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总之……我们的调查员，是万能的，战斗、搜集情报、抓获灵薄件等等等等……他们是我们最基本的战力。”
　　“嗯嗯。”
　　鼻孔插着纸巾的顾长逸点点头。
　　“对应的，{讨债人}的‘调查员’，叫做‘追债员’。”
　　“虽说挺符合人家组织名……但这奇奇怪怪的名字……”
　　“然后，他们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职位……驯兽师。”
　　“啊？他们都是起名鬼才吗？”
　　“驯兽师，是一帮泯灭人性的家伙，他们会调用{讨债人}的资源，对灵薄件进行调查、研究、调试，让灵薄件变成可以利用的工具。在这过程中，他们经常会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甚至是组织以实验为目的的大规模恐怖活动。”
　　“我去……”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最后，要和你说……最特殊的一类人。我们的调查员，可以晋级为调查官，调查官是我们的高阶战力，尤其是特级调查官，是精锐中的精锐，更别提被分别被冠以十殿阎王名号的调查局十天将了。而相对应的，{讨债人}的高阶战力叫做……入殓师。”
　　说着，安易玲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入殓师……怎么了？”
　　“入殓师，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是指为尸体服务、让尸体可以风光体面地离开的一类人。而对{讨债人}而言，被称为‘入验师’的家伙，一般都会持有被‘驯兽师’调试过的灵薄件来当做武器。他们相当强大，并且行为手段总会残暴到脱离人的范畴，出手必定导致尸体惨不忍睹，因此……他们被称为入殓师。”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和‘追债员’不同，‘入验师’们从来不用执行卧底之类的任务，作为连组织本身都惧怕的一类人，他们身上都会被打上的特别的烙印，防止他们做出对{讨债人}不利的事情。‘入殓师’都是些疯子、变态、神经病，他们的脑子都不太正常，总之如果你在谁的身上看见这个标志……”
　　她说着，又翻回那张代表{讨债人}的标志。
　　“赶紧跑。”
　　顾长逸看看女孩严肃的神色，又看看那个现在看来相当狰狞的标志。
　　入殓师……
　　“好的，我记住了。”
　　“嗯。”
　　“说到灵薄件……我其实也有点好奇，灵薄件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
　　“你竟然不知道吗？”安易玲眨巴眨巴眼睛。
　　“其实……有模模糊糊的概念，但一直不太清楚。”
　　“好吧……所谓灵薄件，就是指一些具有特殊力量和特性的、无法探知成因与原理的物件、现象、生物、甚至是人。而且，绝大多数灵薄件，都会附带有能催生出‘灵’这种东西的特性，而灵是灵薄认知体系和灵异认知体系间重合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能。”
　　安易玲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了，她伸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
　　“怎么了？”
　　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主意，起身，对着顾长逸勾勾手指。
　　“走吧，干脆今天把灵薄件也给你介绍一下。”
　　“喔……去哪？”
　　“封印区。”
　　“哦。”
　　他想起那天晚上没有打开的，华丽沉重的巨门。
　　顾长逸跟着起身，随着女孩像门口走去。随着咖啡馆的门打开，二人重新踏入了宽阔的走廊。
　　入目尽是银白色，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可以说是和温馨宜人的咖啡馆的风格天差地别了。尽管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顾长逸还是忍不住地回想起，前天晚上，在这片走廊四处散布的碎肉。
　　那种地狱般的景象……很难忘得掉吧。
　　“一边走，我一边和你说吧。”
　　顾长逸回头，看见安易玲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突然有一种她一时半会不会搞事情的感觉。
　　顾长逸听着她已经平淡了很久的语气，心想。
　　“按照灵薄件的危害程度，它们被划分为ABCDEF六个级别。”
　　“嗯”
　　“首先，F这个级别具有一定的争议，因为被我们定义为F级的灵薄件，不会有任何的异常特性，它们只能催化灵的产生。有没有必要我们暂时不讨论，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F级的灵薄件，经常会被调查局当做制作特别武器的原料，但也只有F级可以被用来这么做。”
　　“喔。”
　　“然后是E级。E级的灵薄件会有一定的特性，但对人类完全无害，甚至可被我们利用，就比如说，隔壁C38分局的【万能树】。”
　　“那个万能树……怎么了？”顾长逸有点好奇。
　　“【C38-035】，比较有意思的一个灵薄件，没有被封印，而是摆在了某个地方。名字叫【万能树】，其实是一个花盆，不管往里面种什么，每天浇一浇水，一个礼拜后都长一颗树给你，上面结的果子剖开，里面就是……”
