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钟离玖荧咬断了口中的黄金糕。
　　离竹说这是广南近来新起的小吃，口感软糯香甜。
　　与厨子一合计，也把黄金糕引入龙井阁。
　　为了满足南方的武者，她可花了大心思。
　　比如推出广南早茶。
　　顺带偷师广南点心。
　　而龙井阁这些日子有条不紊地运作。
　　钟离玖荧操心的最多的反而是属于她的情报组织哩。
　　有用的依旧少······但有一件新奇事儿。
　　“是，在黄沙深处。”
　　钟离玖荧点了点头。
　　稀奇。
　　可若是细思，或许又没那么离谱，衣雪是往西边走的，而魔教地处偏西已是遍地黄沙，那长生教大概也是如此。
　　“最后一次。
　　那边的人亲眼看到下大雨了？”
　　钟离玖荧看向单膝跪地的男子，语气略显严肃。
　　下雨意味着南宫衣雪找到了长生教。
　　而且打起来了。
　　还动了点真格。
　　“千真万确，属下以性命作担保。
　　不过······这场雨是数日以前的事，距今已有五日。”
　　钟离玖荧挥挥手让男子离去，眉头微皱。
　　五日。
　　南宫衣雪的脚程多块来着？
　　五日时间她来得及到哪里？
　　中原？
　　或是再往东些？
　　钟离玖荧不知。
　　她的情报算是很快啦，可她却无法保证长生教流落在外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毕竟出门一趟家就被南宫衣雪端了，想来都会茫然无措吧。
　　而茫然之后便是对天下的疯狂报复。
　　“对了。”
　　钟离玖荧唤住要退去的男子。
　　“你去通报给魔教各处弟子。
　　要他们最近小心些。
　　还有给老爹写封信。”
　　“是。”
　　男子应了声，顷刻间消失不见。
　　钟离玖荧舒爽地伸了个大懒腰。
　　“哎呀。”
　　好可惜，还有一块黄金糕没吃掉呀······不好浪费粮食，打包带回去嘛，正巧也有事儿要嘱咐几位姑娘们哩。
　　要打仗了。
　　······
　　论武如火如荼，越发隆重。
　　想当初无人看好这次论武，如今却纷纷赞同了。
　　宗榜前些日子决出了后几百名。
　　而这几百人的武功都有了精进。
　　一人还好。
　　二人巧合。
　　但数百人一同有突破，便不是简单可以解释的。
　　如此多的武林江湖中人自有脑子活络的人，当即明白这次论武或许便是机缘所在。
　　长生教出世的当下，机缘交给有能者也是一项自然的选择。
　　武林需要人去阻止长生教为祸世间。
　　且不论是为了权利亦或是天下人间。
　　总有人趋之若鹜。
　　人心倒也不复杂。
　　论武是由姑娘们一同商量好的流程。
　　后来大抵还是钟离玖荧最先提起的。
　　“改一改吧。”
　　于是宗榜前十的论武便延后了，打算放在尊榜前十前，总归是论武，气氛要热热闹闹的。
　　大家伙儿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唯独小公主苦恼地一宿没睡好。
　　她运气好，实力也还算不错。
　　竟是磕磕碰碰地走入前十啦。
　　但之后呢？
　　她该如何才能应对高手如云的宗榜高手。
　　今日又是天气很好，却愁眉不展的公主。
　　“殿下。”
　　少女冷彻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小公主冷不丁大可一个寒颤。
　　“你好吓人哦。”
　　洛羽夜歪了歪脑袋，倒也接受了小公主略显无理取闹的埋汰，夜听澜夜听和兄妹二人还是去看尊榜论武去啦，但这次由北冥离竹找看他们。
　　洛羽夜难得空了。
　　这种说法······好像在哪听到过？
　　或许是这些日子南宫衣雪的状态，她也是难得空闲的。
　　明明是性子懒散的人，却是劳碌的命啊。
　　对小衣雪有些不公平呢。
　　“殿下今日起得有些晚。”
　　洛羽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慵懒地伏在桌案上。
　　石桌在秋日的当下冰冰冷冷，硬邦邦的，将少女的脸颊挤得有些变形。
　　赵玥明又在摆弄那些个小机关，听到她的话手上稍稍一顿。
　　而后小机关便散了架，成了一堆堆零件。
　　“啊······”
　　尽管机关散了架，小公主也没可惜的意思。
　　只是默默将零件们拢作小山丘，盯着发呆。
　　“是起晚了啦。
　　我昨天睡不着。”
　　赵玥明嘟嘟囔囔道，眉头紧皱。
　　“感觉到了前十暗器就没用了。”
　　“那是自然。”
　　洛羽夜笑道：
　　“都晓得你是大炎的公主。
　　又是跟着皇后学得机关术。
　　你的小机关肯定会愈发没用的呀，大伙都不傻。
　　啊······要不我教你一招？把扇子当武器的人少，我教你一个扇法。
　　届时你就别一把折扇上去，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小公主连忙摇了摇头。
　　“不好，扇子学不来。”
　　“欸······”
　　洛羽夜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强求小公主，她进前十已经是运气好的结果啦，往后无论如何想来她都心满意足了。
　　好吧。
　　不学就不学吧。
　　“那殿下好好歇息片刻。
　　气运······也罢。
　　不被掠夺去便好。”
　　洛羽夜揉了揉小公主的脑袋。
　　“我煮了点喝的，味道很好，可以尝尝。”
　　小公主见她要离去，小声问道：
　　“你要去哪啊？”
　　“去看看听澜。”
　　······
　　方才决出了尊榜的第十一位和第十二位。
　　夜家兄妹俩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北冥离竹却是兴致缺缺，总是叹着气。
　　并非是不耐烦的缘故，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吧。
　　其实她和南宫衣雪交手的次数是最多的，很多很多。
　　虽然总是输。
　　但她的刀法也因此精进了不少。
　　于是如今看着论武就不免无趣。
　　难道我太自大了？
　　北冥离竹自问着。
　　但少女未能思考得半分结果，只得无奈一笑。
　　或许是眼界高了，毕竟见过南宫衣雪的剑法后，这天下的武功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不过······北冥离竹看向激烈讨论的夜听澜与夜听和。
　　对他们而言却是正好。
　　想来这几日收获颇丰。
　　符合他们这个年纪的比武平日里也难得一见。
　　这场论武也算是开眼界啦······北冥离竹的思绪少见地飘摇到别处去了。
　　“离竹姐姐，你说谁会赢？肯定是这位道长吧！”
　　夜听澜突然问她了。
　　北冥离竹一怔，神色不由有些尴尬。
　　她该怎么说呢？刚刚一点儿没看嘛？
　　她是不会说谎的人。
　　“我没看······嗯？”
　　北冥离竹忽地皱起眉，看向稍远处那道急速靠近的倩影，却是端木曦云少见没待在她的医馆里头，反而来到论武的会场了。
　　“怎了？”
　　北冥离竹觉察了些许不对。
　　端木曦云犹豫片刻，还是凑近了她的耳朵。
　　“玖荧的人探到城外有长生教众。”
　　北冥离竹愣了愣。
　　没有才是不对的。
　　虽说晚了些，但长生教来阻碍论武才是正常。
　　少女们早早地猜到了，可这并不是端木曦云火急火燎的理由，还有更深的原因。
　　端木曦云幽幽一叹，轻轻拍了拍背在身后的琴。
　　“有几千人呢。”
　　北冥离竹登时变了脸色。
　　她拎起放在一旁的长刀。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