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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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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客厅里弥漫着香烟的气味,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几只烟蒂还泛着荧荧红光。
  「你回来啦。」
  不带有一丝感**彩的问话。
  「嗯。」
  「饭菜在餐桌上,如果凉了的话自己热一下吧。」
  「嗯。」
  我瞥了一眼客厅的钟表——现在是晚上六点二十,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左右。父亲靠在沙发上兀自抽着烟,并没有问询我晚回来的原因的意思。
  和父亲身处同一个空间时会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我快速地吃完饭后将碗盘刷好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电脑后——明明我不会与别人聊天但还是下意识的打开了聊天室。今天的聊天室格外的热闹,消息列表的发言人的名字正在疾速的更迭着。
  怀着好奇,我打开了聊天室,
  『太可恶了吧,是想要报复社会吗?当时真的吓死我了。』
  『据说她欠了很多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不上,所以才自杀的啊。』
  『那样的话也是活该,有本事借却没本事。』
  『像这种借贷还不上的人都是该死的啦。』
  『反正也是活该,她这种人活着也是麻烦吧?』
  『真是的,这种人真是麻烦,为什么要在学校自杀啊?』
  『真是个死了也只会给人制造麻烦的家伙啊。』
  『别这样说嘛,要是明天能放一天假的话,那还要感谢感谢她呢。』
  『说的也是呢。哈哈哈哈。』
  冰冷无情,
  嘲讽谩骂,
  各种言语交织在一起,
  却唯独没有同情她的。
  忽然,一个人的发言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你们这样冷嘲热讽,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这句和群众背道而驰的言论,理所应当的遭到了无情的批判,并且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所幸,也或许是早有预料,她使用的是匿名发言。
  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中,我关闭了聊天室。
  ❀
  黑色的迷雾中,一扇门扉突兀的矗立着。
  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有种这样的感觉。
  慢慢地靠近,
  一股神秘的情感驱使着我打开了门扉——眩目的黑色光晕映入眼中。
  门后是一条向上延伸的幽暗楼梯,诡幻的黑色光芒从尽头的出口处照射下来。在漆黑的光晕的衬托下,眼前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一样迷幻。
  ❀
  「悠纪你昨天没睡好吗?居然会在小池老师的课上睡着。不过小池老师也是,居然为了这点事大发雷霆。」
  浩司一边吃着便当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出上午的一段小插曲。
  「谁让小池老师本来就不喜欢悠纪呢,更何况她今天心情似乎又不是很好。」
  「诶?小池老师讨厌悠纪,有这种事吗?我都没注意到。」
  浩司睁大眼睛,表情非常惊讶。
  「你当然不会注意到啊,因为你是个白痴啦。」
  静鸢好像有些不开心地用勺子敲了下浩司的额头。如她所说,浩司虽然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却不擅长揣测别人的内心。
  不过这样也很幸运,思考别人在想什么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罢了。
  「哎~吃个饭也要秀恩爱太可恶了吧。这样下去我们FFF团可是不能坐视不理了啊。」
  「是啊,是啊,异端审问会——FFF团的荣誉就靠吾等来维护了。」
  高桥与中村,两人如同将要奔赴战场的战友般肩勾着肩诉说着豪言壮语。这两位活宝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常能不分场合的自顾自的开玩笑、讲笑话什么的。
  「哦~是吗?那你们准备维护啊?」
  静鸢用威胁的语气看向二人,抱拳的双手发出「喀喀,喀喀」的声音。
  「哦,那个...那个...卫生维护啦。时间长了就是要打扫打扫卫生嘛。」
  「对对对,卫生维护啦,卫生维护。」
  一如既往的,两人嘻嘻哈哈地求饶。作为柔道部的副社长,静鸢的气场确实非常强大,尤其是在发怒的时候。
  「哟,悠纪。听说今天早晨有警察来找你问话,什么情况啊?难道说你和秋月的自杀有关吗?」
  城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坐到了我旁边的桌子上。
  「胡说什么呢?悠纪怎么可能和那种女人有关。」
  浩司愤怒的看向城也。虽然平时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好像不是很好,但是浩司这么强烈的反应还是令我感到有些诧异。
  「哎呀,抱歉抱歉,我这人说话有些随意。也是,悠纪这么纯良的人怎么可能与那种女生有关呢。是吧悠纪。」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警方得知我昨天回去的有些晚,所以想询问下有没有见过秋月同学。」
  「原来如此啊,我和广平几人打赌悠纪被问话的原因,这样看来就是我赢了呢。打扰呢,告辞。」
  城也回到教室的后排后便与其他几人讨论起了某处新开的KTV。
  他们、我们、其他人,
  无不开心的和同伴讨论着开心的话题,根本联想不到昨天有一个同班同学在这所教学楼跳楼自杀了。这样的场景不禁让我有种那件事是否真实存在的错觉。
  还是说,众人只是在遵循集体的选择?
