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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1日,星期一,雨,下午5:37
这天天气很不好,月下市像是完全被笼罩在灰色的雨幕中一样,死气沉沉的。如果此时站在山顶,一定是看不到下面的月下市的,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灰色,以及灰色当中伫立着的颜色稍深的建筑物。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了,两侧的楼房间夹着的街路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窄了,所能看到的只有稍远些的行人撑起的雨伞。那些稍远些的地方是月下市市中心,可以说是月下市最繁华的地方了。而这条没什么人走着的街道叫“夕街”,现在那块写着“夕街”的路标正在被雨水冲刷着,上面锈迹斑斑。
街道实在是人少,雨虽不大,但是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毫不留情地向地板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有的打在柏油路上,有的打在已经关门店铺没收起来的雨棚上,还有的不偏不倚打在了下水道铁盖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
一双皮鞋踩在了金属盖上,发出了更加大的金属声。还有一只未熄灭的烟头落在了上面。
男人举着黑伞,脸也黑着,一副很不爽的样子,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的西装。这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脸上有着写不完的疲惫,嘴巴马上又叼上了廉价香烟,一天的工作下来,这位上班族累的不行,仿佛随时可能会倒下来睡觉一样,步伐缓慢,眼神迷离。
“你丫的,累死老子了!”
中年男子歪着嘴巴一边向雨伞外面吐气一边咒骂着什么,好在这条路上现在没什么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说些自己想说的东西。
“这几天可是忙的够呛啊!真不知道这个工作什么时候才能圆满结束啊!”
男人抬头看向天空,却看不到什么,只有细雨缓缓下落。
男人就这样只身一人在夕街默默走着,一声不响。
他的步伐逐渐加快,走到夕街路口时便停了下来。
中年男子向左转过身。
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说是少女,她正在漫步。
下雨天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不打伞,少女的一身都被雨水打湿了,白色的头发紧贴着脸颊,雨水顺着脸颊和发尾一滴一滴地回归到土地的怀抱中去。少女身穿的白色连衣裙也湿透着。就像是只的妖精在欢快地舞动着,任由身上的雨水向四周飞溅。
中年男子看得入迷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往向街路旁的少女,那少女一边舞动着一边向街口外移动着,男子的视线也随之改变。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男子终于发现了少女的不寻常。
“喂,小姑娘!”
白发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稍稍看了哪位撑着雨伞向这边急着赶来的男子,然后又迈着轻盈的步子在旋转着渐行渐远。
“不行的呀!你这样会感冒的小姑娘。”
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他没有理由去管一个陌生少女,只是老老实实下班回去就好。可以那少女就是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追随。
所以他才一路跟着少女从夕街街口往郊区走着,他没有意时周围的建筑都变得低矮和老旧起来,可能是雨一直下着的缘故吧,削弱了周围环境对他的影响,又或者只是说那少女的强大的吸引力引导着他前进。
“‘月下市废品回收站’这不是垃圾站吗?我来这里干嘛?”
他来到了“月下市废品回收站”,无意识中进入了其中,现在正被一群废品山围着,四处散发着生锈金属的腥臭味,让人感觉一股恶心的东西从咽喉渐渐涌了上来,这便是自然产生的呕吐感。
中年男子似乎感到十分头疼,他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真正目的,他连怎么产的生这个目的都不是很清楚。
“太奇怪了……我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吗?”
男子摇了摇头,想以此消减因精神恍惚带来的头疼。不过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个白发少女正站在无数座废弃金属山中其中最高的一座的顶端,她正在俯视着男子,男子不由的产生出一种恐惧感。
的白发少女,灰蒙蒙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打在黑色的银色的废弃金属山上,使得它们的轮廓也溅起了雨粒。而少女始终一言不发,看不清少女的脸,因为她额前白色的长发遮挡住了。
中年男子此时也把伞放下了,伞的边缘在碰到地面后把整只伞弹飞了。同时男子任凭雨水击打着他西装上的布料,让雨水一点一点地把其染成深色。
诡异,太诡异了,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变化,天色早已变得十分暗了,原来还算明亮的天空现在变成了深蓝色。男子举起左手看了看表:6:37。
“怎么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啊,喂!姑娘,你一个人这样在外面真的好吗?毕竟这外面下着雨呢,时间也不早了?你家里人也会担心你的吧?”