　　“等等，我好像有印象了……”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那时候，他们……拿那个花盆种了RTX3090的显卡……”
　　那是个让自己怀疑人生的场面。
　　“噗……”
　　他突然听到走在前方的女孩噗嗤一笑。
　　“没想到陈叔竟然会批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的白发抖动，似乎又恢复回了那种活泼的语气，顾长逸轻舒一口气之余，心里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窃喜。
　　“行吧行吧，嗯……封印区就要到了啊。”
　　随着女孩的话语，顾长逸抬头，那扇四人高的华丽大门正在缓缓逼近，宛如一堵黑压压的高墙。
　　“那就快点讲吧。”
　　“嗯。其实，分级也不是很复杂，因为每一个等级的概念都相当宽。总之从D级开始，灵薄件就会变得危险了。D级，是会对人构成威胁的灵薄件，但威力小，很难杀死人，像那个被我一脚踹飞的血人偶……”
　　“喂喂喂，你可不是正常人啊……”
　　“好嘛好嘛……然后，C级开始，就值得注意了。C级灵薄件，可以轻易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而B级灵薄件，是可以轻轻松松造成大规模屠杀的高危灵薄件。说起来，B级灵薄件的话，我们分局之前其实有一个，但……失踪了。”
　　“啊？失踪了？”
　　“对。C39-021，【肉袋】。具体的话，等下和【雾门】一起讲。总之这是个超级恐怖的灵薄件，虽然它发威那时我正在小学上课，但……我看了录像。那年我８岁……做了好久的噩梦。”
　　让安易玲做噩梦？
　　“喔……”顾长逸有点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总之，来调查我们残局的人没有找到【肉袋】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肉袋的其他踪迹，更要命的，那个封印舱外还少了一个蛇皮袋，这说明……【肉袋】很有可能被{讨债人}带走了。”
　　“蛇皮袋？”
　　“啊……等下和你解释啦。然后，还有……A级灵薄件。”
　　“喔，B级是大屠杀，那A级……”
　　“安啦。A级在一般情况下，没有B级危险。”
　　二人走到大门前，安易玲缓缓抬手，顾长逸听到某种巨大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A级是指，对世界都有潜在威胁的灵薄件。”
　　“蛤？这叫‘没有B级危险’？”
　　“嗯。毕竟，那帮高冷的A级……轻易不发病。”
　　“但是发病的时候……”
　　“嗯。”
　　顾长逸一窒，他听出了女孩声音里不对劲的颤音。
　　虽然，那道颤音很细微。
　　他扭头，看向女孩，安易玲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女孩脸上的表情。
　　啊……怎么能忘啊……她的家人、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就是被那个A级灵薄件给毁掉的啊。
　　“很不巧，A级全世界就十多个，我们C39……占俩。”
　　“咯吱——”
　　华丽的大门向内展开，强烈的风压搅动起了不知来自何方的风，安易玲的白发狂舞，她回头，顾长逸的头皮被扯得生疼，风吹得他的眼睛难以控制地眯缝起来，模模糊糊地，他看不清女孩脸上的表情。
　　“哐当。”
　　风一下子就小了下来。
　　“这个动静……”他下意识想整理一下头发。
　　“这个动静，一定得是整个分局都能感受得到的哦。”
　　“喔……”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眼前是一条而宽敞的走廊，两边的墙壁是不知名材质的纯灰色石板，再远一点，走廊的两边间断地分布着几堵玻璃幕墙。封印区的整块天花板都是光源，明明应该很近，却会让人觉得高得像天空一样，某个瞬间顾长逸差点以为那是多云时的天幕，但，整个封印区都很亮，顾长逸说不清光源是来自天花板，还是……四面八方。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小……”
　　“你是说这样？”
　　安易玲说着，伸手，猛地一推——
　　顾长逸瞳孔一缩，像是被女孩推飞了一样，封印区尽头的墙壁唰的一下就退了好远，顺便还给拉长了整条走廊，不过拉出来的新的部分，左右两边的墙壁光秃秃的，不像近在眼前的两边一样，有着透明的玻璃幕墙。
　　“好……酷，像奇异博士一样……”
　　“哼哼……”
　　安易玲颇为得意地双手叉腰。
　　“当初分局封印的时候，杀死了这里绝大部分的灵薄件，所以……原本这里是很长的一条走廊。以后……”
　　她说着，回头，冲着顾长逸笑笑。
　　“就由我们来继续把这条走廊拉长吧。”
　　她说着，小手一挥，那堵墙又唰的一下推了回来，啪嗒一声，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他茫然回头，封印区外的走廊……又陷入了黑乎乎一片。
　　来自封印区的亮光投下，把二人的影子拍在封印区外的地板上。
　　“喂！原来这个能力那么费电吗！搞什么啊你！”顾长逸有点无奈地看向安易玲。
　　“嘻嘻……Rue。”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冲着顾长逸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