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厅堂,侍婢将盛有蜜浆的耳杯连同淤案端放在杨玉身前的短案上。
“仲茂去了何处?”他从淤案中拿起一柄玉制小匙,放入耳杯中轻轻搅动,抬首看向荀顗问道。
“作夜有公文下于二兄,初晨时二兄一并去了雒阳官署。”荀顗对着杨玉俯身行礼,恭敬地回道。
“去了官署?”
闻荀闳与荀恽一同去了官署,杨玉一顿,停下了正搅动蜜浆的手,看向荀顗的目光中多了些许疑惑。
去岁,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与司直韦晃等人谋攻许都,南援刘氏。经此事后,相国曹氏便将汉庭官署由许迁洛,以此隔断天子与汉臣的联络。可诸文学,因需陪侍皇子读书,故官署仍在许都,并未迁往雒阳,而荀顗却言荀闳去了雒阳官署。
虽欲知是何事,可料想荀顗应不知晓,便也未继续追问。见蜜浆已搅拌均匀,便放下小匙,抬袖端杯,轻呷饮尽。
三进院内,荀瑛凝重地走在行廊,面色的烦乱衬着她内心的焦虑。
世母欲见杨玉,她自出了寝室,便一直想着该如何让杨玉在她世母面前“谨慎言语”,且为她美言几句。
她的心那是越想越凉~可又觉得委屈~
自他归家这数月,她是没怎么如他心意,可这也不能怨她呀!衣服破了让她补,锦娟没了让她纺织,晨起还要她为他梳洗,不说她会不会,这些若是让她做了,那家中养着侍婢、织婢作甚?
默默地走着,不知觉间已快到厅堂。
廊下,她侧倚着廊柱,双手插在腰间的大带上,挑眉瞥了一眼正襟端坐在厅堂中的人儿,即是隔着堂檐下的薄纱,她依旧能看清他韶美如女人的姿容...
“这儒生...”她唇角撇了撇。
恰巧此时一位侍婢从她身边经过,见侍婢面傅**,她忽然忆起它额间的那抹浅痕,连忙叫住了侍婢,先询问了她是否会画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命她去取盒铅粉过来,待侍婢取来铅粉之后,荀瑛便带着她去了厅堂。
“阿母欲见你...”驻足在杨玉身前,荀瑛先是朝他道了一声。接着侧开身子,在侍婢惊异的目光中,她冲着他额间那抹浅浅的淤痕一努唇儿,侍婢见后即心领神会。
闻声,杨玉刚一抬首,便见一侍婢跪地对他俯手行礼,然后打开手中半掌大小的漆盒。他斜目一视,漆盒之中是莹白如玉的妆粉。
他即刻便知她意欲何为,抬目朝她一视,见她垂目侧立,双眸时不时的向他偷瞄。
想到额间的淤痕,心中虽有些幽怨,但并未拒绝不许。
侍婢拿着丝绵粉扑,沾了沾盒中的妆粉,轻轻在杨玉的额间一层一层地揉敷。
少顷过后,见侍婢为杨玉画妆已成,荀瑛俯身凝视着他的额间。
虽知世母所用之妆粉,质地细腻,非贵戚之家不能购用。可杨玉这儒生,出身东京名族,自幼出门有华盖为他遮阳,故肌肤洁白鲜嫩着~起初她还颇有些担忧,可妆粉敷面之后,与肤色无异,极难分辨。她世母觉察到的可能微乎其微,便松了一口气。
旋即她心中又有些好奇起来,杨玉常爱蹙眉,不知敷面的妆粉在他蹙眉时是否会起褶皱,簌簌掉粉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刚想伸指在他额间挤一挤,便被他察觉到她的意图,抬袖挡开了她的手,还横了她一眼。
荀瑛微撇唇角,但想到待会儿还有事要有求于他,就没惹他。若仍可如往日无所顾忌,她一定要挤挤,看会不会掉粉儿~
“待会儿你见我世母,可否为我美言几句?”趁着侍婢在为他整顿衣裳,荀瑛用肩膀蹭了蹭他,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私语道。
一股热流自颈间吹过,有些痒痒的,杨玉眉梢一抖,垂首朝她看去,却见一双灵动的眼眸正注视着他。他心尖忽地一荡,张皇转首,避开了她的视线。
“如何?”见杨玉没有回应,荀瑛歪着脑袋凑上前继续追问。
恰好侍婢已将衣裳整顿完,他匆促转身便要离去。
没有应承,便是拒绝!见他要走,荀瑛急忙贴身上前挽拉住他的手臂着急道:“你不能这样啊!今日你起身,头发是我给你梳束,盥盆可是我为你端着~你不能忘啊...”
“可不许如此!”她明媚的双眸凝注着他又道了一声。
那最后一言似带有娇嗔之韵,杨玉神色僵滞,望着她的目光中,充满着愕然。
见杨玉呆呆地望着她,荀瑛有些诧异了,挑着眉尖道:“你怎么了?”
“我...甚好...”脸上一热,他抬目竭力避免与她的对视,连忙想抽手转身离去,可手臂却被她的双手紧紧挽拉着。
手臂紧贴着她的小腹,他感到了她身体的丰腴柔软。心蓦地有些乱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以至于有些喘不过气...忙慌乱道:“往日你若能以礼法行事...检自身不及...今日...又何至于此...”
荀顗悄悄听着二人的对话,他虽不知阿姊在姊夫耳边说了甚,但是从姊夫回应之言来看,应是阿姊在向姊夫恳求宽恕她往日的罪过。
见姊夫久久没有颔首应承,荀顗那一双紧握起来的小手,有些无处安放。
阿父早薨,阿母病卧在床,而阿母平日又最为他这个从姊担忧。若是姊夫向阿母陈诉阿姊的罪过,让阿母气心郁气结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岂不就成了孤儿!
想到此,他不禁焦急起来。急着急着,眼前一朦胧,泪水吧嗒一落,唏嘘啜泣了起来...
忽闻一阵呜咽的抽泣声,荀瑛转首看去,却见荀顗在那嘤嘤饮泣...
“你哭甚?”荀瑛诧异道。
荀顗眨巴着小眼睛望了一眼荀瑛,接着忧伤地看着杨玉啜泣道:“阿母常为阿姊忧虑,如果得知阿姊没有好好侍奉姊夫。一定会忧心。一想到阿母忧心,我就心疼。”
杨玉渐渐镇静了下来后,看着荀顗忧伤的眸子无奈道:”不至于此,我本就不欲与太夫人陈述灵姿的罪过。”
闻声,荀顗破涕为笑。
见杨玉突然称谓她的表字,荀瑛有些讶异。不过他已颔首应承,便甩开了被她挽拉着的手。而她对荀顗所为,感到很是满意,不禁扬首夸赞道:“不愧为我弟,与我一样孝顺,知道忧虑阿母。耳濡目染,一定是自幼在我身边,以我为楷模~”
被她挽拉良久,衣袖有些温热。杨玉微微抬首,用余光注视着身前的人儿。
心绪烦乱,不知所思...
Ps:上一章我重写了,没看过可以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