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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狂欢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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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哀嚎,野猫嚎叫。
  新历年21年,凌晨1点的夜晚,即使没有飞雪和雨水,它依旧会轻柔拍打行人的双眼。
  滴——滴——
  不知何处的街角,似乎始终都会有接连不断的倒车声,以及作为声音来源的货车。
  “我说啊,我是真的有点干不下去了啊,谙哥。”
  人声从更加漆黑的角落传出,一名身着纯黑衣服的男人,正精疲力竭地蹲坐在墙角。
  “是吗。”
  仿佛根本没有思考般,刘谙简洁地回应到。
  “呼,你就不觉得累吗?而且,很无聊啊,这种谁都讨厌的事情。”
  男人继续抱怨着,并趁着这偷懒的时间,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当然觉得,但我可不讨厌啊,张诺。”
  刘谙依旧看也没看那个名叫张诺的男人一眼,自顾自地拿着拖把和水桶,清理着已经模糊不清的红黑色痕迹。
  “而且尸体这种东西,任我们怎么讨厌,他们也不会反驳。”
  他用力洗刷着柏油路面,最后一丝血痕也被坚硬的毛刷刮下,与垃圾缠绕在一起。
  “清理人”,这份看似神秘的工作,刘谙已经干了5年。体面的名称,毫不体面的工作内容,这让绝大多数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职业。没有明确的招聘信息,也不会在任何明面的招聘形式中出现,但却几乎被整座城市的人所默认,被整个中京的居民知晓。
  但是,那也仅仅只是知晓。“清理人”没有实权,也没有得知消息的权力,只能在警方调查完,事件彻底解决后,才能前去清理现场。正因如此,诞生了“私人的清理人”这一职业。
  正如刘谙和张诺这样,受雇于私人的老板,时而会使用违法途径回收尸体,并清理现场。
  只要还有死去的人,只要还有低沉到极点的整个社会的气氛,这份工作就无法受到遏制;只要社会中还存在不断扩散的恶劣宗教信仰,这份工作就不得不存在。
  “或许吧......不过,咱只是来挣钱的,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张诺吐出一口烟圈,略有无奈地看向一旁的刘谙。
  “没必要吗?”
  刘谙收起刷子和拖把,朝着原本存在着血迹的上方望去。
  那是相当陈旧的居民楼,但在深夜之中,不论墙砖的裂痕和尘土,不论暗淡的灯火,一概都被混杂在一无所有的夜幕里。
  “张诺,你知道吗,死者们还活着的时候,就站在我们头顶的楼房上。”
  “那......又怎么样?”
  对于刘谙这令人不解的问题,张诺难以做出回答。
  “现在距离她死去的时候,过去了多久呢?几天?还是几小时而已?”
  刘谙继续问到,但听他的语气,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而这个生命被我们所知的长度,就只有这几分钟吧。”
  “额,所以那又怎么样?能不能别说些奇怪的感想了?”
  “奇怪......不,只是可惜。”
  “我看你,多半是天天这么倒时差,想太多了。”
  张诺无奈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都整理好了吧?差不多得去下个地方了。”
  他拖起地上那袋深黑色的袋子的前端,并示意刘谙赶紧帮忙。
  “嗯,毫无残留。”
  刘谙一把抬起拖在地上的袋子,更加用力的,和张诺一起将袋子甩了进去。一连三五次重复的操作后,才将所有的袋子装进车中。
  “啊,话说这几天可能要下雨啊,衣服都不好洗了。”
  张诺似乎完全不在乎刘谙的惆怅,自顾自地谈论着天气。
  “嗯,的确。”
  刘谙简短地回答道。
  “三号,完成。”
  他静静地坐在垃圾车的副座上,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本册子,并简洁地划上了一道横线。刘谙没有向袋子看去,也没有哪怕一秒的停留。对于死者的记忆,正如他所说,只有,也只需要这么几十分钟而已。
  一整个夜晚的工作,也似乎只是转瞬即逝。
  他睡眼惺忪地望着那几袋属于人类的肉块,心中却只有惋惜和不解。
  凌晨3点,人既不清醒,也不容易入眠的时间,仿佛下一秒,太阳就会慢慢升起,无情刺破所剩无几的困意。
  完成工作,各自回家后,刘谙却没有睡觉,而是独自坐在自己出租屋的破旧沙发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他的视线似乎穿过那台许久不看的电视,似乎穿过照射进房间的月光,但却难以找到,任何一个落脚点。
  “林岁,今晚的死者中,只有你是无人问津啊。”
  他握着手中的册子,略有思索地感叹到。
  林岁是其中一名死去女性的名字,和当时其他回收的尸体不同,只有她,即使家属健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悼念,也没有一个人为其哭泣,也只有她一人的面容能够辨认,。根据刘谙对此事的了解,她大概只是一个悲惨的参与者,参与了那场多人自杀的惨剧。
  “和我很像呢,不过,自杀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没有权力去做。”
  刘谙合上册子,朝着阳台的玻璃窗看去。窗外,月光和星光都被黑夜混杂,暗淡地透过窗,妄想着入侵所有人的视网膜。外面是一片梦幻的黑,温柔地覆盖住老旧郊区中最为常见的景色,一座座寂静的墓地,正埋葬着成千上万化作灰尘的身体。
  他发呆般地看着空洞的景色,享受着每天为数不多的休息,即使,这要以厚重的黑眼圈为代价。
  “哥?”
