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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启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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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春,乍暖还寒
  临水坊的码头上千帆竟过,利来利往的行商们在此停留片刻,等候客船,即将前往人生旅途的下一站
  码头边上的小巷子里,孔家酒肆的酒旗随春风而动,心猿意马
  身穿素色罗裙的孔赤璋独身一人,头枕双臂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口的人来人往
  酒铺里没有客人时,孔赤璋就喜欢这样发呆,一个人看日落红霞,看春风细雨,看门前来往的人们,偶尔有那么几个进铺子里喝酒,也不会留下多少印象,想来“过客”二字,说的就是如此
  但不知为何,今天她的思绪没有像往日一样神游万里,反倒挺集中的想一个人
  沈怀闵这个人,怎么说呢
  和她听到的传言不大相符,不过确实聊得很投机。平心而论,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怀闵的品性、家世、样貌、做事的滴水不漏,都很好。对君欣的态度和心意,她也同样看在眼里
  “唉....”
  孔赤璋无聊的伸了个懒腰,心里倒是有点想去五凤楼下看一看那驸马遴选,早知道就让君欣弄个身份混进皇宫,不像现在,只能站在酒肆门口,远远的向着皇城眺望一眼
  不过这一眼倒是让她挺意外的,有个提刀的年轻捕快正在巡街,瞬间来了精神,立刻招呼道:
  “小赵,你咋这么早就来巡街了?要不要进来喝两杯?”
  小赵本来就是奔着酒来的,听到这么一句话急忙上前,笑眯眯的说道:
  “喝喝喝,赤璋姐,要不姐你在给我打个八折呗”
  孔赤璋这里回身打出一壶清酒,放到坐好的小赵面前,柳眉一挑:
  “小家伙,你哪次带着同僚过来,姐姐我没给你打过折?”
  小赵火急火燎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哧溜”一口喝下后才开口说道:
  “五凤楼内驸马已经选出来了,我们也就解散继续巡街了”
  孔赤璋眼里稍显意外:“这才多长时间?驸马就选出来了?哪家公子啊?”
  小赵吧嗒吧嗒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是前几天,在赤璋姐店里喝酒那个公子,人家是沈相爷的侄子”
  “至于为啥这么快选出来了,我听说啊,和赤璋姐你有关,赤璋姐想听不?”
  孔赤璋脸色一沉:“你这死孩子,要是在卖关子姐姐我可要收钱了”
  “别别别,我说。镇抚司的人说沈公子几日前和赤璋姐春风一夜,已经不适合当驸马,还借着这个事儿,弹劾沈相爷来着”
  啪---
  孔赤璋这次是真有点火,手劲儿大小也没注意,这么一拍,桌子直接就散了架,把正喝酒的小赵给吓了一跳
  “赤璋姐,我这还没说完呢....”
  孔赤璋这阵也反应了过来,换个桌小赵继续说道:
  “那阵驸马遴选还没正式开始,长公主殿下听完镇抚司这般发言后,直接就点了沈公子当驸马,还当着百官的面放出话来,说只要沈公子点点头,赤璋姐你就能进门”
  孔赤璋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心道君欣这孩子当时怕不是已经到了气头上。也没在继续说话,等小赵喝完酒,离开酒肆后,收拾起了这残局
  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公子音响起:
  “姨娘”
  孔赤璋这才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怀闵,或许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拉着他看了两圈,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
  “怀闵来啦~”
  沈怀闵被孔赤璋拉进酒肆,左看右看了半天,等到面前的美人儿露出满意的笑容后,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姨娘,今日五凤楼前驸马遴选,我和其他官员闹出了误会,玷污了姨娘清誉,现在特来向姨娘请罪,说明此事经过....”
  孔赤璋满脸笑容,像是看自家女婿一样,急忙扶了起来,乐呵呵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啊,和那些人说清楚就好。我修道这么多年,什么清名闺誉,早就不那么重要了”
  “欣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后对她好好的,让她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比什么都强”
  沈怀闵收起大礼,找了副桌椅坐好,才对孔赤璋说道:
  “姨娘,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件事”
  “欣儿说,姨娘这里已经被镇抚司发现,而现在的镇抚司已经有了异心。现在京城里各方势力汇聚到一起,她希望我和姨娘回到凤梧观里,团结出一股力量,以此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孔赤璋听完这话,沉默了一会说道:
  “行,如今的京城之事,我也插不上手,明日我便回去”
  说完这句话后,孔赤璋回到后院,拿出一块牌子,丢到他怀里,说道:
  “你去凤梧观,到门口出示这块令牌即可,会有弟子引你到我门下”
  沈怀闵接过令牌,方形的玉牌上正面刻着一丛挺拔的青竹,下面是一排书院一样的房子;背面则是一个“孔”字,应当是孔赤璋的身份令牌,摩挲了两下,说道:
  “好,我将京城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去凤梧观和姨娘汇合”
  孔赤璋点了点头,摆摆手,直到沈怀闵走远后,长叹了一口气,走到柜台后给自己打了一壶酒,坐到靠窗的桌椅自饮自酌了起来
  “五年了,回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
  暮鼓传遍京城,家家户户点亮烛火
  沈怀闵告别孔赤璋后,自已一人走回聆圣街,看到沈府二字之后,长叹一口气,走了进去
  逗了一会院中的小丫鬟后,想着直接回西厢院,万万没想到通往正厅的走廊那里跪了一个人
  身边还站了俩五大三粗的壮汉,旁边还有一根竹条,一条皮带
  再仔细一看,跪着的这个人,身上衣服挺华丽啊....
  沈怀闵对二叔家还有所了解,两个儿子里,大儿子正在读书准备考取功名;小儿子沈怀风,也就是二哥,倒是处处留情,别说整个京城,就是整个大越,都知道沈家有这么一个纨绔
  以至于不少人家教育孩子都是拿沈怀风当反面教材施教的
  想来想去,沈怀闵还是走到了跟前,说了一声:
  “二哥,你这是咋了”
  走廊里跪着的沈怀风,看到有人走了过来,虽说是长大后初次相逢,但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这个闭月羞花的三弟,心底注入一股暖流
  “那个三弟啊,你回来啦~”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捆住一样的**,淡然一笑:
  “不用担心,你二哥我最近听说水匪盗贼有点多,寻思着先把自己绑起来,练练咋能挣脱束缚”
  沈怀闵眨了眨眼,看着旁边的竹条和皮带,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成功忘了说啥
  “那个,那我就不担心了,啊...额...三弟我先告辞,二哥晚安”
  直到很久以后,沈怀闵才知道那天下午,自家二哥在红绡楼里做了一首诗,被誉为是“孤篇压大越”
  那诗的名字叫:我的驸马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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