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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人在轻轻地用手指头戳我的臂膀,“林枫,起来啊……”
于是我禁不住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我在课堂上。叫我的人是我的同桌,是一张不甚熟悉的面孔,不过我还是很快就认出了她是我当年的同桌韩玲玲。她穿的是一件九十年代的黄色T恤,留着短发,圆圆的脸上挂着个圆形复古近视镜,不停地向黑板方向给我使着眼色。
“李老师在叫你呢……还不快点站起来。”韩玲玲压低了身子,低声跟我说道。
“噢……”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感觉身体有些摇晃。
真是不可思议,现在我才意识到我真的回来了,除了老旧的教室和课桌之外,讲台上站着的就是当年教我们语文的李老师。不过我没有时间为眼前的这一切发表感慨了,因为当前糟糕的是我要应付我们老师的问题。李老师在我们班上是严厉出了名的,我还记得当年他被人送外号“笑面虎”。居然穿越到的是这个时间段,我在想我的运气真够差的,不过我知道我的运气向来不是很好。
“又在睡觉,是不是我讲的这些你都会了?”语文老师用手顶了顶他那黑边眼镜框,然后歪着头凶巴巴地盯着我。没错,这就是这个李老师当年的招牌动作,每次他凶人之前经常是这幅表情。
“我……”我环顾了下四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感觉上讲,我确定我的身体已经变回了年轻时代的我。并且周围一些不再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就在刚才的那一瞥我隐约看到了我们班上一些过去的同学,他们中有王萌萌、李伟、欧阳雪……还有一些我忘记名字的同学。
“我在问你话呢?你看别人做什么?”李老师厉声叫到。
正在我犹豫之际,周围的一切突然被定格了,声音也随之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感到纳闷,这时寒亚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时间有些仓促,一些说明忘记告诉你了。”寒亚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周围怎么都不动了?”我惊讶地问道。
“时间还没稳定下来,我们还在时间流里面。你和我大约还有五分钟的相对时间,这之后就会恢复正常。”寒亚回答。
“哇,真的穿越回来了!”我兴奋的对寒亚说。
“是的,不过你还是先应付你眼前的问题吧,你们老师在提问你呢。”
“是啊,我课本上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办?”我抱怨道。
“呵呵,这正是我和你连线的原因,当初我们给你吃的那个东西,叫‘功能球’,又称为‘蓝丹’。功能球里面有很多程序,只要你发出指令,就会自动帮你解决某些问题。”
“什么指令?”
“指令为‘一加一等于二’。”
“‘一加一等于二’是什么意思?”
“比如老师问你问题,你就回答‘一加一等于二’,系统会自动帮你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加一等于二?我就这样说?”我难以相信,“如果我说了同学们会马上哄堂大笑,李老师会立刻把我赶出教室。”
“不会,你试一试才知道,呵呵。”寒亚发出了笑声。
不过这个事情反过来想,也许有可能,寒亚应该不会骗我。因为时间穿梭都能实现,难道深蓝星人的“蓝丹”就不可以有这样的功能么?
“你慢慢考虑吧,我要闪人了。”说着寒亚的身影在变得慢慢模糊。
“还有大约三分钟时间恢复正常,这段时间内你可以好好地欣赏一下她了。”寒亚用手指了指我的身后,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前留下了这句话。
寒亚指的这个“她”是谁呢?我顺着方向望去,看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正是欧阳雪,这说明寒亚已经知道欧阳雪是谁了。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哪一天会有这样的机会,让我如此近距离的认真端详欧阳雪,更多的时间里都是我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望着她,然后就是逃避她的眼神。我看出了大多数同学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而欧阳雪稍有不同,她表情严肃,她不是那种喜欢嘲笑别人的人,对谁都是那样平和自然,这也许正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她那白皙的脸庞和干净整齐的秀发总是让人感觉眼前一亮,从内心骨子里透出了那种与众不同,让人不能忘怀。不过与多年之后的她相比,还是存有几分稚嫩。虽然眼前这些都是多年之前记忆里的东西,但是欧阳雪那件粉红色蓝领T恤还是让我记忆犹新,感觉是那样的亲切、熟悉。欧阳雪,这一次我不会就那样放弃你,因为我经历过了一次被你拒绝,我想我知道这次该怎么办了。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李老师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看来时间又恢复了。