  忽然,一声轻盈而饱含困意的叫声将刘谙拉回了现实。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的身后,穿着卡通睡衣的她正微微推开房门,看着眼前这个发呆的大人。
  “那由?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刘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回应道。
  “哥你才是,这个点了才回来,真是太影响人家睡眠了。”
  那由反驳到,睡眼惺忪的她的手中还抱着陪睡的玩偶,似乎每一秒,她都可能就地睡着。
  “你要是我这岁数,可不会因为被吵醒就爬起来。”
  刘谙不想和那由争执过多,他只是一边稍稍敷衍着对方的话,一边催着那由赶紧睡觉。
  “切。”
  那由不满的看向别处,自己将门关上,不再理会刘谙。
  “......”
  刘谙沉默地望向那由的房门,他不知道,紧闭的房门后方,那由是否乖乖听话,又或者是依旧在自说自话地熬夜。
  那由是他的妹妹,但他和那由没有血缘关系,非亲非故,也并非旧识。3年前,刘谙只是在清理尸体的工作中,一时的疏忽,导致了工作未能完成。
  而那由,就是当时那份失败的工作中,最为关键的受害人。本应作为死去的尸体而存在的她,却并没有死。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旧友,更没有任何归宿。和刘谙一样,她是孤身生存于中京的陌生人。
  “我和她很像吗”,诸如此类的想法,刘谙几乎每日都在思考着,确认着。
  他又回到沙发坐下,看向空无一物的窗外,仿佛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令人呛鼻的空气被隔绝在外,清澈而无色的月光则继续阔步走进,略有虚无缥缈的气氛,却异样的有些浪漫,伴着中京这座城市作为酒菜,他仿佛也能得到享受。
  “这个地方,过于无趣,过于虚伪。”像这样的想法,刘谙不止一次这么认为。自20年前,半个世界的人都因为不明的原因而脑死亡后,中京便成为了这世界上少有的稳定地区。
  宗教团体,在这样一个没有信仰和信念的地方,也更加猖獗多样。
  城市像是已然暗去的行星表面,低沉、死寂,凭借低温而得到的平静,或许在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日光照得粉碎。
  “呵,苟延残喘罢了。”
  刘谙不屑地嘲讽着这座城市,这座半死不活的生命体。
  “就是就是。”
  突然,那由的声音从他的身旁传来。
  刘谙转头看去,那由正懒散地躺在自己的右侧,还一边一脸认同地看着自己,边打开了电视。
  “你......”
  一连多日的夜班和熬夜,似乎已经让刘谙忘记,该如何注意周围的响动,似乎是他闭目养神的某段时间中,那由从房间偷偷跑了出来。
  “我反正是睡不着啦。”
  那由打断了刘谙想要说教的想法,任由电视的色彩从屏幕窜出,将整间漆黑的房间都洒遍多彩而冰冷的光。
  “唉。”
  刘谙叹了口气,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现在,即使是他也感觉到,自己必须休息了。
  他闭上眼睛,静静靠在沙发上,在过于疲劳的心情下,电视的噪音似乎也不是那般嘈杂。相比之下,他反而更能清晰地听见,那静静转动的钟表声,秒针在表盘上一顿一顿的停留与前进,在此刻也有些悦耳。
  “哥,你说我能活多久呢?”
  那由拿起刘谙刚刚放下的林岁的照片,若有所思地问道,但刘谙却没有回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所带回的死者的照片被那由上下打量,以及她时常发问的,这种既愚蠢又难以回答的问题。
  “别犯傻。”
  刘谙简短直接地回答到。
  一分钟,又或是两分钟,无法进入梦乡的刘谙几乎下意识的想要默默数数,将钟表的滴答声记录在这几分钟的脑海里,不知为何,他实在不想好好地躺在床上入眠,像这样瘫坐在沙发上,似乎别有一番感受。
  滴——滴——
  仿佛不会被打破的沉浸中,却依旧被一阵熟悉的铃声拨开,使得刘谙的脑袋瞬间清醒。
  “喂?!”
