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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子突如其来的笑声回荡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显得诡异魔怔。憨子又自顾自的碎碎念了一阵,接着扭头转向魏明和陈总,眼中的狂喜刹那间又变回之前的冷酷,枪口一晃:“你们过去,先把最中间棺材打开。”
棺材是死者的安息所在,在一些农村老人的口里叫“老屋”,开棺可不是小事。之前上学的时候,考古系就流传过不少关于开棺的怪事,说有些迷信的盗墓贼还会在墙角点上一支蜡烛。
可实在架不住枪口在后,两人也只好遵命,不情不愿的抄起工兵铲去撬棺盖。这棺盖只是凭借自重压在上头,没有凹槽来楔和,是个纯力气活,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想来应该是墓主人认为外面这么机关重重,自己的棺材应该没这么容易被人找到吧。两人没费太大力气,把中间那口棺材的棺盖撬开,用力把铲头往前一送,当即便把棺材盖推到了一旁。
棺材刚一打开,他们就让眼前的东西给看傻了眼。只见整个棺材里都满满当当的塞着一种半透明的固体,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幽暗诡异的色泽,显然跟他们在外头看到的“鬼珀”是同一种物质。
而在这团浓的像咖啡的鬼珀里,躺着着一个类似的人影。这人影脸上的五官保存完好,咋一看跟魏明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材不算很高,身上穿着一件殷商风格的贯头衣。这衣服看不大清楚颜色,唯独衣襟附近的花纹依旧清晰,看起来很像佛教里的“卍”字符号。但这其实是一种从甲骨文‘巫’字演变过来的纹饰,在商代只有巫师、祝官这样的神职人员才能穿着。
陈总在一旁打着手电,整个人看傻了眼,向一旁的魏明问道:“这……这人怎么长得跟你这么像?”
魏明此时注意力正放在了尸体的头部。只见这具尸体的额头上戴着一圈头箍似的环状物,看不清楚是什么质地,脑后有许多血管似的细丝,从脑勺向棺底的位置蔓延,一直深入向下,最终跟棺材底部那些白毛尸藤纠缠在一起。
陈总的问题,魏明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回答,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督战的憨子先凑了过来,说:“你们看到的这个人,就是觋暌,也是魏明的祖先。这里其他的棺材,都是觋暌的子女。所谓孟仲叔季,是古代对家中子女排行的称呼。至于为什么会长得和魏先生像——因为所有身负鬼方王族血脉的人,他们的基因表达都受到了相同的影响。”
“你是说,他为了自己的这个目的,什么极乐世界,就把自己的子女都拉过来陪葬了?”陈总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憨子冷笑一声:“陈明伟,这都是熟人,就不要装的假惺惺了。当年你为发财害死过多少人,自己心里没有数?要换做你,只怕做的更绝。这几个儿女跟觋暌要得到的东西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可以牺牲掉整个鬼方族。”
“而从鬼方族的第一代先祖,也就是少昊之子‘威’开始,这一整个家族的继承人都成为了鬼眼孢子的寄生物,但同时又能控制它们,可以认为这是一种‘驯化’。这种孢子经过一代代的遗传、继承和改造,直接影响到了他们一族的基因表达,因此他们不但长相类似,而且还具备一种别人没有的特殊能力,那就是通过孢子直接跟鬼眼沟通,操纵它,通过鬼眼孢子寄生其他的动、植物,渐而改造它们,这就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
听到这一节,魏明心中顿时也生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的意思是,这个一目鬼王的眼睛……就是这棵大树的种子?”
憨子摇摇头:“这个东西,根本不能简单的用什么‘种子’来形容。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只能先假定它是一个母体,能通过散发出特殊的真菌孢子来改造动物和植物,为自己获得一种相对理想的生存环境。鬼方人和觋暌,都是利用了它的这种特性获得便利,只不过觋暌比鬼方人走的更远、也更狠。”
“而所谓的‘一目鬼王’,也就是威所化成的那一尊独眼石像,只不过是鬼眼本身寄生的一个躯壳,被觋暌剥离之后就已经形同废物,只不过还有一些鬼眼孢子残存其中。像是独眼的韩林儿、还有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独眼人俑,应该都是被这种鬼眼孢子感染了的普通人。”
他指着鬼魄柱里那人影脑后那一团像毛细血管似的东西:“你看这些东西,其实全部都是菌丝。而外面的那些植物人虽然还能呼吸,甚至还有某种程度的新陈代谢,其实早已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在生物学意义上已经是死人,甚至不是人了。而他们产生的营养,通过这些蔓藤根茎输送到这里,成就了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切。”
“这里的整个过程,都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进行人为的控制和改造的。一开始,我以为觋暌当年的计划失败了,现在看来,还是我了解的太少。不错,觋暌肯定是吞了一目鬼王的眼睛……但他没有简单的成为鬼王,而是变成了这棵大树!这就是老槐峪里大槐树、老槐仙的传说,他已经成功了!”
“可是,按理说觋暌自己的意识也会在这个过程里消亡了啊?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魏明不解。
“当然就是为了永生,为了成仙!山河草木,万物有灵,而他要成的仙,就是一棵树仙!他的意识,一定还存在于这棵树里,活了三千多年!”憨子,或者说黄大师说到这里时,神色越发振奋:“换句话说,他最后用这种记忆孢子,把自己的记忆植入到这棵树里,他变成了这棵树,他儿女们的记忆也是如此,这样,他们就以这种方式实现了永生。”
说到这一步时,憨子颇有深意的望了魏明一眼:“而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边写着季的棺材,应该是空的——”憨子举起手电,照了照位于他们左上方角落的那口棺材,示意他俩过去。两人这头费劲扒拉几下,把那口棺盖揭开,果然看见里面空空如也,与魏明的记忆完全一致。
憨子说:“你的先祖,应该就是帮助了阳考和稼的那个‘季好’,也就是觋暌最小的女儿。实际上,觋暌并不是想把自己的儿女们带入坟墓……恰恰相反,他想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一个天堂。可惜啊可惜,觋暌机关算尽,还是低估了科技了进步,低估了我们现代人的智慧……”
“说了这么多,你想怎么办?”陈总问道。
憨子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狂喜中:“无本之木,不伐自灭。”他背过去,指着棺材。“我刚才已经说过,觋暌一定是吞吃或者至少控制了那颗鬼眼,才能完成我们看到的一切。而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把它挖出来。”
说罢,他干净利落的举起枪,对准棺材中觋暌脑袋的位置,“砰”的开了一枪。眼前半透明的鬼魄,顿时炸开了一张蜘蛛网似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