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烛葵夫人命人送青梅柳尾客馆,自与弧矢承夜谈,询问了许多郢都消息,又问了华阳、荆门、陈留、和山许多事情,谈至夜,方命弧矢自去殿寝。弧矢意欲客馆,又恐夫人怪罪,也就没吭声,随侍去到殿。
烛葵夫人极爱楠木,起居只在殿,全由合围楠木构,金碧辉煌,香气盈盈,说可延年益寿,养身养颜;冬温夏凉,又不怕火。弧矢见这宫殿阔大沉,铺陈富丽豪华,与华阳月神台之简单雅冰玉洁,自是另一番气象。他也曾走闯,见过面,只是上庸之风,番得见,不禁心中生出许多羡慕之意。两人在殿对饮坐谈,弧矢将所见所触,赞叹一番。
烛葵夫人笑道:“这些东有那么好吗?”
弧矢见身边几上有一件巴掌大小楠木雕虎匣,型生动顽皮,不禁喜爱,来把玩,不觉触动机关,开一看,里面却是隔成两块,又上下两层,分装着随用的脂粉钿,不由失笑道:“这些东诚然是极好的。”他在男寨,不曾见这些闺阁之物。月神台母亲居所,偶尔进去,也不曾见母亲和华胥有这些脂粉香料彩宝饰品。是以触手喜爱,不禁将那些钗环珠串把玩起来。
烛葵夫人说道:“你这去,我与你准备了几件东,你带着,路上也许用得着。”遂命女:“将送给弧矢寨主的东拿进来。”
那女出去,不一会捧着两个细雕楠木盒子进来,暗金沉沉闪耀。烛葵夫人命在案上,自己开,却是一盒绿松石,一盒中只有一颗大珠,华耀眼,闪烁不定。烛葵给弧矢看说:“这绿松宝石,虽非和氏之璧,也是价值连城。一枚抵人间许多钱刀。你这去路上,有许多艰难险阻,我一时也叮咛不尽,你拿着这绿松宝石,路上自有用得着的地方。”
弧矢惊奇,说:“我从房国来时,那门官朋友也如此说,你也如此说。我不这去路上能有几多狼虫虎豹,我还制服不了么?”
烛葵夫人笑道:“小伙子,这上最可爱的是人,最可怕的也是人。那边地方,离我们这中庸之道太远,野蛮荒疏,不是我们这礼仪之道能动的。那些奇怪的人情风俗,我一时也叮咛不到,你到时候自己见机行事吧。”说罢,拈起那一颗大珠子,递给弧矢,说道:“这是一颗水火珠,夜间有,水里也能发,能避水火,避猛禽野兽,也能避水兽。你带着。”
弧矢接过这水火珠,忽然想起华胥也曾得到一颗水火珠,似乎也可以避水避火避禽兽,问道:“这珠子还有几颗?”
