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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昨晚,洛奇第一次被少女放倒后。
在漆黑的教室里,惨白的月光照亮着二人的身影。
洛奇的身体无力地蜷曲着,朝着少女的方向倒去,头则毫不知耻地埋向少女的胸口,沉重地陷了进去。
“喂猫妖,你对洛奇同学做了什么?”
少女低头看着倒在她怀里的洛奇,沉声说道。
但这间教室里,除了洛奇和她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躺在她怀里的洛奇还是已经不省人事了。
在这个不怎么唯物的世界里,她总不能和地底的幽灵对话。
“封住他的嘴,嗯……以及填饱肚子呀,我们的真面目要是被揭穿的话不太妙吧?”
借着少女的嘴,少女体内的另一个完全不同声音回答道。
“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虽然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可是也不能……”
“啊啊,真是的。”
原本少女冷冷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体内另一个,被称作是“猫妖”的声音打断。
“能解决问题不久好了嘛,在说了人家是真的饿啦。”
少女嘟了嘟嘴,不满地跺着脚。
分明少女只有一张嘴,但却很好地完成了在两者之间切换的工作,就像是独角戏般的奇妙对话还在持续着。
“而且啊,这没长开的男人还能作为诱饵呢。”
“少说蠢话,我说过不能害人的吧,我的要求是把他带离这里。”
少女将手伸进洛奇的臂下,使劲将他抬起。
“真是个好心人啊,小玲珑,扛着个大男人,你根本跑不动吧?”
猫妖对着自己发出了嗤笑,似乎在不满于身体中另一个声音。
这幅场景在旁人眼里无疑是无比滑稽且诡异的一幕,但还在这里除了洛奇没有别人。
“你还有脸说。”少女皱了皱眉头,“还不是你害他昏过去的。”
“嘻嘻。”猫妖轻笑着,神态中并无半点反思的意思,“不丢掉这累赘的话,可是会被它们给逮住的。”
喵喔——喵呜——咕噜噜噜噜噜。
在本就不大的教室里,猫咪们的叫声阵阵回荡,但是和之前的叫声不同,这次的声音中明显带上了警惕。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他丢着不管吧!”
少女拖着洛奇,蹒珊地迈出步伐。
“来了!”
少女并末对自己身体所发出的声音有所回应,因为她正屏住呼吸,拼命忍着不叫出声来。
一阵腐烂的肉的臭味扑鼻而至,不远处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教室的阴影中,一只只像是从黑暗中诞生的猫儿缓缓爬出,朝着臭味和声音的来源猛冲过去。
“能撑多久?”玲珑朝住在自己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发问。
“不会太久的……你自己看吧。”
之间原本完好无损的小猫咪,在进入像是被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的黑暗中后,就没有了声音。
直到月光照了进来。
小猫的头部只剩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瘦弱的猫骨头,“咔嗒咔嗒”地发出声响。
一个个扁平扭曲的人脸逐渐在猫的头骨上浮现,随着人脸变得越来越清晰,小猫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钝。
身体上的肌肉开始融化,直至变成尸水滴落在地面上,或许这就是那股刺鼻的腐烂气味的来源。
异变并不会因为玲珑的惊讶而停止,被召唤出来的小猫脸上变得狰狞,喧闹着发出痛苦的嘶吼。
直到头部开始爆炸,暗色的血与浆液喷洒在教室的四周。
到现在未知,诡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长着人脸的猫咪的尸体并没有停止移动。
它们正逐渐向一个方向聚集,形成一个由猫诡异的尸体组成的巨大球体。
“这可不太妙啊……怎么办,还要带着这个累赘吗?”
猫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拽住洛奇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从胸前移开。
虽然嘴上说着不妙,但从她的神色中可看不出有任何慌乱的样子。
一阵像是骨头被踏碎的声音,伴随着犹如怨灵一般猫儿的惨叫声,随着那阵声响,那个由尸骸组成的毛球缓缓开始滚动。
“快点啦,再不做出决定的话,会被追上的哦~”猫妖百无聊赖地说道,完全看不出大敌当前的样子。
“洛奇同学?洛奇、洛奇!快醒过来啊!洛奇!”
听到猫妖的话,少女有些着急,用毫不留情的力道拍打洛奇的脸颊。
当甩完第四个巴掌时,洛奇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他醒了。
“你……干嘛!?”洛奇捂着自己被扇红了的脸,有些懵。
“好了,没时间解释了,你自己看那边、看那边!”
一边说着,玲珑一边粗暴地把洛奇的头扭向后方,丝毫没有在乎洛奇感受的意思。
不用看那惊悚的画面,单单是闻到这股腐烂的臭味,就足以让洛奇脸色大变。
“拼命逃!知道吗?”
