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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铅山,那州城这边?”
“能带走的带走,该卖的卖了。现在外面不是好些人都眼馋着咱们家的一些东西吗?咱们就遂了他们的心愿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刘远摆摆手道。
“这么多产业,一时哪能处置的好。”二娘迟疑一会,接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刘远。
刘远接过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得正是刘家在各处的产业明细。吃穿用行都有,有酒楼,有当铺,有米粮店,有绸布店等等,有独资,也有与人合伙的,大大小小,零零种种不下几十处。
“这些东西我看着就头痛,还是你收着吧。”刘远也不细看,递回二娘。
“大郎觉得该如何处置?”二娘收回去,帖身收好。
“家必须得搬到铅山去。快刀斩乱麻,能卖的都尽快卖了。信州城中门店铺面一个不留。积存的货,送到铅山那边去。”想了想蒙古人的凶残,刘远坚持道。
与其留着这些不动产给蒙古人盘剥,还不如换出些流动资金傍身。
“嗯。我会吩咐下去,让那些主事暗里去办。”见哥哥态度坚决,二娘点头同意。
“州城这边以后对我刘家来说甚是不利。今后咱刘家就回铅山立足。各处钱粮物资都得向铅山转移。昨日我和永子还说起临安香冼那笔货款的事情。你和帐房交待一下,让他们尽快与钱庄交接,有银子提银子,没银子以货物抵算,不能让他们白白躺在钱庒帐上。这事,我会让张永帮你。”刘远又道。
“大郎刚从临安回来,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消息?”二娘也是精明人,立刻发觉了些许不对。
“襄樊可能是顶不住了。不出所料的话,蒙古人明年就能到临安。这大宋快到头了。天要塌了。”刘远悄声道。
“啊!”
“蒙古人凶残成性,走到哪,杀到哪,抢到哪。若他们南来,一切都将被摧毁得支离破碎,一切繁华都将付之流水。”刘远郑重道。
“那钱庄?”
“钱庄这东西,你觉得蒙古人会放过吗?”刘远反问道。
“临安那边的钱庄大股东都是京中贵人,我们家倒没什么股份。不过,信州这边……”
“吊客到……”
两兄妹正聊着,却听得外面有些嘈杂,司仪扯着脖子高声叫喊。
有人闹事?
刘远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迎面见刘雄正领着七八个巡兵队员拦着一群人。前面是几个衣着红红绿绿的公子哥,后面七八人一色的皂衣黑帽,却是衙门捕快打扮。领头的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生得也颇为魁梧,高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身后几人倒有些畏畏缩缩,却是鹅湖书院时的一时同窗,孔六郎、谢三郎等人。
“那是?”对领头的这位公子哥,刘远有些印象,却一时记不清。
“那就是雷家大郎。”张永凑过来,低声提醒道。
哦,原来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朝自己当头一棒,又被刘雄领人打翻,丢入信江河的雷家大郎。看架势,是来煮不善啊。
