凡绝伦。”他用着和扑克脸一样木然的嗓音说。
  “啊——我只是很幸运?”
  西斯掏出了红色的光剑,我甚至忘记该如何倒抽冷气。可又是一瞬间,双手凭空产生两股拉力,同一个方向飞来了两把剑柄——一个弯曲,一个呈十字型。我接的很狼狈,因为没想到它们如此沉重,就像用致密的中子星造的。
  “我不会剑术!我连一到七式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的眉毛和嘴一起夸张地表示。
  “你很快就会了。”
  他那泰山压顶的一劈伴着喧嚣贯耳的黑暗面原力冲向弱小无助的我,没等脑子反应过来,我的手就叉起双剑,轻轻一拐,将这一击缷力而去。这他娘的……没等我脏字出口,他便攻向我的右手。我抽搐似的举起十字剑(实在太重了!),护手等离子流与他的剑刃冲突;左手像有自己的想法,向他的剑柄直直飞砍过去,当然没得逞。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盖伊斯吼道:“维德,放这女孩一条生路。”
  “哦——西斯尊主,这可比坐在电脑前码字累人多了。”我恍惚道,气喘吁吁。
  “我不相信你一点体术都不会。”
  “你大可以问招来我的深思,或者收集我资料的天网。”
  “真是令人惊叹。”
  “新手的彩头罢了。”
  说完,我先把两把光剑扔给了它们的主人。诧异的凯洛·伦还未反应过来,而杜库脸上满是赞赏。
  “下一位,塞尼斯托。”
  塞尼斯托,我的幻梦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脑桥爱人,我的叔恋寄托。塞尼斯托,你名为罪恶,因为你偷走了我的心跳,让我的呼吸沉默。金黄是令我迷醉的颜色,而你的披风耀如烈火。
  哦,我意识到刚刚面对维德时积攒下来的恐惧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感谢塞叔的手速!
  “黄灯戒就在场地的某个角落,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召唤它并且与我战斗。”
  “你会召唤视差怪吗?”出于紧张,我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唔——感谢提醒,你不说我都忘了呢!”
  瞧我这个乌鸦嘴!
  那个用野性之美掩盖了丑陋的“节肢动物”从那小小的戒指里喷薄而出,显然被关的太憋屈了,它出现后并未直接扑向我,而是不由分说,想把“观众席”吼吓一通。反派们被它强大的口气吹得衣袂翻飞,甚至有人差点被斗篷拖走,口水在他们身上金光闪闪。身经百战的他们当然不会被嗬到,只是一脸无语,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没有世俗欲望的表情。
  “毁灭军团驻外代表,请你多加管教你的宠物。”卢瑟没好气地说。塞尼斯托敷衍地摊手,而我没空理他们出演的情景喜剧——该死的恐惧!它像撒欢的兔子一样到处乱跑,又用可怖的掌力意欲捏爆我的内脏。
  虽然极其细微,我还是听到了一个小物件破空飞来的风声,内心砰砰直跳,像沉重的铁锤在击开我无数次梦中体验和现实的坚墙。那戒指打着金色的小旋儿,如一个无翼的金色飞贼追向我的手,但——它如此驯服阿!光滑完美地套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你在逗我吗?我对着这个心思不正的戒指无声地说,脸微微发烫。“砰!”视差怪的尾巴结实地甩在身后,我一个激灵飞了出去、还好戒指的力量帮助我稳定在了半空。看着方才一鞭给地面造成的小坑,实是心惊胆战。“克劳辛,想象实体!”红肤男人说到。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哈尔·乔丹?
  完了,完了,光芒阵阵如开闸泄出的洪水涌出,似乎和枪一样颇有后坐力的戒指重压着我的指骨,振得生疼。我眯起双眼,黄澄澄的“乔丹”向视差怪巨大的脑袋冲去,它想故技重施,尾巴向他卷去。王者之剑,快想啊!巨化版的安都瑞尔(Anduril)……咔,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利刃从它的下颚直挺挺插出天灵盖,这庞然大物总算烟消云散。这时我才意识到它是塞尼斯托的造物,而非真正的视差怪,否则我早就到撒旦那里报到了。
  他慢慢拍了几下手,而后渐渐加快鼓掌的频率,从高处向我徐徐飞来。“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就是:你为什么要造出那个男人?”
  “呃,呃,我……我觉得他的出现能惊到你,然后给自己争取到时间?”
