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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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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明朗的夜空中划过一颗璀璨的明星。
  房枕就会想起故人说,当一颗星星从夜空中坠落时,象征着一个美好的人的陨落。
  房枕不信。
  这种说法,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说法。
  放在现在,宛如呓语。
  关于星空的流星,美好而又凄凉的爱情故事不少,传入不染尘世房公子耳里的,更少。
  他很快就能听到了。
  明天,是他入世的日子。
  本是尘世中人,一朝得道,隐入深山。
  仙,不染尘世,超脱五行,不死不灭。
  仙人,存有凡心,隐于尘世,若成仙,入尘世,去凡心。
  仙与仙人,一字之差,就造成了两种境界。
  尘世人永远不懂的差距,“凡心”二字准定不能成仙。
  “爹、娘我要走了。”房枕如平常一般讲着
  就如他跟父母说自己要去玩一样普通。
  “去干嘛呀?”房母停下了她手中的动作,一脸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下山。”房枕轻声,一身白衣,明眸皓齿,修长的身姿配上一身蔚蓝的长发,显得出奇出奇的好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去哪呢?”房母低下头继续着手中的事情,并未太在意。
  “是人间。”房枕垂下了他的眼眸,“可能需要很久才回来。”
  就如小孩子出去玩时,需要跟大人说一声“我出去玩了。”
  听到这,房母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好一会才说出几句很小的话语。
  “什么时候?”
  “明天。”
  房母并未阻止。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房枕。
  兴许是不愿面对事实,也或是不舍。背对房枕的房母的脸颊上划过了一滴温热的眼泪。女人比男人更重视感情。
  她们舍不得别离,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一辈子不要分离。
  “这事,也要跟你爸说。”房母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仙人的入世,若无法屏去凡心,等待的只有废去全身修为或死亡。我生于尘世,行于凡间,如想屏去凡心,怎甚简单!
  仙人化仙成功者,龙门跃鱼梦中龙。
  很少有人回来,寥寥无几,此去凶多吉少。
  “嗯,会的。”房枕轻轻地说道,他也明白这一去,可能永远就不回来。
  陪伴他的是,夜与星空山与海。
  “去吧。”房母伸出一只手,示意房枕离去。
  房枕家在山上,家族世代修仙,但是却是一脉相承,并无分家。
  ……
  世人都知道“神仙”“神仙”地叫,却不知道二者的区别,即使是房枕这样的修仙世家,也并不完全了解,“神仙”的究竟的意思。
  他们知道,“神”与“仙”两条不一样的道路,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终途都是一样。
  世人修真,修的是天地大道,终极境界是神帝。
  但如他房家,修的是仙。先修仙道,走到尽头时,可以转修神道。
  从仙道终途转入神道的神,在同境界内,无敌。神帝之后,举世为敌也能从容以对。
  仙也可以选择不修神道,也可以过得逍遥自在。神皇境以下,杀仙,受天罚。更何况,仙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仙占据了那么大的优势,但,修仙真的很难很难。
  ……
  阳光慵懒地洒在庭院里,桃花凋谢的花瓣散落地毫无章法。
  没有人喜欢离别,房枕也不喜欢。
  “娘,我要走了。”房枕双膝向前倾,看着房母的背影。“噗通”的一声,跪倒在地。
  “娘,孩儿不孝。”房枕低声说道
  修仙的,逃不过这条命。若想为仙,必入凡尘。
  九死一生。
  半响,也不见房母有任何动作。只是隐隐地听见了抽泣声,似真似假。
  阳光洒在了房母黑如瀑布的头发下,穿着素衣的她即使是手中忙碌不停,也显得美艳动人。
  “去,去找你爸吧。”哽咽声中带有带有一丝不舍的释然。
  从房枕出生这一天开始,便是注定了今天这幅局面。
  “是。”房枕咬了咬牙,强忍着泪水吐出了这一个字。
  房家已经近万年没有出过仙了,而这个世界也已没了仙的影子。
  世人皆修神道,近无人知仙。
  他知道,他需要成为那虚无缥缈的仙,来告诉天下人这个世界不止有神还有仙。
  可自己却没有半分兴趣。
  房枕正要起身时,却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下都比前面要重要响。
  “孩儿不孝。”房枕缓缓地说道
  “走!你给我走!”背对房枕的房母几乎吼了出来,随后,便在也无法忍住,低声哭了起来。
  “孩儿,告退。”房枕鞠了一躬,缓缓退了出去。
  刚带上了母亲庭院的门,正准备去找父亲的房枕,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在不愿处等着自己。
  “父亲。”房枕对着自己的父亲也鞠了一躬。
  房父,走到房枕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家族每一个人都渴望成仙。”
  是的,对于“仙”的追求,房家自诞生以来就未曾停止过。
  “可是,欲望也是凡心的一种。”
  人有七情六欲,而神仙没有。
  要想人屏去它们,真正能做到的只有那寺庙里的高僧。
  “我对成仙没有欲望,所以我到达了房家历史中的上游水平。”
  房枕将身子压的更弯了一点。
  “父亲是想要我屏去成仙的欲望吗?放心,孩儿还未曾有过。”
  房父摇了摇头,问道:
  “枕儿知道,为父这一身修为是如何被废掉了吗?”
  房枕还真不知道,只得将自己的推测说出:
  “父亲可是心生了什么其它的杂念?”
  房父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压了压房枕的肩膀。
  “不是。”
  “恕孩儿愚钝,不知父亲因何废修为。”
  房父听到这里,苦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知道吗?其实爱情本质也是一种情欲。”
  仙人可以具备孝亲敬老的孝心,却无法拥有男女之间的爱情。
  “难道!”房枕惊呼一声,已经明白了意思。
  “对的,我与你母亲相恋,在我突破时,凡心没有去除,所以导致一身修为被废。”
  房枕不明白为什么仙不能具备爱情。
  他不明白,仙,其实在成仙的那一刻起,仙就是孤独的。
  “若要成仙,这关还给你自己过。”
  自古情关难过。
  “谢过父亲。”房枕拜了一下房父。
  房父早已走到了他的跟前,留给了他一个宽大的背影,如山岳一般高大。
  “你我父子之间,何谈感谢。”房父挥了挥手,声音带有轻微的颤抖。
  “我只是希望你还能回来……”房父也不舍得自己的儿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房父脸颊处的泪水显得格外醒目。
  “是……父亲……”房枕轻声说道。
  很少有人逃的过命运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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