“我刘家正办丧事,不想去河口泡澡的赶紧滚。”刘雄一手撑腰,一手直指雷大郎,恶狠狠道。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天之气势。
“哈哈,刘家主誉满州城,我等理当前来吊唁。”雷大郎哈哈笑客。
灵堂之中嘘声四起。
吊个屁唁!衣着光鲜,领着群捕快强闯灵堂,算哪门子吊客。刘雄脸色黑沉,领着几人逼上前去。
“刘大郎!你们刘家就是这样对待上门的客人的吗!莫不是怕了我等。”雷大郎瞥见刘远到来,昴昴然道。
“雄子,让开。让他们前来。”刘远沉着脸,喝了一声。
“大郎,这群人哪有这么好心。就算来吊丧,这些狗腿子又算怎么回事。分明是前来闹事的,咱们也不用客气,将他们都丢到河里洗洗吧!”刘雄啐了一口,骂道。
“让开吧。来了都是客。我刘家棍子不打上门客。”刘远摆了摆手。
“好吧。”刘雄点了点头,无奈地领着手下退到灵堂两侧。
“哈哈,都道刘家大郎头上吃了一棍,一时开了窍了。今日一看,还真有些开窍的模样。”雷大郎笑呵呵的上前。
“倒足承雷大郎恩慧了。雷大郎之思,刘某定当报答。”刘远也不恼,淡淡地拱手一礼。
“呵呵,真的乖巧了不少。比在书院时长劲多了。”刘远一退,孔六郎也扯高气扬,指着刘远笑道。
“嘿嘿,这叫聪明,顶梁柱倒了,不乖巧也得乖巧。”谢三郎笑着道。
“诸位同学说笑了。”刘远仍是不温不火,拱手道,“家父仙游,诸位能尽弃前嫌,前来吊唁,刘某十分感激。”
“吊客上香。拜…….”司仪高叫道。
有仆役上前,将点燃的香送上前去。雷大郎等人却接也不接。
“呸,区区一个商贾,死就死了,哪当得起我们屈膝。我等前未看看也是大给面子了。”雷大郎不屑道。
“不过一个操持贱业的下人而已,还敢妄称什么刘公。”孔六郎指着灵牌,笑道,
“是啊。我等却是何人。明年到临安走上一趟,就当鱼跃龙门。如今到他灵前看上一眼,都是刘老头天大的福份了。”谢三郎唰着一甩纸扇,笑道。
其余公子哥俱笑嘻嘻地附和着,灵堂一时成了公子哥的嘻笑场。
刘雄气往上冲,手一摆就要往上冲、
刘远一把拉住刘雄,摇了摇头。
“礼成。”司仪得张永一示意,慌忙叫道。
“诸位盛情,刘某铭记于心。下面备了些粗浅的斋饭,还请移步。刘某孝服在身,就不相陪了。”刘远仍是一副不温不火地的样子,上前相请道。
咄,什么斋饭!绐我家喂狗还差不多。”孔六郎是越发的兴奋了,撇撇嘴道。
“是啊,刘家死人了关我们何事,吃什么斋饭。要吃就得吃好的。谢某可是无肉不欢!”
“咱们还是去会宾楼摆上一桌酒肉,叫几个小娘乐上一乐,也好驱驱晦气!”
“同去,同去。”
一伙公子哥旁若元人地嬉笑起来,将一个肃穆的灵堂搞得甚是荒诞。
“各位若不若留下斋饭,刘某不敢强留。敬请自便。刘某重孝在身,恕不远送!”
这下,一直打着息事宁人的刘远也有些按捺不下心中火气。上前冷冷道。
“慢未。”雷大郎得意扬扬地站了出来,道:“今日雷某前来,亦公亦私。这私,就是前来行这吊唁之礼。如今私谊已了,该了公事了。”
“却不知雷衙内到此有何公干?”刘远冷冷道。
“自然是你们刘家做了不法之事啦。”谢三郎摇了摇竹扇,笑道。
“放屁!我们刘家一不偷,二不抢,犯了什么王法?引得你带着一群狗腿子上门!今日你说不出个理来,别耶耶打折了你们狗腿!”刘雄终究忍不住,跳了出来。
“有没有你们说了不算!”雷大郎冷冷地道了一声,手冲身后一招,“杨捕头,你来说吧。”
说完,带着几位公子哥退到一旁,一副作壁上观看戏样子。
“兴和米铺的主事吴兴荣可在?你摊上事了。”一名捕头上前几步,喝道。