  他轻笑了两声,没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怎么那么俊逸非凡!这该死的宇宙枭雄怎么甜美如斯!等等,醒醒啊你,刚刚在酒吧你才反省过!不能被这个优雅的大骗子勾引走!
  “下一位,伏地魔!”
  “我敬畏您,因为您是我的童年阴影之一。”我对他规规矩矩鞠了个躬,才发现自己手中空空,“裁——啊不,盖伊斯先生,我该怎么进行决斗呢?”
  然后我的右手中生出了BlingBling的、看上去经费爆炸的粒子云特效,一根约莫12英寸、质地坚硬的纤细魔杖凝结在掌中。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不是麻瓜(麻鸡),而是一个真正的巫师!换做小几岁的我,估计就会一边热泪盈眶,一边疯狂尝试甩不可饶恕咒。
  但现在,伏地魔在前,前者就免了!
  “阿瓦达啃大瓜!”
  “粉身碎骨。”
  绿光有些肾虚,射歪了,但我也侧身避过了伏地魔的咒语。
  “克劳辛小姐!”杜库稍显忙乱,“你要保证侯选导师的安全!”而伏地魔笑得和他“杀死”哈利时一样憨傻,“食死徒需要这样狠辣果敢而理智精明的人才。”狠辣?理智?哪里的事!这怎么听都像在反讽,我从中尝出些许怪味。
  “来些无声咒?”他展开宽大如翼的双袖,它们边缘被撕扯得破烂而尖利,让他的剪影如同秃头的蝙蝠侠。
  吾即蛇灵,吾即人神,吾乃不死巫圣!(Iamtheserpent,Iamthedivinity,IamVoldeMort!)
  对不起,串台了。
  “从我啃大瓜的技术来看还是算了,算了。真是让您见笑。”
  他显然没听清我的话,因为我隐隐约约从遥远的永无之境听到一声雾般模糊的“昏昏倒地”,视线中一道“黑色的”光束随即向我飞奔而来,它的周围镶着一圈华丽的、螺旋变幻的色散。“除你武器!”,一束既不很黑、又没有色散的灰蒙蒙的光从我的魔杖中飘散而出,以它的孱弱和蜗速,就算能跑到对方那边,熟稔的老伏早就乘隙发来一群咒语了。果真,数十道光束飕飕飞来,像超空间里拉长的星光,我只得在斗兽(人)场里矮身、侧避、翻滚,周身粘尘,狼狈不堪。其中掺杂了几次默咒尝试,有一次成功飞到了他那边,但被他轻而易举地挡开。
  终于,他持魔杖的手垂落下来,我努力挺直为了躲咒而弯曲的腰板,累的长吁一口气的力量都没得了。
  “你的默咒天赋虽然比不上不可饶恕咒,但还是算得上无师自通的天才。”被伏地魔夸天才,我该高兴呢还是……管它呢,伴随我二十五年的平庸在此终结,真是多么令人神清气爽、身心愉悦。我不是废物!我的存在充满价值!我想驾驶歼星舰去炸那些双标婊脸的正义斗士!
  奇怪的是当杜库宣布下一个候选导师时,我方才用尽的力气又莫名其妙恢复了。目前,我还不晓得这是“斗兽场”保证改命天罚面对考验时的公平“加血”,还是激发出的新技能。
  “凯洛•伦。”杜库的声音显然不怎么激动了,语气就像初中老师通报差生的成绩。上面传来丝丝嘲笑声,如果不是伦的姥爷在场,恐怕就是哄堂大笑了。他用模特步向我走来,然后装模作样把大黑斗篷甩到地上,亮剑。
  耶稣他娘的基督啊,你的耍帅水平停留在十五岁中二期吗。
  因为不好意思再抢某优雅老头的弯柄剑,我便试图用原力将他的武器占为己有,由此,我完美复刻了他和他的“女朋友”在第八部里的场景:滋哇乱响的腥红十字悬在我和他连线的终点飞速振动,在撕裂的边缘疯狂试探。为了武器的完整,他只得放弃争夺,恼怒地叹气。十字剑在空中关闭,稳稳地落在我的双手中。梅林最性感的情趣丝袜啊,蕾伊是什么品种的怪力少女,能在人生第一次剑斗中熟练挥舞比社畜的压力还重的光剑。上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窃笑,搞得那长脸青年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测试继续着,简直像个终极进化版的分院仪式。万磁王和我下棋,虽然说我一点也不会这项技能,却凭着直觉把他赢了所有局(即使每次都是险胜)——看样子在X战警的世界观中我的超能力可能是100%正确的直觉。
  “慢着,艾森哈特先生,你为什么不运用控磁能力测试我?”
