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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你怎么就不关心一下自己呢?”午休时,欧阳拉过墨黎来到食堂外的公园。
墨黎笑着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我都习惯了。”
“习惯?”
“突然昏倒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墨黎抬起头,透过摇曳的繁茂树叶寻找着太阳的位置,刺眼的阳光时不时透过缝隙穿过来,“大概是小时候那场事故的后遗症吧……”这背后的故事,远不像她不在乎的那样简单。
“下午是实训,来看看吗?虽然分班状况还没下来,但到处参观参观应该没问题。”
“好啊。”墨黎举起手中的汽水和欧阳的碰了碰。
......
“加油孩子们,还有四公里呢。”跑道边上的光头男人掐着秒表说道。
这就是百离说的实训啊……墨黎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她试着否定这一可怕的事实,但一想到这可能是她未来几年的生活,一种无比真实的恐惧感便缠上心头。
我这身体素质中考八百米都够呛——墨黎在心中吐槽道,郁闷地看着在操场跑道上挥汗如雨的同学们。
“新同学!”
“诶!光老师!”
“我不姓光……”
坏了,跟着欧阳她们叫了!
“抱歉。”
光头老师爽朗地笑道:“你也来两圈吧。”
“我吗?”
“稍微练练就习惯了,以后的路还长呢!”
墨黎环视一圈宽阔的操场,畏畏缩缩地问道:“这一圈是……”
“规格是一圈五百米。”
那两圈不是一千吗!?
“还、还是算了吧。”墨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往后撤两步。突然身后被某人推了一爪。
“哼,想逃?”
“百离?”
“神座!”欧阳一边呼唤道,一边架住墨黎的左膀子,神座默契地走上来架住墨黎的右膀子。
“你们俩!”
“我俩带她跑!”“放心吧老李!”
姐妹几个跟玩三人四足似的嘿哈嘿哈地在操场上跑着,从后面看去,三人的背影拼起来像一个“凹”。边上两个乐乐呵呵地喊着口号,中间那个才搞完一圈,就跟个行尸走肉似的,几乎是被拖拽着走。
“这体力也太差了。”神座无奈地摇摇头。
“家妻献丑了。”
“你可别耍嘴了!”
“还、还、还……多远!”
墨黎上气不接下气地吐露着词句,湿漉漉的刘海搭在额头上,既不舒服,又遮挡视线。前方什么的无所谓了——反正也看不到未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两人的鼎力相助下,墨黎顺利地完成了800米的蜕变并惊人地打破了自己保持多年的记录——成功晋级1km。希望墨黎同学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恭喜恭喜。”早早在终点等候着的大伙送来了不绝的掌声。由于三人走走停停,加之其高难度的行军动作,三人花了四倍于常人的时间来完成这个一千米的壮举。
“一加一加一小于三了属于是。”
“倒装句了属于是。”
“属于是了属于是。”
“可以打住了!”光头老师突然杀出来亢奋地高呼道,“我这里不是语文课!”
“兄啊,语文课也不研究这东西吧!”
“首先,恭喜新同学实现了自我蜕变!”
在光头老师的吆喝下,同学们再次送来震耳欲聋的掌声,周围的学生都被莫名的响动吸引过来,也跟风鼓起掌来。
“希望下次是你靠自己的力量跑完一千米。再接再厉!”
欧阳和神座相视一笑,试着将体力透支的墨黎支棱起来,她就像一只麻木的人偶一样,任两人摆弄着。
“算我求求你们,别折磨我了!”墨黎双手作揖哀嚎道。
......
在欧阳、神座两人的“协助”下,墨黎先后体验了各种各样好玩的项目,只一下午,她便被“吃干抹净”了,一旁的光头老师很是欣慰。
三人坐在操场北侧的看台上,边上俩乐乐呵呵的,中间那个跟魂儿被抽走似的,并排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
“诶?”墨黎惊讶地看了眼手表,“才两点多就就落日了吗?”
“你不会还在用首都时间吧?”
“这里是东十二区,快四个小时。”
“啊……”墨黎埋下头,将发条扭了扭,突然抬起头,“我被折磨了一下午?!”
“你自个儿瞅瞅,”神座拎起墨黎软趴趴的手臂晃了晃,“天天坐‘办公室’,四肢都要退化了。”
“出出汗是好事,而且你体力不行,更得练!”
“是啊,要不然以后怎么办?”