“小老儿吴兴荣见过杨捕头。小老儿近来一直在此相帮主家办丧事,不知犯了何事?”一个干瘦的老头忙走上前,拱手问道。
“来人,拿了。”杨捕头也不回答,直接手一挥。
后面上来两个黑衣捕块,拿着铁索就往吴老头脖子上套。
“杨捕头,小老儿一向奉公守法,何曾敢有半点犯法之举?到底干犯何事,还望告之,让小老儿死个明白?”吴老头顿时叫起屈来。
“干犯何事,到衙门自当明白。走吧。”杨捕头冷冷道。
“呸,如此不明不白就将我刘家主事带走,当我刘家人死净了不成!”一旁忍气时的刘远如何还忍得住,带人就往上冲,一脚踹开正准备锁拿吴老头的抽快,将吴老头护到身后。
“噌、噌…”
“大胆!竟敢抢劫人犯。”
十几个捕头拨刀的拨刀,抽铁尺的抽铁尺,一起围了上来。
“去,一群纸老虎也来刘家攘闹,有种尽管奔这儿来,耶耶皱皱眉,不算好汉!”刘雄将衣服左右一敞,拍着胸脯道。
后头十余个黑衣大汉,青面短发,一言不发地站在刘雄身后。
捕块们倒有些耸了,挺着刀拿着铁尺,却不敢上前。
“阻差办案形同造反!刘雄,我知道你是条硬汉子,悍不畏死!你今日如此胡为,就不怕牵连到家人,牵连到刘家?或许,是刘家授意你如此?”杨捕头冷冷道,说着还将眼看向刘远。
“授意什么?杨捕头何不明言!”刘远上前两步,走到刘雄身前,眼晴直愣愣地瞪着杨捕头道,“是说刘某造反吧!杨捕头何不顺水推舟,将刘某一门上下尽当作反贼屠杀干净算了。家父新丧,刘某正痛不欲生,恨不能随家父而去。如今被杨捕头当反贼剿了倒也两便,一者遂了刘某之愿,二者杨捕头也能借这些人头,铕上条富贵之路。”
“来啊,朝这里砍!”刘远说着,拍了拍脖子。
“耶耶的,有种就砍过来!眨下眼,耶耶也不称好汉!”刘雄嚎叫道。
“退下。”
脸上忽青忽白了许久,杨捕头终究手一摆,众捕快收起刀械,退了几步。
“大郎误会了。杨某今日上门,只是受命带兴和米铺主事回衙门,并非针对刘家而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杨捕头拱手道。
“兴和米铺是我刘家的产业,若事涉米铺之事,找刘某也一样。”刘远淡淡道。
“那好。”杨铺头点了点头,“今有人到县衙求告,称到兴和米铺购米五升,兴和米铺竟在米中藏有大量铁钉,其一时不慎,误将铁钉吞入了腹中。故请兴和米铺的主事随某到衙门走上一趟。”
“冤枉啊。兴和米铺在信州经营了十余载,讲究的是货真价实、诚信经营,从无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之事。更别论在米中掺杂铁钉之事。”吴主事叫屈道。
“是真是假,还请吴主事随某到衙门走一趟,自可辩论清楚。”杨捕头扳着脸道。
耶耶的,能分辩的清吗?这摆明是栽桩陷害了。饭中掺些钉子还有可能误吞了,米这东西谁家买回去,不淘洗淘洗就放到锅里做饭?又不是直接进口的东西,就是掺再往钉子也没有吞到肚子的道理。
“大郎?”吴主事乞求地望向刘远。
“原来是这事。”刘远点点头,“却不是原告何在?”
“原告倒是来了。”杨捕头回身一招,“徐长胜,过来。”
后面人群中一个衣衫破烂,形容猥琐的男子,萎萎缩缩地走上前来。
“咦,这不是街上的徐狗儿吗?”有认得的出声道。
“咄,不是他又是谁。一天到晚在街上胡混,他平素家也不回,哪里肯买几斗米回家。”有人冷冷道。
“呵,米铺中掺杂浮秕,沙石常有。现在还有掺铁钉的。米铺掌柜头脑坏了吗?这铁饤可比米员多了。”
“一看就是讹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