  一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扫清大半睡意的同时,接通了电话、而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了答案。
  那种冰凉,无情,没有情感的上司的声音,他实在不想多听一秒。
  一阵交谈过后,刘谙急促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但他的脸色却毫无轻松可言,就连一旁的那由,也对此感到惊讶。
  “嗯......好的,我会马上赶过去。”
  挂断电话,他立马便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小册子塞进自己的口袋后,径直朝门口走去。
  电话的内容,毫无疑问是关于“清理人”的工作,但这次,却显得相当异样。一般来说,这种任务都是事件发生后才会通知员工前去清理,而且至少,要有两个人以上才能开展工作。
  “奇怪,真的很怪。”
  刘谙一边穿鞋,一边强压住心中的疑惑。
  其一,根据上头的话,张诺并不能和刘谙一起参与,他必须独自,且尽最快速度去完成这次的事情;其二,则更加诡异。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一条陌生的信息悄无声息地闯进了他的邮箱,而这和电话中所说的,一模一样。
  “于今日4点,我将于......郊野的大楼处,宣告死亡。”
  刘谙颤抖着念出了这段话,冷汗不断的从他的额头冒出,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高呼诡异。
  “怎......怎么了?”
  那由被刘谙的表情吓住,她很少看见,像这样紧张的他。
  “不......我只是加个班。”
  “哥?!你说实话......”
  刘谙咽下一口口水,想要将自己既恐惧,又激动的心情掩盖。就像是为了逃避一般,他迅速跑出了家门,只留下了尚未将话喊出,一脸疑惑的那由。
  “这条消息......发布者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的?”
  根据上头的电话,这则消息在数十分钟前就入侵了大多网站的服务器,并根据某种顺序,先后向几乎为整座中京的范围内,散布这则自杀宣言。
  这和他过去清理的群体自杀事件很像,但是这一次,却有着覆盖全市的信息,再怎么样,绝对会造成骚动。这样一来,他的工作也会大受影响。
  因此现在,根据上头命令,刘谙的工作似乎不再是什么清理现场,而是在所有人之前,将尸体回收。
  “而且,4点?”
  一遍遍将那段话在心中默念,并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后,他忽然察觉,距离这个确定的时间点,竟然仍有半个小时。
  “还没有......死?”
  这个念头头一次浮现在刘谙脑中,照往常,所有的大型工作都得排在他人后头,去第一现场这种东西,他怎么想都不觉得能轮到自己。
  “哼......呵呵......”
  仿佛自嘲一般,刘谙暗自冷笑到。
  经过上头的解析,具体的坐标已经发在了他的手机上,而那个目标的地点,甚至就在不远处的废弃高校。
  跨上那辆早已不再耀眼的漆黑摩托,刘谙将同样漆黑的磨砂头盔戴在头上,全身都在夜幕下遮盖。
  “快一点,再快点。”
  他似乎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早已将心中的话大声喊出,但在摩托飞转的轮胎之下,喊声和情感都被震响的发动机所掩盖,独自穿梭的摩托行驶在小路中央,任由不算刺眼的车灯破开它所触及的黑色。
  这份速度太快,以至于刘谙忘记了这件事情的诡异,忘记了信息发布者为何要在将场地设置于那样偏僻之地的同时,还要大肆宣扬,以及,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路灯像是波浪般起伏游动,顺着大大小小的上坡下坡,将整条道路的终点连向那座早已破旧不堪的建筑。
  “到了?”
  他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摩托,在他跟前,是一座空旷、寂静,还有些毛骨悚然的学校,几乎生锈的大门仍旧保持着它几年前,最后关上的模样。破损的金属围墙,似乎是人为打穿的隐蔽墙洞,正铺满了清冷与荒凉。
  但刘谙没有太多时间,即使脑袋发热,他也记得这一点。
  在他不远处的身后,同样有杂乱的声音传来,喇叭声、刹车声,又或是嘈杂的人声。和自己抱有同样目的的人,又或是警察,也几乎是差不多时间就能来到现场,但看样子,他是头一个到的。
  “啧。”
  他将头盔摘下,将钥匙拔出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朝校内跑去。
  翻过大门,学校的内部依旧漆黑一片,比起外边的土路,甚至要更加的寂静阴暗,本就不多的光线,也在破旧的水泥墙前遭到拦截。
  “具体的位置......只有那些地点了吧。”
  刘谙用力地甩动自己的双腿、双手,仿佛它们只是为了尽快奔跑般,支撑着他冲向了最为可疑的教学楼。
  自然,这不是单纯的直觉。在通向最近的教学楼的路上,有些许与整座学校的破旧格格不入的痕迹。
  那毫无疑问是血痕,第一眼看见它们时,刘谙便完全确信了这一点。尚未凝固的血液静静躺在走廊中央,与其他同样来路不明的同伴一样,划出一道道指向终点的符号和标记。它们并不能说话,但现在,至少它们证明了那段信息的真实性。
  “可是,明明还没有到四点吧?怎么会......”
