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
　　蔡之翰再次低头去看，这个图案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韦孝宽却不是这样，反而是笑眯眯地说：
　　“依我看来，这个图案的边缘处有个数字，虽然字迹很淡，但还是能看清楚，是数字‘1’。因此，我据我推测，这是凶手用它来表示杀人的顺序。”
　　“数字杀人？”
　　蔡之翰的脑子里出现的是这个。
　　佥书骆养性继续开口问，“你们对这个案子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从尸体来看，美人鱼的手里握住两个烂苹果，肯定是代表了一定的含义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凶手着实有些心急了，腐臭味漫天的苹果，配上美人鱼，着实是太没有美感了。”
　　他这段时间果然没有白训练，都可以说的头头是道了。
　　“可是……烂苹果还能有什么含义呢？”
　　骆芷蓉若有所思地说着。
　　“那郑冥天还喜欢吃蜜唧呢，也是一个奇葩之人。配上烂苹果，恐怕对凶手来说，也是具有一定特殊含义的。”
　　韦孝宽突发奇想，打趣地说。
　　“你总是这么厉害，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即是神探！”
　　佥书骆养性夸了一句，转而去问蔡之感，让他也说说看。
　　“显而易见，我们要想破案，就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
　　蔡之感绞尽脑汁地说，“第一，昨天发生的案子，如果昨天死者突然消失，可能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如果是拖延了几天，就一定会被别人注意到的。尤其死者的身份有可能是歌姬，或者其他什么比较出名的人。从死者的人际关系着手，想必会得到有用的线索的。
　　“但是，我们也不能四处张扬。否则，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也会打草惊蛇，让凶手提前有时间逃跑。然而，我们聚在这里讨论，又在一定程度上浪费了查案子的时间，更加让办案难度增加了。”
　　骆养性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郑冥天刚才提到的那两个烂苹果，我们自然要对它们进行详细的检查，也要对尸体进行检查。确定烂苹果在尸体上存留了多长时间。另外，这两个烂苹果究竟从何而来？看着苹果上些许的字迹，恐怕来源也是很有必要查上一查的。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烂苹果是凶手杀人环节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蔡之翰来了感觉，就继续补充道：“凶手选择在这一天杀人，恐怕死者生前一定与凶手进行过一定时间的交流，也有可能是二人早就熟识。也正因为如此，死者失踪的那几天，周围人才没有怀疑，也没有去报官。从这个角度来说，查死者的人际关系，以及最近一个月之内有过交流的人，想来必定是一条有用的线索。顺藤摸瓜查下去，肯定会有收获的。”
　　“迷迷糊糊的，弯弯绕绕这么半天，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佥书骆养性伸出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一脸尴尬地说。
　　“鱼尾完全放的开死者下身，却被直接砍去，这一点说实话是很奇怪的。不过，即使是没有了下身，上身与鱼尾的重量夹在一起也是很重的。恐怕凶手一个人是无法运尸体的。而要借助马车之类的工具运尸体，定然会在路上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我们要尽快在路上查轮子印记，辽东大雪纷飞，轮子印记应该会很清楚！”
　　佥书骆养性却无奈了，哭丧着脸，“可惜的是，当天辽东出乎预料的下了场大雨，估计什么印记都会被那场大雨给洗刷掉，我们再去查，也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这句话好似是晴天霹雳，立刻在众人中间爆炸。
　　“难道一个目击者都没有么？即使是大雨天，街上一两个乞丐都没有？”
　　骆芷蓉插嘴说着。
　　“案发之地是一座桥，这桥修建的年月太久了，年久失修。但是，最近几年也陆陆续续进行了几次修缮。也正因为如此，周围许多人家都搬走了，是被官府强行牵走的，所以恐怕目击者这方面也难有线索。”
　　郑冥天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这么看来，凶手选择在这里抛尸，自然不是随即的，反而是刻意而为之。”