烛葵夫人失笑道:“我的天神!普通一颗也都顶了天了,你还问有几颗。”笑毕,说道:“这珠子间谁也不知还有几颗。应当还有,只是不易得罢了。当年我祖上曾得了五颗,传给我时,仍是五颗。你华阳有一颗,郢都三颗。因我有富裕的,因此上可以赠你一颗。”
弧矢忙道激,将这珠子仔细藏在胸口衣襟内袋里。
烛葵夫人笑道:“哪里话!这也是奉你母亲的托。娘娘于来中提到行路上许多怪异传说,有些我也曾听闻。因娘娘有许多担忧,我偏知道,何以解忧,唯水火珠。”
弧矢好笑又好奇,说:“怪异传说?我在华阳,倒没听说。夫人何不说来听听。”
烛葵夫人看了弧矢一眼,笑道:“若你在华阳听说了,恐怕也下不了决心,只带这几个人,来走这一趟。也罢,我告诉你罢。”
于是,将那蜀鸟道、龙蛇出没、怪蟒守山、猩猩人语、神足迹、大脚印之的各种奇闻异事,说个不了。渐渐鼓,方命弧矢寝。
依稀东方既白,雀喧鸟噪。弧矢醒来,果然是春酒易醉,宫易醒。那烛葵夫人已上早朝去了。弧矢忙着洗漱了,饮过那上庸国特有的鲜茶水,用了豆腐脑,喝过面面汤,忙忙携着雕楠宝盒,赶到客馆,却见众人也正在饮茶用饭,都是一样的品相。心中念烛葵夫人尊重到,不偏不倚,令人敬重。将雕楠宝盒于析木好,又察看了行礼马匹。一时众人事毕,有驿臣来请。众人上马,随驿臣到了上庸城外,水口码头,炎神娘娘仪仗已经在码头上等着,原来烛葵夫人排弧矢他们这一去走水路往,早带了众臣工前来送行。
看弧矢他们到了,彼此礼见过,烛葵夫人吩咐“祭河”,管河道的河工扬幡铃,鞭炮齐鸣;撑船走码头的太公向那船头河水里,丢下许多猪鸡牛羊,又有司士水巫唱了许多颂词。忙了大个时辰。礼毕,烛葵夫人说:“去罢!”于是弧矢登舟,次后青梅,两人四马一船。芦生析木与贤盘贤瓠,四人八马一船。柳生柳尾与彭觋大栗,四人八马又一船。三只大船,溯江而上,曲曲折折,径往去。
弧矢盘,此去走水路,倒也时力不少,心下不禁松,恰好也能与青梅相处,两人说说笑笑,自是欢乐。只是那掌船太公,看上去仍然十分谨慎,走不上十几里地,往那水中投掷一两件肉块,或猪鸡,或牛羊。渐渐水环山绕,走至山里头,不见城市人烟,渐渐连渔夫樵子都难见到。只有满目丛丛碧绿,显得山寒水秀,上下皆不见底,景随人转,如在图画之中。青梅虽出身水乡,却未见过此等大山,无山中水道之经验。有时惊呼,有时静默,十分神往。众人也饱览了一番秀丽景色。
将午时,析木在隔壁船上问弧矢午饭如何置,弧矢船上太公截住话头说:“这里备有冷餐,将就用些。”船上伙计遂搬出子粽子冷豆腐,腊鱼腊肉腊鸡羊。船并不停,也不减慢,众人轮换着掌舵划船,拣着冷餐吃了。青梅觉得那蜡味十分可口送饭,不由就多吃了一点。饭罢不久,觉口渴难耐。跟弧矢说了,弧矢向太公要些喝的解渴。太公让伙计给端出酸汤,这也是上庸自古以来的饮食风俗,用菜汤米汤面汤晾冷,些新鲜生菜发酵,可充饭菜,又可解暑解渴,又利于脾胃调和。青梅喝了,果然用许多。不多时,去跟那伙计学些上庸船家饮食办法了。
如此行到午后,正申酉时,暮气下降,水雾升腾,水面不能远望,看看天色暗将下来。弧矢见那太公十分犹疑,走至船头,问:“这已是到了哪里?天还能前行吗?”
太公见问,十分客气地说道:“寨主,我说与你知。我们此时是在汇湾河上,已在鄂坪,将到尹店。到尹店后,天定然黑了,看寨主的意,继续走呢就从尹店上岚河;明天走呢,晚就在尹店歇宿。只是桃汛起了,我们是东向走,夜间怕有山洪,不走避。”
弧矢出地图看看,想一想,说:“那就按太公的意,晚在尹店歇宿,明天一早,道洞河。”
太公见弧矢听劝,十分喜悦,说与两船知道,遂快往尹店驶去。那山里天色黑得又早又快,渐渐只有水面天色仍可望见一片亮,水流无波,桨声欸乃,灯幢幢,四望全是黑夜,唯头顶群星灿烂,星直垂下来,星辰若可手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