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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真实与虚幻隔墙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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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橘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次她没有来到什么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里,而是来到了一处相当平常的街道上。
  而在她面前的是一座普通的二层小楼,硬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就是稍微有些老旧。
  橘向四周看了看,远处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一座座的山,看起来这里是个被群山环绕的小镇里的街道。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高照,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的,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吱嘎——”
  正在橘满心疑惑地观察着街上的行人的时候,她面前的那座房子的门突然打开了,开门声把橘吓了一跳。
  开门的人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相当和蔼的样子。他对着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并做出没有对橘身上夸张的偶像服感到奇怪的样子。
  “哦……你就是临子的朋友吧?临子——!?”
  中年男人擅自地给橘定义了一个身份,然后就转身到屋子里喊了起来,橘刚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等到那个叫临子的出来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并不是她的朋友了吧,不需要解释也可以……
  “啊……你已经来了啊,正好我也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然而,留着妹妹头的少女临子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橘后,居然就像真的跟她认识了很久一样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一边说一边在门口换好了鞋。
  “爸爸再见。”
  “不要玩得太晚哦。”
  “咔哒——”
  接着,临子和中年男人告别,男人关上了门,一切都显得相当自然。
  “诶?你在发什么呆呢?”
  由于完全理解不了眼前的状况,橘直接愣在了原地。旁边的临子已经走出了几步后,又奇怪地转过头看着橘。
  “啊,我……没,没什么……”
  橘感觉到一片混乱,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少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你怎么怪怪的,快走吧。”
  临子只是笑笑,没有问太多,继续在前面走着,橘也就混乱地跟了上去。
  “喂……咲,你能听到么?为什么梦境里的人对我都完全没有感觉到奇怪之类的反应?而且这里完全不像有怪物的样子?”
  趁着这个时间,橘小声地对着空气说话。
  “人的梦会对各种外界刺激进行合理化处理来维持梦的进行的,比如说想上厕所的话就会梦到找厕所什么的。就算有别的意识体进入,梦境也会进行相同的处理,只不过这是有限度的,总之梦里的人觉得你是什么身份你就先认同一下,不然梦境会被破坏掉的。你没有直接见到魇吧?这种是最狡猾的,需要调查你才能知道魇在哪里……不好意思先说到这了,有额外的裂缝出现了,我要先离开一下,你可能有一会儿联系不到这里。”
  “联系不到?诶?”
  橘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挡着嘴,像是抓着无形的电话一样,而咲那边也果真不再有任何回应。
  “这是在和谁说话?山神么?”
  不知什么时候,临子已经把耳朵贴到了橘用来捂耳朵的那只手上。
  “啊!?你什么时候……?”
  橘又被吓了一跳,立刻恢复了正常的姿势,临子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想起刚才咲说的话,橘也只能把事情强行圆过去:
  “嗯……对,就是跟、山、山神,可惜,好像完全没有回应呢。”
  “好奇怪哦。”
  临子笑了笑,不过依旧似乎没有怀疑橘的话,继续先她一步,沿着街道走着。
  “那个……我们是要去哪呢?”
  看了看走在前面兴致勃勃的临子,橘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山上玩么?你有其他的想法了么?”
  “啊,没有,我感觉最近记忆力有点差,可能是睡得太晚了吧。”
  橘急忙摆手否认。
  “嗯,这样么?要多注意休息啊。还有,你走得太慢了啊!”
  说着,临子笑着过来抓住了橘的手臂,拖着她一起向前跑了起来。
  “啊诶诶诶诶诶……”
  ……………………………………………………………………………………………………
  临子带着橘来到的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公园,公园里有很多人在摆摊,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和小吃之类的到处都是。橘本来还担心自己身上没有钱,不过临子全都会先一步买单,所以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
  橘边跟着临子边注意着公园里的每一个人和地方,可始终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同时她还注意到,天空中太阳移动的速度快得离谱,才差不多一个小时,整个下午就已经过去了。
  “已经玩了一下午了啊……要去我家里吃个饭么?”
