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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冲动容了,因为知晓他母亲存在的人只有田介一个。
如果田介真的被捕,供出了他母亲的所在,那他自己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刻,他有点犹疑,心中的信念也渐渐的有了动摇。
古听荷见状也是不由的心喜,认为左逸此人还是有点本事的。但对方又是如何得知沈冲母亲的信息的?如果只是猜测,那就有点厉害了的,所谓的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即为典型的囚徒困境,身处在局中的人是很容易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单从沈冲的表现看,左逸的说辞显然击中了对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你可以心存侥幸,但这样的结果是,你的母亲会遭受不白之冤。你是受得了酷刑,但是她呢。你自幼失去父亲,是你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等你回去一家团聚。”左逸放下手中茶盏,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你的妻儿,他们应该很久没见过你了。我这人最见不得生离死别的场景,如果你同意,我不介意去华封州慰问一下他们。或者说,把他们接来赤源城也未尝不可。”
古听荷有些愕然,她不明白左逸为何如此冒进,明明已经猜对了沈冲母亲的事实,为什么还要说一些他们根本无从得知的消息。如果这些和事实有所出入,那之前所有的铺垫都会前功尽弃。
可沈冲接下来的表现却出乎她意料。
只见对方从床板上跳了下来,想要去撕咬左逸,可是粗壮的锁链把他锁住了,根本不可能挣脱。
“你要杀了你!”沈冲嘶吼着,可左逸却很淡然。
良久过去,左逸依旧平静,只是沈冲有些脱力地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左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如和风煦日般地安抚道:“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锦衣卫会替你照看好一些的。”
此刻,沈冲内心的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权。
古听荷露出一抹笑意,知道沈冲的这个神情意味着什么,因为她在无数犯人的身上也看到过。一开始他们还强硬无比,但拖到最后都是放弃了抵抗,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终究还是错付了么?左逸有些感慨。
这一次的试探好像做的有点过分了,所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他明明知道沈冲之所以这么顽强,不全然是因为忠诚,肯定是因为心中怀着心爱之人,不然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但他还是以此为切入点,想要考究对方的为人。
所谓忠诚,沈冲已经证实了,但作为一名优秀的间谍光凭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此外,还需要你的勇气、胆识和智慧……这些品质缺一不可。
答应田介的事情,左逸会去完成,但沈冲的表现决定了左逸会以何种方式去营救对方。
古听荷已经准备了毛笔和白纸,径直走到左逸的身旁坐下。好像只要沈冲开口,她就会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来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话同时,古听荷望向沈冲,然后静默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沈冲嘴唇一直在蠕动,似压着千斤巨石一般。可经过之前的唇枪舌剑之后,他也渐渐的败下阵来。“我……我……”
古听荷握笔的手顿时紧绷起来,这是要开口了么。几十个日日夜夜的鏖战,等的就是现在的一刻,她怎么能不激动。
之前,锦衣卫用尽了一切手段都不能撬开此人的嘴,但是自从左逸到来以后就不一样了。对方好像知道沈冲所有的弱点,每每开口都能打的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这真是个可怕的人物,古听荷这般想着。可接下来的一幕,属实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沈冲却忽然抬起啦高傲的头颅,不停地颠笑起来。“想从我的口中得知悬剑司的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
古听荷不由地站起身来,走到沈冲的面前将他的头颅拽了起来,“你难道不怕,我们找你家人的麻烦么?”