“听到了……”我慌忙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好,那你说一下这段话,作者想表达的是什么样的含义?”这时我才注意到李老师指着黑板上的一段内容“苍苍的榕树啊,用怎样的魔力把全村的人召集到了膝下……”
这不是黄河浪的《故乡的榕树》吗?我们高一时候学的,我记得那时候李老师挺推崇这篇课文的。他还建议我们熟读,甚至背下来。
“……”我就回答一加一等于二?合适么?我有些犹豫了。
“就这样,还在睡觉?”李老师瞪了瞪我,然后向教室外面一指,厉声道:“马上给我站到外面去。”
在我的记忆里,我不止一次被李老师赶到教室外面,这也算是其中一次了。
“等一下,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我故作镇定,但是内心还是有点忐忑。不过没有时间让我测试这个指令是否正确,只能硬着头皮尝试一下了,我可不想一回来就被请到教室外面去。
“什么?”李老师似乎吃了一惊。同学们也都感到很意外,所有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望着我。
“一加一……等于二。”我勉强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宣判。
我没有听到哄堂大笑,只听得有些人叫“嘘”的声音,虽然声音不高,但是我还是听的很清楚。
“哦,回答的这么标准。”这是李老师的声音。
我第一感觉是我过关了,看来寒亚还是值得相信的。
“那么,接下来这一段又是什么意思呢?”李老师指着下面一段句子又问我,我就知道这个“笑面虎”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一加一等于二。”这次我回答的很干脆。
“不简单嘛……”李老师似乎不甘心。
“坐下吧,下次再睡觉就到教室外面去睡。”虽然带有训斥,但李老师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加一等于二”就这样一个词都能过关,这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强打着精神,像听天书一样敷衍着熬过了这艰难的第一课。
我开始重新熟悉周围的这一切,熟悉那曾经非常熟悉的一切,熟悉那些忘记名字的同学们,甚至还要熟悉我的同桌韩玲玲。
“有没有带镜子啊?”
“什么镜子?”
“就是你梳妆打扮的那种镜子。”
“你要镜子干嘛?”
“额……照一照我今天的发型是不是很乱。”
“有啊,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的墙上有个镜子,你去照吧。”
“……”
唉,这个韩玲玲……
像我这样一个经历无数风雨的老人又重新回到这个花季的年龄,总感觉有很多的不适应和不自然。现在才知道时间的穿越根本不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有趣,和想象的差别很大,上学仍然是那么的枯燥无味,学习的环境还是那样的落后。不过我知道在这个年代,我的爸爸妈妈还好好地活着,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他们了,这也是我回来后想的最多的事情。但是眼前的麻烦是,我不知道哪一辆才是我的自行车。
“喂,李文武,看一下哪辆是我的自行车?”
“你哪个根筋出问题了?今天总感觉你怪怪的,自己的自行车都不知道。呶,那个不就是?”
这个李文武是我那时的铁杆,同学们中只有他与我算是无话不谈。后来他考上了某财经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他利用他父亲的关系进入了一家国企任职,一干就是二十年,他的人生还算是顺水顺风。这些将来的事情或许有一天我会忍不住告诉他,但是至少不是现在,因为我知道现在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这个自行车棚后来被修成了一个很大的花池,那个老旧的二层校舍改成了五层的教学大楼,西边的操场变成了大食堂,南边的旧宿舍被拆迁建成了操场。”真有意思,这里未来的变迁却成了我过去的回忆。
“在想什么呢?还不快走!”李文武打断了我的思绪。
对,我还要马上回去见见我久违的父母呢!