  临子倒是完全没有对时间流速感到奇怪,周围的人看起来也毫无反应。橘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按咲所说的接受这个身份后,玩了这么久,调查倒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橘这下又头疼了起来,临子看起来和正常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公园里遇到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似乎就只是个简单的镇子,和魇什么的完全不搭边。
  如果说调查重点根本就不在临子身上的话,自己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怕是要出大问题了吧。
  这下惨了,自己完全没有经验,果然让自己一个人来干这个还是太早了,要是有那个前辈在的话说不定不至于像现在一样……
  “那个,不,不想去么?”
  旁边的临子看到橘突然露出了一脸苦恼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犯了难。
  “不……没有,带我去吧!”
  橘晃了晃头,调整了一下表情回答。毕竟现在拒绝,然后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镇子里乱转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临子家里的状况,顺便多问一下镇子里的情况比较好。
  “呃……好。”
  看到橘突然从苦恼转变为一脸奇怪的坚定,临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走出了公园,沿着亮起了路灯的街道朝临子的家里走去。
  “说起来,有没有听说这里有奇怪的传闻之类的?”
  一边走着,橘一边旁敲侧击地对临子问道。
  “奇怪的传闻?没有吧……我倒是觉得你和山神说话什么的挺奇怪的?”
  “不是那种……”橘笑着摆了摆手,“就是……有没有听说这里有什么怪物之类的?”
  “怪物?没听说过。”
  临子想了想,又摇头否认。
  一无所获啊……到底要从哪查起啊?
  橘心里抓狂地叫了起来,不过表面还是只能装作不动声色。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临子家门前。之前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他的地方,这次重新回来后橘才注意到,房子的门口有刻着“松田”两个字的牌子。
  所以她是叫松田临子么……?
  橘正在思考的时候,临子已经按响了门铃。
  “哦,已经回来了啊,玩得好么?”
  松田先生打开了门。
  “玩得很高兴的,今晚能让她也在家里吃么?”
  临子抬头请求道,而松田先生听后也点头答应:
  “当然没有问题了。”
  “那,多谢你们了。”
  橘道谢之后,跟着临子一起走进了她的家里。
  穿过玄关之后就是客厅,客厅的尽头连接着厨房,左边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去帮忙做一下晚饭,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临子和橘说了一句后就跑进了厨房里,松田先生也对着她点了点头后走进了厨房。
  这要调查到什么时候啊……
  橘叹了口气,目光开始在临子家里的那些家具上观察起来。
  客厅靠窗的一侧摆着一些书架,上面除了书以外还有几个相框。橘走近了一些,发现相框里的照片都是临子和她父亲松田先生的,没有任何一张照片里有出现她母亲的身影。
  是因为临子的母亲去世了么?但是这些照片里不止有一个年龄段的临子,就算去世了也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所以说,临子是被领养的么?
  正思考间,客厅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临子?松田先生?”
  橘叫了两声,但无人回应,她走到了电灯开关旁边按下了开关,客厅瞬间恢复了明亮。
  “临子?”
  橘疑惑地走向了厨房,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临子和松田先生都已经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
  橘退出了厨房,回到了客厅,接着又走到了玄关,换上鞋子后推开了屋子的门。
  外面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热闹,与其说是因为到了晚上所以出行的人减少了,不如说是整个镇子的人都消失了。周围的路灯还亮着,但其他的房屋却没有一间亮着灯,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诡异感。
  橘又转身看了看松田家漆黑的二楼,这才想起那里自己还没看过。于是她又回到了房子里,鞋子也顾不上脱,直接向楼梯口走了过去。
  随着橘一点点地走上更高的台阶,周围的环境也跟着一点点暗了下来。橘心里也伴随着黑暗逐渐产生了恐惧感,一走到二楼,橘立刻就开始寻找电灯的开关。好在一阵摸索后,橘顺利地点亮了二楼的灯,一条连接着四个房间的走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四个房间的门都紧紧关着,橘咽了一下口水,这场面怎么看都是恐怖片里常用的那种,谁知道打开门后房间里出现的会是什么。犹豫了片刻后,橘伸手扭动了腰间驱动器上的发条,然后按下了按钮——
  “Goodnight,Magicolor!”