毕竟我也是位合格的社会人士,身为一个正人君子的我可不能对一个淋湿的少女不管不顾啊,况且现在还这么晚了,要是少女在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啊。
男子一边自我解释着一边观察着少女,从少女的角度来看说不定他才是那个坏人呢。
少女似乎没多在意有人跟着她,转身向回收站的另一处走去。男子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并没有去管他扔在地上的那把伞,现在他更想知道的是少女会去哪里,要是她遇上了坏人怎么办啊,他可不能保证他能完全保护这样一个女孩子。而且,他还有许多疑问想要让女孩解释一下:她是谁?她为什么不撑伞?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来废品回收站?还有……为什么他不回答我的问题?明明发现了我却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这个女孩太反常了,我一定要跟上去看看。
男子这样想着,开始艰难地在在废品山爬上爬下,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因为雨水打湿金属表面变得光滑而摔倒,不光如此,脸上、西装上也全都蹭上了铁锈,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他。
男子就这样十分缓慢地在数座废品山间移动着,腥味,一股令人眼眶收缩的腥味越来越重,是金属的铁锈味吗?真是糟糕啊,我这一路可没少闻啊……不过这地方感觉味道更浓啊?男子所指的是前方不远的地方,黑乎乎的看不清。男子越往前走感到这股味道越大,话说这女孩是怎么忍受这股恶心的味道的啊?一探究竟后把女孩安排好后我也马上回去吧。
“终于找到你了啊?这位美少女?”
男子松了一口气,他在这在所废品回收站的最深处找到了少女,少女正半蹲在一只黑色的盒子前。盒子的盖子开了一半,里面似乎露出了什么东西,也是黑乎乎的。
“唔!?”
正当男子打算接近女孩好好说教一下她时,他被那黑盒子里的东西所散发的味道震惊住了。
剧烈的,无比浓烈的臭味从黑盒中不断地流出来,流入男子的鼻腔。
“呕……呕呕……呕!”
男子弯下身,突然从口中吐出了昨天晚上吃的块状物,不过那些恶心的呕吐物在雨水的冲刷下马上消失了。臭味却没有消失,一直恶心着男子,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俯下身来重复着呕吐的动作,少女在一旁看着男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她似乎并不在意这股臭的出奇的味道,马上又转回去盯着黑盒里的东西沉思着。
“唔……呕……噗!哈哈!”
等到男子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呕吐了不下十遍了,现在地上全是呕吐液,连雨水也很难一次性冲洗完。男子脸色惨白,喘气困难,一但再次闻到还是止不住地犯恶心,可是这个时候胃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胃液可以呕吐出来了。
这是什么?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恶心?
男子脑中混乱了,为什么这个少女可以这么冷静,可恶,可恶……可恶!这味道太受不了了!我要把这个黑盒子里的东西丢掉!这样这个味道就可以消散了。
恶心的东西,就该远离!
男子像疯了一样冲上前,少女反应很迅速,马上向左侧退了一段距离。男子的面部表情扭曲着,说明他内心十分厌恶这里面会发出恶臭的东西。
他把黑盒子踢飞了,里面的黑乎乎也自然掉落了出来,“咚!”它现在躺在了富含雨水的柔软泥土上,现在的两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着是什么东西。
腥味,铁锈的腥臭味,人体中的什么东西含有铁很丰富呢?什么东西会发出独特的臭味呢?什么东西是黑乎乎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从黑盒子中暴露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女人的人头,切面已经不新鲜,氧化的血液发黑,乌黑的头发杂乱而长,女人的面容美丽端庄,微笑的表情被死亡所冻结。
男子被吓呆了,现在早已过了他要回家的时间。
7:00,三个人的头都被雨水打湿,有一个人却找不到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