  看着地上那断断续续,却依旧不断延申的血痕,刘谙莫名感到一丝丝不安,若是照时间来看,距离信息上所说的时间仍有几分钟才对,但也有可能,发布消息的人根本不会遵守自己所说的话。
  同时,伴随着他的脚步声,刘谙第一次听见了金属的切割声,像是电锯的转动般令人恐惧,像是藤蔓般紧紧缠上身体,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刘谙不免更加焦急,以至于他几乎抛下身后一切的线索,朝着近在眼前,却被一片黑色笼罩的终点奔去。渐渐的,他也没法听见身后那些人的嘈杂噪声,没法得知自己究竟在往何处跑去。
  直到,下一秒。
  刘谙原本飞速迈动的双脚下,渐渐愈发粘稠,愈发缓慢,就像是雨天的水塘般,或大或小的水塘们被步伐踩得破碎,却也只好紧紧抱住那踩碎自己的事物,或是高高溅起,此刻,电锯声戛然而止。
  “......”
  几乎是几秒的停顿后,刘谙彻底停在了走廊的某处,默默看着眼前隐隐约约的教室门。
  而他的脚边,也不再只是黏黏的水塘,而是确切的,有些柔软的物体。
  刘谙不想低头查看,也不想后退一步。鲜血和脂肪的气味回荡在整个走廊的空气中,或许稍有不慎,便会踩到内脏主人的身体。
  腥臭的气味,仿佛拼命般想要钻进刘谙的嗅觉之中,伴随着与暗淡月光混杂的鲜红血液,几乎要把地面渗透,要把砖块刺破。
  在那布满灰尘的窗户上,缠绕着条条异样的图案,那是能够不断下滑,不断变换位置的奇妙图案。这或许是大肠,又或许是肋骨,但那破碎的模样,刘谙也难以将其想象成一个人的模样。这样的恐怖,他的职业生涯中从未见过。
  “怎么会......又是这种景象?”
  愤慨,疑惑,以及想要冷静的内心,似乎是这样的心理将刘谙推动,他一把将那眼前的木门推开。
  然而,那想象中,那宛如地狱的场景却并不完整。
  血浆、脂肪,以及内脏的臭气在房间内不断流动,时而滴下的血滴,时而掉落的破碎器官,似乎恰好都在刘谙的身上淋了个遍。
  从地板到课桌,再从桌面到屋顶,被鲜血染红的破损钢筋们分别穿透过它们身后的尸体碎片,将其悬挂在空中,就连空气,也好像变得温热。
  这间房间背对着校门,因而,即使破损的再严重,也无法从外部发觉。那扇大大敞开的窗户前,将最多,也是最后的夜晚微光洒落进来,飘洒在一地的鲜红之上,一个违和到令人后背发凉的少女,正坦然地披着破晓时分的夜空,漫无目的般地看向前方。这般场景,令刘谙也稍稍怔住。
  “你.......还好吧?”
  越过条条悬挂的脏器和肠道,刘谙的视线难以脱离地锁定在眼前这个面对着自己的少女。
  背对着即将黎明的夜空,她任凭腥臭的血腥味扑打自己的面庞,但她的双眼,却是空洞地望向前方,甚至不像是察觉到了刘谙的存在。
  几抹鲜血,在暗淡的夜光照射下从她的身前滴下,像是一株被鲜红浇灌的黑色玫瑰,少女浑身都沾满了未知和可怕的气息,远方,天使纪念碑那恍惚且飘渺的光芒像雾气般笼罩在她的身旁,使空气也模糊起来。
  她漆黑的长裙底顺着血液漂浮,鲜红同样洒落在她乌黑的秀发之上,顺着洁白的脸庞,慢慢滑下,慢慢浸染她苍白的皮肤,最终,则是不情愿地停留在一道暗淡的锐利白影之上。
  那是一把尖锐致命的匕首,那双被鲜血覆盖的纤细双手正紧紧将它握住,紧紧抵在被血照得鲜红的脖颈之前。
  “喂?!别干傻事......”