  就算房间里窜出什么来,有铠甲的保护,自己至少不会受什么太重的伤。
  这样想着,橘慢慢靠近左手边的第一扇门,把它打开了。
  随后,进入眼帘的东西吓得橘一时愣在原地——房间里居然是临子,她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流出血来,脑袋歪向一边。
  “临子!?”
  回过神后,橘急忙过去晃了晃临子,可对方的身体被这么一晃后直接倒在了地上。橘伸手朝临子脖子处的动脉摸了一下,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跳动。
  “啊啊啊!!!”
  这时,对面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橘慌张地站了起来,又跑过去打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这一次出现在橘面前的是松田先生和临子两人,松田先生的手里正拿着皮质的腰带,一下又一下地在临子身上抽着,惨叫声就是临子发出来的。
  “住手!”
  橘扑了过去想要把松田先生拉开,可在她进入了房间后,那两人的身影却瞬间消失。
  “诶?”
  橘惊讶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又走出了这个房间。在走廊里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后,选择了去打开左手边的第二扇门。
  这一次,出现在橘面前的不再是什么有冲击性的画面,而是一间普通的卧室。临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松田先生正在给她盖好被子。
  “刚才的……”
  橘看着松田先生,开口问了半句,不过被松田打断了——
  “刚才的是真实,而现在的是虚假。”
  松田先生用严肃的语气说着,同时转过身来盯着橘。
  “人必须要在其中选择一个,你想要帮她选哪一个?”
  橘没有回答,而松田则步步逼近了过来。
  “在下一个地方,告诉我!”
  说完,松田突然伸出双手放在了橘的肩甲上,推着她冲向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橘没有防备,被这一下推得向后退去。
  而在橘的背部贴在了最后的那扇门上后,她却感觉到自己好像贴在了一大块史莱姆上,身体迅速地向后仰了过去。
  “呃……”
  橘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间房间的门已经消失了,她重新回到走廊里,发现其他三个房间里都没有了人影。第一间房间里临子的尸体不知所踪,第二间房间依旧空空如也,第三间房间里的松田先生和临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调查的中心无疑是临子没错了。
  这样想着,橘又走回了第四间房间,房间的半空正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泡泡。
  “梦境?”
  橘看到面前的情况后,开始和咲联络:
  “咲,听得到么?”
  “啊,听到了,你过去了好久啊,裂缝都已经处理完了。有什么进展么?”
  “进展……算是有一些。不过,我在梦境里又看到了梦境。”
  “诶?那有点麻烦啊,魇的目的就是把人不断地朝更深的梦境里引导,这种情况就说明梦境的主人已经进入更深的梦境里了。你先在那里等一下哦,我这就过去看一看。”
  接着,咲的通讯就中断了。
  “已经到更深的梦境里去了么……”
  橘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
  酒店包厢里,布拉德·科林正和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几个人表情严肃,一言不发,明显不是来玩乐的。
  “不好意思,有点堵车,所以来晚了点。”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打开了包厢的门,和众人解释了一句后走了进来,然后回身将门关上了。
  “我觉得,今早沃森说的那些,确实有点道理。”
  人都到齐后,在座的一个红发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叫你们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我最近做了很多调查,这个调查足以证明以撒·沃森的所做的事的错误之处。”
  科林把几份文件甩到了桌子上,几人纷纷拿了起来交换着看。
  “这个名字……是日本那里的公司?”
  很快,晚到的那个男人就发现了文件里的一些细节。
  “没错,两年以前,沃森去了日本。他在一些学校做了演讲什么的,但他真实的目的是干掉一个叫井上冶源的人。井上是个有钱有权而且又相当变态的家伙,他掌控着一条绑架少女强迫她们**的黑暗链条,对这事有一套制度和完备的实施方案。他还用这个去制造有关各种高官的把柄,拉他们下水以控制他们。”
  “那沃森解决掉他,没有什么问题吧?”