  不过,在集体中诞生的选择,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真是个扫兴的家伙,你说是吧。」
  静鸢看向我,眼神很是不爽。
  「啊。」
  我回应道。
  「对了,悠纪。暑假一起去郊游吧。」
  仿佛是想要将刚才不悦扫去,静鸢突然说道。
  「可是......」
  现在才只是六月初旬而已,暑假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没有实感。
  「没什么可是啦,暑假这么长的假期怎么能憋在家里呢,就这么决定了,浩司他们几个也都会去。」
  「好吧,能去的话我就去。」
  「什么叫能去的话,搞得你好像是什么大忙人似的。反正说好了,到时候你要是敢不去,哼哼~你懂的。」
  静鸢握紧拳头向我示威,我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我并不讨厌郊游。只是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允诺别人什么,如果到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遵守承诺,我的心里就会充满负罪感。
  被静鸢牵着鼻子做出决定这也不是第一次,往往我还在认真思考,她便已经决定好了。虽然能明白他们并没有恶意,甚至是为了自己好,但依旧会觉得有些苦闷。
  ❀
  下午,本来正在进行的体育课因为体育老师突然有事而终止了。虽然他有拜托体育委员监督同学们练习,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还是演变成了自由活动。
  在便利店买了瓶水后我准备回到教室看会书。
  踏着一层一层的阶梯,我越来越接近教室。突然,安静的楼梯道内传来清脆悦耳的响声。
  是木屐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立刻浮现了那位少女声音。
  是她吗?
  木屐的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难道说她在前往楼顶?
  昨天发生自杀事件后楼顶便被封锁了,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对了,她昨天应该见过秋月同学吧。说不定她知道什么关于秋月同学自杀的线索呢?
  我跑上楼梯惊讶地发现通往楼顶的两扇门原本该锁着的,但是现在却是完全敞开的样子。
  难不成她有这里的钥匙吗?
  我又跑到楼顶。那位少女站在铁网前向下看着,和服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察觉到我的到来,少女转过身。
  「又见面了。」
  少女微笑着说道。
  「啊。」
  ......
  「那个...你知道昨天傍晚有位女生在这里跳楼自杀了吗?」
  「嗯,是那个叫秋月的女孩子吧。」
  听到她的回答我稍微有些激动,或许可以从她这里得知什么线索。
  「请问,昨天中午的时候,她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比如想要自杀之类的。」
  「嗯。」
  「那么她说了什么?」
  少女没有作答——不知为何少女没有作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的内心变得慌张。
  过了片刻后,少女突然说道:
  「即使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她说了什么、为什么自杀吧。」
  少女的言语犹如一把利刃,刺入了我的内心。
  没错,
  其实秋月自杀的原因我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我一直在逃避。
  因为,
  我曾经对她见死不救,
  我对我的怯懦感到恶心。
  我离开了天台——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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