  刘谙本不想刺激这名诡异的少女,但在此之前,他的身体却已经自己行动起来,因奔跑而飞溅的体液沾透了他的外套、裤子,甚至脸庞,但却并没能拦住他的行动。
  一切似乎都要来不及一般,锋利而锐利的刀影在少女手中朝着她自己脆弱的脖子割去,仿佛下个瞬间,同样的鲜红便会喷涌而出,和整间房间一同染上死亡的腥臭味。
  “你tm......凭什么?!”
  就连刘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喊出如此大声的吼声。这似乎是怒吼,却又夹杂了无尽的不甘。
  或许那是刹那间的停顿,听见这句话的少女仿佛真的因此停止了手中的刀刃。
  她的眼睛无神而空洞,灰黑色的眼瞳不再那么晶莹,也不是那么引人入胜,但越过数米的空间,原本细微的光芒似乎也清晰可见,原本暗淡的场景也不再昏暗,透过她漆黑的双眼,没有方向的瞳孔之中,刘谙仿佛是看见了某种倒影,若隐若现。
  那是回忆么?那是现实么?又或是单纯的梦境?霎时间,无数个想法浮现于刘谙的心中。
  “你......”
  可那终究也只是下一个瞬间就知道答案的事情,奇迹和梦境,在现实中实在难以观测。
  这一次,鲜活而炽热的血液切切实实地,喷涌在刘谙的脸上。那一刻,他的手才刚刚握住女孩的手,那只用来紧握着刀刃的手。仿佛只是因为他晚了一步,鲜血得以将少女的生命力全部夺去后,再嘲讽般地,将它们悉数泼洒在刘谙的灵魂跟前。
  过去许久,简直像是自己也被割破了喉咙一般,刘谙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尸体。逐渐,他的手连握拳的愤怒也难以做到,连哭泣的悲伤也不够纯粹,他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包中,拿出那袋他原本不想使用的黑色塑料。
  鲜红浸染了他的脸,将暗灰色的染发染上全红的色彩。黎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意识中溜走,擅自照亮了这残酷的景象。
  “唔......”
  除了沉默外,刘谙无话可说,除了紧闭自己的双眼外,他不知自己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逃避。
  那紧紧闭上的眼皮,像是为了阻隔开刺眼的黎明,又像是为了防止看见更多鲜血的涌现,尽管现在,少女的血或许再过不久,便会失去喷涌的活力。
  他的双眼,不知不觉的越闭越紧,他的眼前,也愈发漆黑一片。没有色彩,没有想象,像是一切的杂物都被刘谙逃避开,就连破晓的鸟啼也不再清晰。
  “我第一次,向你们请求啊。”
  随着视线,同样逐渐模糊的他的意识中,默默发出着这样的祈祷。
  “能否将时间,稍稍倒转一下?!”
  如同是愿望一般,他的内心直截了当地说出这样不合实际的发言。
  “发生奇迹吧!天使!”
  同样,刘谙的耳边也逐渐传来相似的祈祷声,比他更加响亮,也比他更加悲伤。
  “发生奇迹吧!”
  在逐渐混乱的脑海中,刘谙渐渐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渐渐失去了对于周围的真实感。刹那间,他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
  就像是乘着风儿的轻盈高歌,无数声难以分辨的耳语拂过他的耳畔,一切都轻柔地钻入他的脑海,又悄无声息地不留痕迹。
  就如同真正的梦境一般,一切仿佛都化作了意识边界的拟态模样。
  他的眼前,没有什么鲜血,没有什么尸体,也没有什么锐利的匕首。地面是那样的洁白、平整,每走上一步,就会天旋地转般,将眼前的视线扭曲。
  一眼望去,校园的景象不复存在,就连边界也察觉不到,唯有化作灰黑的诡异人影,不断地从四方八面爬来。天空上,地面上,亦或是四周的空间中,全都布满着这样灰黑的人形。
  天崩地裂?时间错乱?哪怕是最为夸张的词语,也难以说明这里的混乱;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即使是最为平静的词汇,也无法表现此处的静谧。如同所有人类最疯狂,又最平静的一面被混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叫人无法理解的诡秘空间。
  “我这是,在哪儿?”
  许久过后,刘谙才得以发出这样的疑惑。
  他的面前变得空无一物,除了,一座似乎还在远方的高大钟楼。
  时间像是静止那样缓慢,但唯有那座钟楼之上,时间才真正停滞一般。秒针,分钟,时针,相互交替的它们,此刻却不再动弹,强烈的窒息感,缠绕在钟楼的四面八方,哪怕只是远远遥望,也令人难以呼吸。
  巨大而苍白的表盘上,显示着它最后一刻的时间——凌晨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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