  红发女人抬眼看了看科林。
  “确实没有问题,但他所做的可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井上冶源死后,集团落到了大股东高田敬的手里,并且这条黑色的链条也由他接手了。”
  科林摊开手,表达着自己对沃森的不满。
  “这就是我说过的,他只解决了表面上的事,实际结果呢?海德拉被砍掉了一个脑袋之后又长出了一个!他根本什么都没解决!像泄愤一样杀了井上冶源,然后就匆匆忙忙跑回美国来了,那些女孩可依旧在受苦呢!”
  这番话加上科林给出的调查资料,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今天我看起来像是被沃森压得无话可说,但是现在,你们应该清楚谁才是对的那个,谁在用冠冕堂皇的话掩饰自己的错误了吧?”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红发女人又问道。
  “既然他做得不到位,那我们就先来解决这件事。”科林伸手要来了红发女人手里的资料,一张张摆在了桌上,“我们要解决掉高田和其他所有和这件事相关的人,搞垮这个集团,把所有受害者都解救出来。”
  科林边说边又拿出了一份资料,其中最上面的一张印着的染血的锤子的LOGO异常醒目。
  “不但如此,我们还要让真相被公之于众,并且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了解了真相并击溃了这个集团的。认同我的,就加入血腥之锤(BloodyHammer)吧。”
  “算我一个。”
  红发女人第一个举起了手,随后在场的其他人中也都纷纷响应。
  ……………………………………………………………………………………………………
  来到了橘所在的梦境和她碰面后,咲闭上了眼睛了解着梦境里的信息。过了一阵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
  橘见到咲睁眼,急忙问道。
  “虽然看起来复杂,不过其实这次只要把魇击败了就行,不过……”
  说着说着,咲突然欲言又止。
  “诶?不过什么?”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觉得战士的职责是什么?”
  “嗯……拯救这些人?”
  橘被问得一头雾水,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了一下。
  “并不是,”咲摇了摇头,“拯救有很多的方式,对不同的人,拯救的意义也不同,战士并不是为了那个存在的。”
  “但是,我们不是要把他们从深陷梦境的危机里解救出来么?”
  听到这种解释,橘不禁感到一阵疑惑。
  “有时候,知道真相回到现实里去,并不见得就比沉睡在梦里要好。”咲无奈地解释道,“但是尽管如此,你也要记得,战士一直是为了维护秩序而存在的,只要是魇就要去消灭,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阻碍。”
  “那是……当然的吧?不管什么样的阻碍挡在面前,都要把人救出来……”
  “总之,”咲打断了橘的话,指了指房间里悬浮着的第二层梦境,“伸手碰一下它的话,你就能进入第二层梦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把魇消灭掉。”
  “嗯。”
  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梦境上,梦境瞬间便将她吸了进去。
  咲站在房间里,看着那个梦境,沉默了一阵后离开了。
  ……………………………………………………………………………………………………
  沃森坐在实验室里,把看了一半的资料放在了一边,揉了揉眼睛。
  “教授。”
  这时,加藤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来。
  “哦,怎么了么?”
  “是关于科林那边的调查,那家伙已经用井上的事件当例子说服了不知道多少人了,听说他还组建了一个叫什么血腥之锤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名称刚刚才被他提出来。”
  “先等一等,看看他最近的动向再说。”
  沃森说完摆了摆手,加藤也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收拾好了桌上的资料,沃森沉默地坐着,想起了两年前的事。井上的事他确实处理得并不干净,可井上牵扯着各路高官权贵,关系实在太过复杂,深究的话就要把他们全部除掉,说不定整个日本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私刑之类的事,还是要有限度才行。
  想到这里,沃森皱起了眉。
  如果科林执意要继续的话,自己就只能出手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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