洛奇点头如捣蒜,他现在还有没反应过来,但已经形成习惯的警觉很快让他恢复了状态。
“好了,快跑!一、二、三!”
玲珑一边说道,一边在数到三之前抓起洛奇的手往教室外面冲刺,洛奇则跌跌撞撞地紧跟在她后面。
玲珑的步伐轻快,虽然看起来轻飘飘的样子,但跑起来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另一方面,就连自认为体力不错的洛奇都有些不适应这太快的速度,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洛奇被握着手,咬了咬牙,努力跟上少女的节奏。
猫儿们的或是痛苦或是欢快的叫声不断在走廊里回荡着,身边两旁的墙壁上开始逐渐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突然洛奇的脚后跟感到一阵痛楚,然后就像是在伤口上喷洒了酒精一样,有种火辣辣的疼痛。
他抽出空飞快地低头望了一下身后……
一张长着人脸的竖着肮脏的毛发的白猫,带着赤红的眼睛,一口咬住了他的脚跟。
被咬到的伤口还是迅速地腐烂,变黑,并开始逐渐往外渗出黑色的液体。
没敢多想,为了甩开咬在他脚上的东西,洛奇死命地向外踢了一脚。
本就腐烂不堪的白猫摔落到地面上,发出来像是脓包爆裂开的声音,黑色的像是墨水一般腥臭的液体溅了一地。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触感,让洛奇的后背一阵发寒。
“喂!你是男人吧!怎么还没跑两步就不行了?!”
少女在前方怒吼着,洛奇有些气喘吁吁,因为刚刚甩开白猫的动作,他稍微落后的几步。
再次赶上少女的时候,他已经连同讲话的余力都没有了。
“呵,小玲珑,不准说男人不行哦。”
紧接着听在耳里的,无庸置疑同样是少女的声音。
只是,她的音质显得更为柔软,不像是刚刚的强硬冰冷,就仿佛是住在她身体里的别人发出的声音。
“而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毕竟刚才那家伙的精气,大部分都被我吸走了。”
“啧,真是麻烦,明明告诉过你以后做事一定要动脑子。”
“咦,真伤脑筋呢,你指望猫儿的脑子有多聪明吗?”猫妖笑了笑,“况且,真正应该责怪的,难道不是半夜往学校跑的这位男同学吗?”
两位皱着眉头的少女……不,这么说好像不太恰当,应该说是像是表演一样一人分饰两角的声音,正小声地争论着什么。
吵了没过多久,两方中的一方似乎获得了胜利,她向后望了一样,神色冰冷,就像是在打量什么低等物种。
随后,少女紧握着的手突然毫无预警地松开。
洛奇本就受伤的脚步不听使唤,再加上因为少女松开手而失去平衡的原因,洛奇打了个踉跄。
就因为耽误了这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和少女的距离便被拉得越来越远。
洛奇试图通过呼喊发出求救,但却以为喘不上气的原因而发不出声。
可恶啊……被她当做垫背的诱饵了。
如果当时没有一时脑热,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走近了校门,那么自己应该还在床上安稳地睡觉,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
洛奇在心中有些后悔。
该死……这下可真要玩儿完了。
其实冷静下来想的话,就这么老老实实呆在他的房间里,洛奇也未必会比现在安全。
毕竟不管是教室还是卧室,都出现了由银色的白线交织成的像是虫蛹一样的东西。
教室里会出现诡异的人脸,或许在卧室里也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如果是在睡梦中遇到这种状况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不过现在慌乱的洛奇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像是野兽一般的微温的气息,夹杂着腐烂的臭味,出现在洛奇的身后。
很显然,一直跟在身后的“尸球”赶了上来。
就在洛奇打算用尽最后的力气踏出步伐的时候,脚下却突然一空,原本应该坚硬无比的地面突然消失了,洛奇不受控制地向下陷落。
嗯?为什么走廊上会出现一个大洞?
还是说,这是人在濒死的时候,才会看到的幻觉?
在地板上的漆黑洞穴,在整个人都落入其中之前,洛奇最后看清了周围的全貌。
下一瞬间,洛奇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不是洞穴。是嘴巴,是牙齿,也是喉咙。
这就是他一直在防备的那张人脸,最后一眼他还在其他两个地方发现了两个眼窝。
正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走廊上出现了一个张着嘴的大洞,下个瞬间一口将洛奇吞噬。
洞里是远比后面的“尸球”要重得多的腥臭味,令洛奇一阵恍惚,再度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