路上的一切让我感慨万千。婉转的乡村公路、村头歪脖子柳树、环村的麒麟山以及村里那些陈旧的老房子,还有那条一我们就经常去戏水的小马河,到处都充满了我的回忆。
也许今天的太阳很好,站在我们家老院子门口就能看清村后那郁郁葱葱的麒麟山。院子里,那个多年的老梧桐还是那样静静地挺立在那里。梧桐树下,两个中年妇女围坐在石板桌旁拉着家常,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久别的母亲。妈妈比我印象中要瘦的多,她身上那件多年的老旧汗衫显的是那么的宽松。
“今天怎么了?回来也不说话,怎么不叫二婶?”妈妈见我在那里发怔,埋怨了我一句。
“二婶。”我敷衍着叫了声。
“俺这孩子,上学上傻了……”妈妈对着二婶数落了我几下。
为了不让妈妈发觉我的失态,我迅速地闪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去,隔着窗户静静地望着母亲望了很久,似乎有泪水浸湿了我的眼眶。
晚饭过后,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我的房间里,思绪万千。能见到爸爸妈妈还活着真好,虽然现在是粗茶淡饭,日子相对艰苦,可是他们都还健在,这不是很好么?今天饭后,我主动洗碗刷锅,这对妈妈来说算是破天荒地的了,但我清楚,我早就该这么做了,只是那时年少无知,等到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深蓝星的人们,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就这样过了一些日子,在这些日子里我才知道生活确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空调、甚至没多少的娱乐活动,你能想象这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是怎样的煎熬吗?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可以每天都能见到欧阳雪,并且还是年轻版的。学习上凭借着“一加一等于二”让我们班的师生们对我刮目相看,但是这些还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因为我还要应对作业和考试,我必须要有办法写下来才行。想再一次见到寒亚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了,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更多的帮助,不仅如此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没有错的,就是这里。”我很确定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寒亚号。爬了六七里地的山路,我身上浸出汗来。不仅仅是因为累,也许有些害怕心虚,那是因为有传言说,我们这个麒麟山上常有豺狼出没。
虽然今天的月亮非常明亮,但是山坳里面仍然是一片漆黑。为了节约用电,我把手电筒也关了,找了一块平整的青石坐在上面,就那样等待这寒亚再次出现……
习习的晚风吹的我很舒服,身上的汗渍很快就干了。过了许久,除了风吹树叶窸窣的声音和远方隐约传来的犬吠之外,仍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这次我白跑一趟?寒亚只是让我来这里找他,但是他却没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他出现,当时真该仔询问一下细节。话又说回来了,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穿越,倒把这个最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又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我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失落的向山下走去。
“寒亚……”我忍不住向着空旷的山崖喊了一嗓子,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就连回声也没有。
“嗡嗡……”这个声音是?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忍不住向四周望去。
巨大的寒亚号突然凭空出现在我的上方,红蓝色的光线一闪一闪的把周围映的锃亮。没有错的,这就是寒亚号,和我小时候见得很相像,不过这次比上次离的更近。一道黄色的光柱从寒亚号上面直射了下来,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光柱里面。我猜想那人一定是寒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奇怪,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并且还懂我们星球的语言!”只见那个人影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女人。
“你是……”其实感觉奇怪的应该是我,因为站在面前的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寒亚,显然是一个地球上的女人。
“哦,你是林枫。”她似乎认出了我。
“你是寒亚?”我感到迷惑不解。
“你刚才叫的不是我的名字么?”对方反问了一句。
“可是,你怎么是个女人……”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不是女人的?”
“你是深蓝星人?”我迷惑不解地问道。
“我想这个问题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寒亚点了点头。
“可是深蓝星人怎么会与地球人长的一样?”
“不,我们还是有所不同,你再仔细看看……”寒亚微笑着飘到了我的面前。
没有错,确实有些不同。寒亚的眼睛仍然发着蓝色的光,虽然比我以前见到的要暗淡许多,但是反而显得更有灵气。从她那婀娜倩影上面散发出了一层幽蓝色的光晕,那光晕很柔和,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甚至让我觉得从那光晕里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们地球人对于陌生的东西总是想象的千奇百怪,然而有些东西恰恰是与你们差别不大。即便是离地球遥远的深蓝星球上的人也是分男女的,也许自从造物之初,高级生命的形式便一分为二了吧!”寒亚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可是之前我遇到你的时候,感觉你们都是一样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们的眼睛都发着比较刺眼的那种蓝光。”我低声说道。
“之前吗?看来你与我所知道的林枫有所不同。”
“这个就说来就话长了,我是从未来回来的……”我解释道,也许这个寒亚并不是未来的那个寒亚。
“哦,这样就能说的通了。”女寒亚点了点头。
“博文,帮我扫描一下他身上是否有我们深蓝的科技。”
女寒亚刚说完,她身后立马出现了一个像雪人似的“机器人”,只见从它头部发出一道微蓝色的光线把我整个人扫描了一遍。
“发现了动力源。”被叫做博文的“机器人”回答道。
“动力源?难道你使用过‘蓝丹’?”女寒亚仔细端详着我的脸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功能球?”
“没有错,看来你的思维意识已经连接到了我们的功能球上面了。”感觉女寒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的!”
“看来今天我有功课要做了……”寒亚望着我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