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很兴奋地说：“天养哥，你以后成不死之身了，再也不用怕丧尸了！”
　　路遥轻轻摇了摇头：“天养哥的这个技能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实用。激发出这种对丧尸的排斥作用得需要血循环加快到一定程度才能刺激出体内的药效，天养哥哪能每时每刻保持这种状态，累也累死了，这种高强度运动产生的能量，人的身体器官不可能受得了太长时间。想想天养哥之前和卓大哥被洛勇推到尸圈那次搏斗，就没见到太明显排斥效果，这次数以万计的尸群围攻，也是好半天才激发出来的，多危险，晚一点怕就来不及了……”
　　本来我也挺兴奋的，听路遥这么一说不由丧气起来，不过马上想到一点，便问路遥：“小遥，有没有什么办法人为地让我兴奋起来，达到这种激发效果？”
　　路遥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犹豫了一下说：“有……倒是有。就是吃药，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卡洛迪药厂和民间大小疫苗作坊，都会生产一些副产品，如毒品、兴奋剂之类的，这些东西对人身体有害，但在突遇丧尸时可以短时提高战斗力，至少让人类不会感到太恐惧，当然，像卓建东和我这些老猎人而言是不需要的，普通人和新手可能会用得多些。
　　这就可以了，我让路遥给我弄一些这类药以防万一，只要不总吃应该没大碍，路遥不太愿意，但见我坚持，便从随身药箱里找到几个药片递给我。
　　“天养哥，要达到你需要的那种兴奋程度药效强度很大。这是我们做实验时给马注射用的，你……你……要小心点用……”
　　我点点头，将药片存放起来。
　　我再三叮咛几人要保守秘密，大家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接近死亡，每天早上能睁开眼睛证明自己活着，已经是一件幸事。
　　我领着念铁多次来到河边，河面的冰层要比墙体厚许多，虽然也见到融化的迹象，不过一时半会儿怕也不能正常恢复春夏那样的湍流。
　　就在我们大家都已经报都会必死的心，已经开始相互告别时，老天爷给了人类一次机会。
　　这一天晚上，别墅里的伙伴们都聚焦在楼下大厅，默默吃着最后的口粮，告别的话之前都已经说了不少，大家都没再言语，整个屋子死寂沉沉，这两天天气转暖不少，冰墙融化速度加快，大家心里明白，这一两天怕就要到最后时刻了。
　　夜晚，大家半睡半醒地眯着眼，东倒西歪地聚在一起不愿分开。
　　我靠着墙睡不着，抚摸着怀里的大黄，念铁和小梅在一旁相偎，小梅也不管念铁能不能听明白，一个劲地窃窃私语，不时露出笑容，这时候大概也只有她两人能笑出来。
　　念铁和大黄是我最忠实的跟班，我一直有种感觉，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我，这一人一狗也会紧紧跟随。
　　卓建东悄悄坐到我身边，脸色有些不正常。
　　我悄悄划破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他体内病毒发作，该喝“解药”了。
　　卓建东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轻声说道：“不用了吧……反正……算了……”
　　“喝吧！”我劝他，“至少死的时候是个人类的身份……”
　　他想了想，点点头，趁别人不注意吸了几口我的血。
　　“天养，能认识你很高兴！”卓建东抹抹嘴说道，“咱可真是同年同月死的兄弟了。你说人死后有天堂地狱之分吗？你说我这样的是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这是他第一次谈论生死，之前卓建东很看淡这些事。
　　“不知道，”我笑道，“只要没有丧尸，哪里都好。”
　　卓建东也笑了，摆摆手，意思没啥说的了，然后他就眯起眼睛休息。
　　就在这时，房子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像大地被天神撕裂一般，轰隆巨响让屋子里的人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路海相对平静，站起身示意大家不用紧张。
　　“是东边的河破冰了，大家不用害怕！”
　　怎么能不害怕，冰面都破开，那墙面还能坚持多久？有人道。
　　我却被这句话刺激起全身的兴奋，豁然起身奔向路海。
　　“怎么会？墙面那些冰还没化开，河冰怎么先破了？”
　　路海被我吓了一跳，疑惑地望着我，解释道：“……没……没什么，咱们这条河很深，底下的水是流动的活水，只有上面一层是坚冰，只要它一破河水很快就会冲出渠道来……你别忘了，这几天天热，河面上又拥挤着大量丧尸，肯定是在它们的压迫下河面提前破冰了……”
　　有希望了，我的计划有希望了！
　　“卓大哥，路海，跟我走！强子你们几个守好屋子！”
　　卓建东和路海纳闷地互相看了一眼，见我风一样地往外跑，只好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天养！”
　　“先别问了，到河边再说！”
　　七十二区沦陷了很大一部分，但在幸存点的范围，还有一部分接壤河边，平时的用水就是从那里取来的。很快，我们来到取冰处的高地。
　　夜深，天上的月亮将银光洒向冰面，映出一片光亮，所以前面的影像一览无遗。
　　破冰仍在继续，辽阔的河面上，大小冰块碎裂沉浮，本来平滑的冰面到处都是龟裂般的断痕，如一块重锤击打后的玻璃。伴随破冰声，无数丧尸倾掉冰寒的河水中，掉落中间的很快消失了身影，在边缘滑落的丧尸，本能地抓住未破冰层边缘往上爬，结果又压跨本不牢固的冰层，导致了新一轮的坍塌。偶尔有爬上来的丧尸，也因为水冰的粘合，被冻结在冰面上，动弹不得。
　　冰面有层次地碎裂，从丧尸最多地方开始，向东北方向延伸，卷带着无数丧尸一路冲刷过去，从我们这里看去，壮观而恐怖。
　　“我明白你的办法了……”卓建东望着河流某处说道。
　　我和路海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区里幸存的人正抱着木头往河里跳，想顺着河水飘浮到下游，那里应该没有这么密集的尸群。
　　看来想到这个办法的不止我一个。
　　不过他们明显没有我想得早，所以准备不足。河水湍急，人在其中身不由已，任凭河流卷冲，有的人撞向冰面受伤，手一松沉入冰寒的水中；有的人被冲到丧尸群中，被尸群撕咬拉扯；两个受伤的人类艰难地逃过一劫，爬到流动的大冰块上，却经受不住寒冷倒地不起。
　　一片混乱杂闹中，这里变成了一个横跨阳间与地狱的渡口。
　　“能行吗？”卓建东皱眉到。
　　“……是……最啊，”路海也颤抖的说，“不被丧尸咬死，怕也被冻死淹死了！”
　　看着眼前一幕，我也犹豫了一下，这些问题事先我都想过，可现在看，实际情况仍很危险。
　　可是，哪还有其它办法了？
　　必须狠下心了，明早太阳升起，可能就是末日了。
　　“行！一定行！”我给两人鼓劲，“在这之前我已经准备了十六个密封完好的酒桶或铁皮桶，没事的时候我修补过，很结实！每个桶能装一个人，虽然还差三个，但花房的姑娘们有几个身材矮小的，可以两个人合乘一个。在桶里顺河水向下飘流，总是要安全保险些的！”
　　卓建东略做思考便咬牙点了点头。
　　我们都明白，这其中仍然存有风险，但确实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