  “我更需要一个超然的决策者而非又一个能力花里胡哨实则不堪一击的多余战力。”
  在紧急关头不会像(创作者笔下的)正常反派一样罹患急性智障,而是思维能力和决断力飙升,原来信息表智商值旁边的“正向攀升”是这个意思!
  提到急性智障的典型受害者,我不得不想到卢瑟。卡尔-艾尔实在缺乏共情心,竟然经常对这样可怜的急性病患者大打出手,要知道这病可是和癌症一样恼人的疑难杂症。
  抱歉,扯远了。说说这家伙给我搞出的幺蛾子:他看到我在万磁王面前的绝佳表现,一高兴便临时改了他的测试内容——他竟然叫我当场解开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这个该死的数学题?!“你是在用来数学界的未解难题考我吗?”我看着他狂野的手写体,又看着他,努力绷着平静脸。“你竟然知道这是七大难题之一,可惊讶到我了。”
  你这该死的资本巨鳄!甚至不收敛收敛自己的虚伪和傲慢!我可不想成为你个自大狂手下的打工仔!在这里选择你,我还不如在阿卡姆监狱七日游,我还不如回主宇宙继续屁一样的流水账生活。
  “你是德西康的九级智慧者,所以——解开这玩意关我屁事。”我甩手。
  “不,我不允许这样的拒绝。”他那讨厌的、运筹帷幄的表情变成更加讨厌的、誓不甘休式的急躁面孔。
  “对不起,卢瑟先生,我拒绝你的测试。”上方一阵哗然。
  “你确定要放弃这位候选导师?”盖伊斯一边的粗眉高高飘起。
  “是,下一位。”我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卢瑟冷冷斜睨我一眼,“好啊。”
  谁叫手持割刀者和韭菜是天生的敌人呢?
  接下来的小剥皮只看了我一眼就直摇头:“你看上去浓眉大眼,就像刚刚那大光头的小卷毛情人一样刚正不阿。说吧,你干过的最胆大的事是什么?”
  按照语境,波顿的胆大应该等于变态。“呃——我不知道,也许您可以拿一个活人来让我凌迟?”
  “棒透了!我刚好抓了个小狼崽可以来试兰克坦忒*给我打造的新刀,”他开心地把刀递给我,“你看,这刃亮不亮?这雕刻美不美?”*《黑客帝国》中史密斯的改命天罚
  一位红发碧眼的小孩子眨眼间出现在我的脚旁他满面泪水,鼻涕长的像两根冰柱,嘴巴大张,哭的撕心裂肺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一向厌恶小孩的我竟然于心不忍,手上的宝刀闪着精光,似乎在诱惑我去剥了他的皮。
  不行,绝不能这么做。
  “哦!拜托!别用谴责的眼神刺杀我,这个小子是训练模仿体!你真天真到以为我会放弃折磨史塔克家族小鬼的乐趣,把大活人拿给你霍霍吗?”他佞恶的脸上涌出不耐烦,“快点!别缩手缩脚。”
  好吧,把自己想成汉尼拔,也许就轻而易举了。呼——我旋转着刀柄,从他的手指开始剥皮,模仿体见状,手缩回去的速度快如子弹出枪膛。该死,该拿什么东西来束缚住这家伙!还好他的腿脚像是被这边的(力场?)黑科技锁住一般,不会满地乱跑。
  “够了够了!下一个。”波顿厌烦了,幽幽地对杜库说,满是阴阳怪气。而我的刀才堪堪在模仿体的手腕上浅浅划拉开一个口子。
  对我而言,愈到后面的测试,新鲜感就愈发寥寥,趣味随之骤减。除了Missy让我迎战哭泣天使、索伦托和我在绿洲游戏里和搞笑动画的角色战斗与索伦让我施展法力直面魔戒的诱惑之外,就没什么惊爆点了。本来我震惊于小丑的出席,以为他竟有违性格地想找个长期副手,但令人疑惑的是他全程并未参与“斗兽”,之后和盖伊斯交流时我才知晓,他刚入帕纳索瓦时、了解了改命天罚的工作机制后,把招募委员会软磨硬泡了几个月。最后几个人工智能都遭受不住他的骚扰,加班加点给了他观赏改命天罚选师的永久固定席位。这才像我记忆里的小丑啊!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荒诞的马戏和无厘头的笑料。
  当我终于面试完所有候选时,我甚至不相信这一切已经结束,这些奇技淫巧竟然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竟然具备如此繁多的天赋?最离谱的是:目前为止,大多反派/反英雄对我表现得亲切而热情。
  可又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证实我有一颗当反派的心呢?在各类作品中,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大部分所谓“正义”实则双重标准、圣母、个人英雄主义、傲慢、莽撞而不计后果、对于具有难言之隐的“敌人”从不会共情和换位思考,却戴着作者亲授光环的价值观传递工具罢了;只不过有些所谓“反派”的秉性、性格复杂度、在黑白灰三道反复横跳的人生经历比正派的更贴近我罢了;我只不过喜欢的正派远远少于反派罢了,等等——
  哦帕皇的**脸啊!我的中二逆反癌的确已入膏肓、深入骨髓了!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那么久才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你是什么品种的笨蛋!一只土拨鼠竟然会光速把狼窝当成了自己的家!