二人一唱一和,对墨黎展开轮番攻势,墨黎痛苦地捂住耳朵,二人见到她这滑稽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墨黎,我问你啊,战场上累死的兵和战死的兵,哪个多?”
“你不会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
墨黎突然直起身子反驳:“有啊!”二人疑惑地看向墨黎,“斐迪庇第斯。”
“抬杠就是你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人家硬生生跑四十来公里呢。再说,那是古代,发育不好。”神座补充道。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依不饶啊!”
“好了,”欧阳一拍大腿从座位上弹起来,朝东边努努嘴,“该吃饭咯。”
“是啊,”神座站起身来,掸掸墨黎的肩膀,“再不快点食堂就关门了。”
“这么早?!”
“七点咯。”
“六点十分就下课了,七点关门是想逼着学生早点把饭吃了就回家去,别在外面鬼混。要真想吃夜宵什么的,要么自己提前备好,要么去校外的商店街。不过学校不提倡这么做。”
“毕竟……”神座垂下眼帘,叹气道,“这些学生一到晚上可是很‘魔幻’呢。”
墨黎细细品味着两人这番话,试图揣摩其中蕴含的深意。“你们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吗?”二人点点头。
“赶不上,大不了回去自己做嘛。”
“是啊。”
“说起来,墨黎的宿舍分下来了吗?”
“我看看啊,”神座从兜里掏出一个形似手机的小型终端,“暂时分配到我们宿舍的。”
“嗨呀!”欧阳夸张地摊开手,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我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哎!就委屈你跟我睡吧!”
墨黎不情不愿地问道:“没有其他房间了吗?”
神座摇摇头,说:“客厅啊,厨房也可以。”
“今晚——”欧阳贴上了,一把拍在墨黎的肩上,“你可别想逃开哦?”
墨黎知道,这多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在两人的裹挟下,她与之一同火速赶到食堂进行了简短而迅速的用餐。
......
“快夏至了,落日应该会晚一些。”
三人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望着天边火红的晚霞,一朵朵流云好似翻腾的火焰,烤炙着夕阳。
“是啊。”
墨黎看得出神,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差点摔下去,还好被两人揽住。
“小心点。”
不知从何时开始,于墨黎而言,夕阳便散发着一股勾人心弦的魅力。有道是,喜欢朝阳的人是活泼开朗的,喜欢夕阳的人是低沉伤感的。墨黎却有一种“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想法。夕阳就好像一整天的浓缩,带着过去一同隐入漫长的黑夜,仿佛承担了一切。
晚霞是美丽的,正是有着这种囊括万物的包容胸怀,将一天的所有美好凝聚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又将一天所有的烦恼沉进海的另一头,默默在黑暗中消化、消化,为第二天的未来做铺垫。
“你们……不觉得夕阳很漂亮吗?”墨黎望着天边问道。
“夕阳是伤感的——”
“夕阳是悲哀的——”
二人齐声说道:“夕阳是迂腐过往的掘墓人!”
墨黎笑了笑,没在追问下去,神座却补充道:“学园长的经典语录之一。”
“嗯!”欧阳重重地点点头,不由得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把脑袋给甩下来,突然挽住墨黎的左手。“我们要——展望未来!漫长黑夜后,太阳照常升起!”
神座抬起头看着夕阳的方向,落寞地说:“其实……夕阳也挺美的。”
欧阳阴阳怪气道:“原来……神座是这样的人啊。”
神座冷哼一声,不带半点感情地说:“你早就知道。”神座也突然贴上来,倚在墨黎右边。这仨放一起,一眼望过去,像是旁边俩被折磨了一下午。三人跟喝醉了似的,歪歪扭扭走在路上,艰难地穿过庞大的校区,回到了宿舍区。左拐右绕后,一行人来到了六号楼。
那是一栋气派的笼罩在黑夜中的五层公寓,从外观上看,每层楼应该是四户人,对于学校来说,这样的用地方法着实有点奢侈了,但相比于一般学校的住宿条件应该要好得多。
“啊,门禁……”
“黎——”“醉醺醺”的欧阳用拖长音呼唤道,“摸我屁股。”
“诶!?”
“我是说,我屁股兜里的学生卡。”
刷卡后,三人侧身挤进宿舍大厅。
“晚上好,小年轻。”宿管大妈微笑着打招呼。
“晚上好。”墨黎欠欠身,揽着两人向电梯走去。
“301拜托了~”
“谢谢~”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来都来了,可别想着逃走了。”欧阳媚声媚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