　　韦孝宽开口吩咐着众人，交代接下来的任务：
　　“我们还有一个时辰便可抵达辽东的辽阳城。到了辽阳之后，我与韦孝宽、骆芷蓉去与当地军衙交接，你们去找个隐蔽的住处，等待我们的信号。晚上我们几个人汇合，去现场调查。”
　　骆芷蓉却一脸疑惑地说：“凶手什么时候会做下第二次案件呢？”
　　蔡之感在自己的脑子里模拟当时的案发情况。在脑海里，他将自己代入凶手的角度，先去回忆分尸拼尸，然后又构思起制作美人鱼的全过程。
　　虽然整个过程非常血腥，而且暴力，但这却是推测出凶手最真实想法的办法了。
　　……
　　很快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蔡之感一行人的马车，也已经驶入了辽阳城中。刚刚进入城内，就迎面撞上几个官差。
　　这几个官差是都司衙门派来迎接他们的。在官差身后，全都是高档的单人马车，马车外面包裹着厚厚的一层棉被。这是为了保暖的。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蔡之感与韦孝宽，还有骆芷蓉，三个人直流就跟着都司的官兵们走了。
　　整个辽东，基本上都是由都司衙门控制的，而都司又是军事序列的单位，所以整个辽东地区最多的就是官兵。而辽东人烟稀少，百姓并不多，所以民政就是由山东布政使司代为管理。
　　案子交接的很快。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是锦衣卫的身份。辽东都司都是五军都督府的军户，世袭当兵，各个都是混日子的。
　　如今看到有人愿意接过这个案子，他们这些官兵自然是乐意给出，哪里还会从中阻拦呢？
　　韦孝宽拿到了殓房的钥匙后，便与蔡之感、骆芷蓉一同赶去。他们原本还想让官兵陪同，并且顺便问些事情。
　　谁知道一等交接结束，那些辽东都司的官兵们，全都一哄而散，没了踪影。
　　待三人来到了殓房之后，这才发现，官兵们早就已经再次分尸了。美人鱼已经被分成一块块的。就这么摆放在木板之上。
　　“啊这……辽东官兵怎么就这么草率的分尸了？”
　　蔡之翰彻底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他们都是一群废物，刚才还跟我说没有案卷，让我们看着来……”
　　骆芷蓉一脸黑线。
　　接触到真正的美人鱼后，三个人的心里都是非常强烈。同时又都忍不住感慨，美人鱼的头部主人，看起来生前一定是个大美女，有着倾国倾城之貌。
　　“难道拼尸都不是一个人的？”
　　韦孝宽的话突然响起，在这个寂静的殓房内，显得那么的突兀，也让骆芷蓉感到浑身发毛。
　　显而易见的是，确实是几个死者的器官拼接在一块的。从各个器官的肤色就可以看出来。
　　而躯干虽然并不丰满，反而是有点瘦弱。胸部很小，腰部较细，与巨大的头颅形成鲜明的对比。
　　蔡之感与韦孝宽还在查看胸部，胸部的亵衣是用贝壳制成的。在骆芷蓉一脸鄙视的眼神之下，蔡之感还是厚着脸皮去翻看亵衣。
　　不出预料，果然在亵衣内部发现了数字，数字就藏在亵衣内侧边缘。
　　骆芷蓉摇摇头，已经泄了气，“官兵们已经说了这个情况，所以……这算不上有用。而且他们已经说了，身体各个器官的主人死亡时间大致相同，仵作推测应该是被发现前的几个小时之内。”
　　“这贝壳竟然是真的？！”
　　韦孝宽大声地喊了出来，两只眼睛挣的很大，似乎是发现了不可思议之事。
　　如此说来，凶手可能是对美人鱼有什么特殊的心结，所以才会对几名死者做出美人鱼化的拼尸。
　　“不外乎情字呗！”
　　蔡之翰耸耸肩，蹲下来指着地上的包裹说，“看着包裹，恐怕就是几名死者生前的东西。”
　　韦孝宽满不在乎地说：“甭管有用没用，我们统统带走就是了，靠着辽东的这些废物，能查出来什么？”
　　骆芷蓉拿着从官兵们手里抢来的画像，一遍又一遍地对照着石块。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口说：“不对，不对，我感觉尸体怪怪的，倒不如带回来仔细查看。”
　　三人将石块包裹着悄咪咪溜出门外，发现官兵们全都没了人影，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都司衙门。
　　又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郑冥天，随即便在郑冥天的带领下，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座隐密的宅子。
　　刚一推开门，韦孝宽就嚷嚷着快烧炉子，真是冻死个人。在辽东这么寒冷的冬天，没有一个炉子取暖，确实活不下去。
　　“这都不适应？你应该向我学习了！”
　　一旁的郑冥天刚刚关上门窗，顺手就脱下外面的衣服，浑身都散发出热气来。
　　众人这时纷纷伸出大拇指，全都称赞郑冥天才是勇士在世，不怕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