  “克劳辛女士?我希望您刚刚没有走神。”杜库说。
  “啊——对了,您是要让我选择自己的导师吗?”
  这个耳听八方的能力又是从哪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了?
  “当然!除了您亲自谢绝的几位、观战的小丑和婉拒您的拉姆斯•波顿,其他——包括我,任您挑选。”
  “我知道您还代表帕尔帕廷出席。”
  “对,您也可以选择我的前任老师,”他一边的胡子略显不满地向下撇了撇,“皇帝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那就是他了。”
  观众席上热烈的讨论戛然而止,盖伊斯当场石化,蓝蓝的脸上像结了一层霜;维德发出一声金属碰撞似的的闷声,只有小丑猖狂大笑,吹着口哨,他一人的鼓掌声和鼓掌的回音在斗兽场乱窜。我眼睛快速地瞟了一下塞尼斯托,他面无表情,但气得脸色一会儿紫,一会儿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您在斯特尔沃斯有很多选择,您确定最终的选项是希夫·帕尔帕廷皇帝,又名:达斯·西迪厄斯吗?他的严格程度——”杜库一手朝上,优雅地挥过观众席的全部范围,“大家有目共睹。”
  “我是银河帝国忠诚的拥护者,向往着权力与力量。”
  反派们倒吸一口冷气,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碎语。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便通知他了。让我们恭喜这位天才成为帕皇宏伟计划的一部分。”
  掌声寥寥,有些反派的脸上已经露出忧郁而可惜的表情,和塞尼斯托一样早早地转身而愤然离席的也有不少。全场最年轻的凯洛•伦对着我连连摇头,如果帕皇不缺席,那他们也不会对我如此失望了。我落寞地想着。模糊的视野中突然显现出几行散发着柔光的字:
  您的房间已备好,请按视野中指示到指定地点进行传送。
  房间需要您按自身条件进行改造,不用担心,您只需在大脑中完成构思,我们的AI助手艾娃(Eva)将完美还原您的设想。
  什么?您想给助手一个新身体和一个新名字,甚至一个全新的配置?那也没问题!
  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在读微软的操作指南,略有不适。为了摆脱这个情绪我猜了猜艾娃是谁,完全没印象。
  我像个新手期的玩家按部就班来到了传送处。
  呼——
  呼——
  这就是我的新家了,一片挪威式性冷淡的白茫茫。艾娃正对着我,是个清秀的小光头。我想起她是谁了,演她的是瑞典的美黑狂魔:艾莉西亚·维坎德。
  “嗨,克林忒·克劳辛女士。”
  “嗨,艾娃小姐。”
  “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房间呢?”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高配模拟人生新手指南一般对话怎么会出现在……帕纳索瓦呢?太荒谬了。我甚至能看到NPC艾娃头上冒出了一个精致的对话框。
  住在视野里的赛博小精灵像是会读心一样打出了我住处的初始值:以0号宇宙为基准,三维,66平方米,八个面面向的景观可以随自己的习惯定义。
  就像《奇异博士》里一样。
  “尴尬的时候我能用脚抠出一栋圣保罗大教堂,清闲之时却构思不出自己该住什么样的地方。”是进靠海贝壳小阁楼还是躺森林叶里高树屋,是在云端观欧鸟还是入地底看奇石,是开星空中专属TIE战机还是躺星舰学院双人宿舍……唉!我既向往奢靡无度的欧式宫殿又热爱粗粝狂野的美式西部小楼,能选的太多太多!
