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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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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忠见他动了真怒火,连忙劝道:“兄弟,你千万别冲动,此人虽罪大恶极,但也罪不至死,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估计今天有这一出,以后也不敢了,你切不可一时冲动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啊。”
  “樊老大,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还帮着李二狗那厮说话?难不成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樊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我这是为了你师父着想,李二狗这种人是作恶多端,但罪不至死,有罪也是衙门公断,咱们私自用刑将他杀了,院子里这么多人都知道,日后追究下来不会轻饶。”
  宋清风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皱眉道:“行了,别吵了,听着就头疼,我又没说要杀他,我是生气可又不傻,我答应过巧云,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欺负,有人敢欺负她就打断他的狗腿,这种落井下石之人,得让他多长长记性。”
  阙德嘿嘿笑道:“师父当真是宅心仁厚,您看这棍子怎么样?”
  宋清风拎起棍子甩了甩,还算趁手,径直走到李二狗跟前,蹲下身子:“左还是右?”
  李二狗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一句:什么左右?”
  宋清风却不给他机会,抡起木棍,狠狠的抡在李二狗右小腿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棍子应声断成两截。
  李二狗痛苦的趴在地上,抱着腿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哇哇的哭爹喊娘。
  旁边阙德一身冷汗,碗口粗的棍子被硬生生的抡断了,这得是多大劲啊!
  宋清风面无表情将棍子扔到一旁,丝毫不理会死去活来的李二狗,拍了拍手:“阿德,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阙德吓得连忙点头,师父就是师父,太牛了,那日在树林若也这么抡他一下,恐怕他这胳膊腿早就废了。
  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吩咐几个人将李二狗拖到一旁,简单打扫战场,警告道:“你们几个小子,还有你这个臭娘们,嘴巴最好给我捂严实,要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老子耳朵里,别怪小爷回来弄死你们!”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其中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也许正是身份不同才有了贵贱之分吧。
  宋清风不喜欢欺负别人,更不喜欢被人欺负,扔下棍子的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一些道理,既然上天给他重生的机会,那么他的人生为何还要平平无奇?
  余晖落日,夕阳西下,傍晚的夕阳慢慢由白变黄,最后终于不堪重负的坠入地平线,他蹲在小溪边掬起水洗把脸,溪水冰凉,提神醒脑,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点点血迹,撩些水使劲搓了搓,血水滴入进溪流变成了淡红色。
  五道观的偏房安安静静,宋清风理了理衣服走进去,屋里昏暗没有一丝阳光,烛台上的蜡烛不时跳动几下,散发着微弱的光。
  何巧云衣衫单薄,楚楚可怜的跪在棺材前面烧纸钱,纤细瘦弱的双肩抽泣着抹眼泪,看上去整个人孤苦伶仃让人心疼。
  “大哥,回来了。”何巧云连忙起身,不料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宋清风手疾眼快,急忙扶住她:“巧云,你没事吧?怎么就你一个人?胡大叔他们呢?”
  “许是跪久腿麻了,大哥这是去哪了?胡大叔生怕你出事,带着人出去寻你了。”
  宋清风怜惜的理了理她的碎发,心疼道:“傻丫头,我能出什么事,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快坐下歇会。”
  何巧云摇摇头,悲切道:“我想陪阿爹说说话,阿爹临终前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如今阿爹不在了,我不想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想多陪陪他。”
  宋清风见她双眼含泪,面色凄苦,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哄道:“巧云乖,大哥没别的意思,巧云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只是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
  何巧云一声哽咽:“大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想阿爹啊!”
  宋清风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心里不是滋味,柔声道:“傻丫头,大哥明白,大哥什么都知道,都是大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是个好姑娘,大哥今后一定好好对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大哥现在哪也不去了,就待在这守着多陪陪你和何大叔好不好。”
  一下午,宋清风都默默地陪在何巧云身边,小丫头尽管心中悲痛万分,但多了他的陪伴也不觉有了依靠,紧紧挨着大哥偷偷抹眼泪。
  天色渐黑,胡丙正才带着几个壮年回来,进门看见宋清风,不由一愣,连忙问:“清风,你去哪了?听说李二狗的腿被人打断了,是不是你干的?”
  宋清风起身,淡淡道:“胡大叔来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兴许有人看不惯,帮咱们教训他也说不定。”
  胡丙正见他神色坦然就没多问,毕竟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仗着家里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如今有人收拾他一顿,也算罪有应得,替他们出了口恶气。
  眼下离何老头出殡的时辰差不多了,胡丙正带着几个人开始忙活,何巧云早已在宋清风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十几年前,何老头带着年幼的巧云丫头逃难于此,如今一场大火让这个家庭变得雪上加霜,家中东西付之一炬,就连何老头的棺材都是村里人凑得,葬礼一切从简,在胡丙正的操持下草草下葬。
  天地怅然、仆仆风尘、满目萧瑟、落日彷徨,血色残阳,莽子山的那边传来几声归鸟的啼鸣,辽阔的天际仿佛只剩了它们孤独掠过的身影。
  残阳依山,溪水潺潺,落日余晖夹杂着百尺河片片鳞波的湖面,显得那么优柔寂寥。三孔桥边,柳叶在这凄凉的背景下,也变的沉默,小溪里的鱼儿婉转、回缠,带着一丝忧愁的惜连。
  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变得满目疮痍,不远处立起一座孤零零的坟茔,坟头的皤在残阳的映衬下随风飘荡,尽显孤独凄凉。
  墓碑前,宋清风红着眼眶紧紧的扶着跪在地上的何巧云,小姑娘一身素衣早已哭成了泪人,傍晚的风格外清爽却吹得人心中一片悲凉。
  晚风拂起,带走了点点尘埃,同时带走的还有人们对何老头的思念与缅怀,亦如那天上的风卷着残云带走了凄凉的情愫,慢慢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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