“生亦何方,死又何惧。如果你们真有那么本事的话,那就去吧。”沈冲露出一副不可战胜的笑容道。
古听荷这才明白,沈冲已经识破了左逸的诡计,知晓沈冲被抓的消息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但对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明明左逸的猜测是那么的逼真,对方根本没有理由会去怀疑。
半晌,她终于恍悟过来,一条不起眼的资料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
田介与沈冲公事十几余年,双方的默契不是他人所能比拟的。与其说,沈冲的坚持是忠诚,倒不如说,是出于信任。沈冲深知田介的为人,是断然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卖他的,所以他也有理由相信,之前左逸所说的情况都是在诈他。
“古小姐,犯人可能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左逸咂咂嘴,将古听荷叫到门外说道。
“是没有办法了么?”古听荷表示感慨,心道沈冲真是块硬骨头,即使到了这般田地,沈冲还是不肯吐露一个字。那么,再逼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可接下来左逸的回答,却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前,我不敢打包票,但现在,我百分百能让他开口。”
“左公子,此话当真?”古听荷有些讶然,因为在她看来,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是断然没有可能起死回生了,不知对方哪来的底气敢说这种话。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么秘术么?”
“你是说……催……催眠?”
“正是。”左逸故弄玄虚地说道,“不过,施展的条件极为苛刻,我需要你的配合。”
“左公子请说。”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所以我施展术法的时候,你要镇守住牢房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不然,术法失败,我也将遭到重创。”左逸十分严肃地说道。
“只有这些?”
左逸点头,“这件事极为重要,你需要向我保证,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的催眠。”
事已至此,古听荷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然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好,我亲自带队镇守。不让人靠近牢房门一步。”
左逸又想了想说道:“把手牢房的人,最好站在十米开外,不然一些细小的声音也会传进地牢。”
“左公子请放心,我保证做到滴水不露。”说完,古听荷抱以一拳,把所有站岗的门卫都调到远处,并守住了所有通往地牢的路径。
紧接着,左逸也回到了牢房,将地牢的门给关上了。做完这一切还不够,他还是极为谨慎地将耳朵贴在门后,想要确认周围是否有锦衣卫的人马靠近。半晌过去,直到地牢外面没有传来一丝异动后,他才将放松了一点。
现在正是与沈冲接触的最好的时机,他需要好好把握。
可沈冲却不这么想,他一直认为左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怎么,又想到什么办法对付我?”沈冲语气不善地说道。
左逸则是来到了沈冲的床边,神色淡然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的。”
沈冲却是冷哼一声,认为对方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哦?那你就把我手链脚链都解开吧。”
左逸知道,自己还没有获取对方的信任,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太多,我希望你能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
沈冲有些不解地望向左逸,但还是按耐住心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是宁国阚子松旗下的暗探,与你们悬剑司不同,我们不受中央的任何指派,潜伏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光复宁国的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沈冲惊愕的无以复加,但他不认为对方是自己人,因为左逸之前表现太过饱满,任谁都会认为,他与姜国锦衣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呵呵,编理由也不找个像样点的,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总得相信这个。”说着,左逸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这是田介给他的,现在终于送到了收件人的手中。
沈冲顺势接过,眼生狐疑地扫过左逸,但信函上内容十分详实,让他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此外,这字迹是错不了,肯定是田介的手书。两人公事十几年,一些细枝末节早就已经深入骨髓,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你还在诈我?”沈冲仍旧还沉浸在被左逸支配的恐惧中,就算面对这些铁证,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对方的身份。
“刺杀当天,有人向你们发出过示警,那个人是我的手下。”
沈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左逸,愣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曾经,他与田介就有过这样的推断,在赤源城内,还存在着另外一只宁国的暗探队伍,如今他竟以这种方式登场,怎么能不让自己感到惊讶呢。
“是你……”他语气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从未向他人透露过这个消息,除非田介投敌,否则锦衣卫是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仅如此,我还在古听荷的手中救走了田大人。”
沈冲咂咂嘴,心神有些松动地说道:“这……这……”
此刻,他正在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左逸这段话的真实性,可直到最后他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左逸又补充说道:“你既然能够在刚才的拷问中坚守本心,那么就说明,田大人在你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你能相信他,那么你也应该相信我。”
沈冲顿了顿,认定左逸所说的话是真实。只是刚才对方的审讯太过犀利,自己差一点就沦陷了。“刚才你是在在试探我么?”
“你可能误会了,我试探的不是你的忠诚,而是你的胆识、智慧以及对田介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