  “这容易,您厌倦了就可以叫我换,不过频率太高系统会提示扣您的价用——即完成学业、任务和竞赛等换算而来的财富。”
  “原来如此。”
  我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自己的联想笔记本冒出的速度之迅与我的想法无异。它直挺挺地悬在半空中,没有投下任何阴影——我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阴影,就像未经渲染的3D动画。
  “住宿的事情暂且搁置,直至我新的作息模式诞生出来。”而直觉告诉我,最后这个白色的空间会变成一个白色的,漂浮着床垫、枕头、书籍、电子媒体设备、改命天罚用具相关和食物的不可言说之室,一是因为我其实懒得搞这些七七八八的装潢整理,二是因为我对室内设计真的一窍不通,三是因为它们只有这样乱飘着,我才能一眼就找到它们!
  如果《改命天罚守则》允许我那么放荡不羁的话。
  可《改命天罚守则》存在吗?
  尊敬的克劳辛女士,系统搜索到0条相关内容,请查看搜索内容是否有误。
  空中浮出一行紫字,又如烟雾般消散。
  什么?他们竟然没有给改命天罚写守则?
  我又用网站检索敏感词的刁钻与耐心变着花样想了大概二十来个同义词,童叟无欺,它真的不存在。转念一想,反派需要个屁的顾虑呢,只有那些自认不凡的反英雄会有所禁忌——我既然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活在狗屎的条条框框下,被阴阳契约扼着脖子干活的。要体验这些回到原来的公司不就行了?我可不是虐待狂老板的看门狗。
  “您的明日指导已发送过来了,您是否要我宣读?”
  “大概关于什么的?”
  “明天早晨你会收到一个薄片状的西斯记录仪,你通过一个考验将它开启后,西斯尊主达斯·泰拉纳斯,也就是杜库伯爵的全息像将带着你去一些帕纳索瓦的重要地点进行参观考察。考察将持续三天,给你调整生物钟适应这里的日常。之后有各式各样的培训,像跨空间候群症的克服、博绁里珢与帕纳索瓦的深度认识与区别、斯特沃尔斯宇宙观的重建、主导师和实习导师的介绍、改命天罚的兼职或转职等等,需要我再详细说明吗?您有什么不懂的专业词汇也可以问。”
  她说起话来像拥有绝对音感的孩童唱最经典的圣曲,声音清澈,顿挫从容,自信得带着一点点小骄傲,十分可爱。不太像其“脸模”维坎德稍带沙哑的御姐式原音或者0号宇宙AI们标配的性冷淡腔调。
  “听起来比我写稿子简单多了。”
  “小姐是天选之人,怎么会有难做的事呢?”
  “我?您怎么也开始乱奉承我了?再夸我就要上天了,上天了我就要缺氧窒息了,快快告诉我你有一个’平等相处’模式。”
  “这……倒罕见,别的改命天罚可喜欢被夸了,而且越不行的越沾沾自喜。”她腹黑地咕囔着真话,切换了机格。
  看样子这里招的人在0号地球和我一般的倒霉和平庸,只不过出于叫人难为情的自尊,他们依旧拿自己贫瘠的理想主义与自己辩驳:我是一个个性十足、孤高自傲的人!我是一块璞玉!和那些爱出风头、只会博人笑的交际花和努力蹭他们光辉的丑角不同!与此同时暗搓搓地愤恨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出自己蚂蚁屎大的优点,还幻想着自己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这种人只消轻轻地给他/她拍一下马屁,他/她就喜不自胜,然后反过来、自作主张地把夸奖者也“提高”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其实是略比自己低一些)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太可笑了,太无聊了,他们在某些方面甚至还不如烦人的人类幼崽。。
  我突然又想到:这里的AI似乎有些太智能,假设帕纳索瓦的AI有独立的机格,祂们若不在聚在一起嚼赛博舌根,那我的这位艾娃是怎么知道其他改命天罚的小习惯的呢?假设这儿的AI是一体的思想,而有着众多的分机,那就更愁人了:这个天网、深思、HAL和艾娃的融合体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看了一眼在白屋子里神游的AI,觉得还是不适合问出这些问题。然后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实在是杞人忧天。在Word上打了几行今日见闻,脑子里的黑亚当又放了个闪电劈中了我,艾娃独独没和我提有关疑似帕纳索瓦官方服务系统——也就是天网和深思的课程。但是,嗯,祂们的交互真的做得太完美了,你根本不需要指南就可以上手祂们的任何产品,于是我又憋回了想法,在使人平静的打字中结束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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