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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空洞。
这是欧尔基恩分部内的装饰,给邱淳唯一的感受。
从踏入这里的一刻起,就犹如走进了一处钢铁合金所铸造的世界,没有任何温暖和光明的感觉。
被白色光源照亮的通道里,寂静而阴沉,唯有走在前面的两人,还有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通道的尽头,一扇金属大门上,刻画着欧尔基恩标志——上小下大的两个金色圆环,被一根从大圆圆心延伸出的细线连接。
“景生,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星火么。”慕临站在最前方,背对着站在其身后的景生语气平淡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谎言,但我没有办法让你们相信。”说着,慕临伸手按在大门上,那金色的标志从上到下闪过一道光纹,随后朝两侧打开。
“现在,你可以自己看看了。”
金属大门后,是无数耸立在黑暗中,底部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圆柱形玻璃培养槽。
在这些培养槽里,是人类,但又有所不同。
这些人类有男有女,有成人也有幼童,或是躯干被强行接上异种狰狞的身体组织,或是本身就处于异化之中,但此刻都在培养槽里的液体中,连接着几十根导管静静沉睡着。
此处,犹如地狱。
景生脸上浮现出无法置信的神色,注视着眼前的光景,口中痛苦的喃喃道:“不可能的,这里应该已经被彻底清空了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些东西!”
就如同过去一样,就如同景生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一直试图忘却的回忆。
本该空无一物的海京欧尔基恩分部里,竟出现了依然在进行的大规模人体实验,实验的目的,是为了将人类和异种彻底结合,以获得更加强大,更加优秀的基因序列,来创造出完美的生命体,或者说——兵器!
“你可不要搞错了。”慕临冷笑一声,“这里可不是欧尔基恩的实验场所,这里现在是归联合会议所有,你看看这些‘拙劣’的实验方式,只能通过数量来弥补技术上的差距,和欧尔基恩的‘精心’准备不知差了多远!”
邱淳同样震惊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原本该是第一次见到的景象,却在恍惚间,脑海深处浮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身体颤抖着,邱淳不受控制的走到一处培养槽前,伸出手轻抚在培养槽的玻璃表面,里面是一个年幼的男孩,只是他的右臂已经被替换成了异种狰狞的利爪,在男孩肩膀与异种肢体的连接处,数根导管缠绕着插在哪里。
那是用来注射调整人类身体与异种躯体之间排斥性,以及抑制异种躯体对人类身体过度侵蚀的药物。
明明第一次见到,但邱淳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与之相关的记忆,仿佛已经熟悉到,刻骨铭心……
与这些记忆一同苏醒的,仿佛还有另一个自己。
冷漠,痛苦,残忍,愧疚……
邱淳的情绪不断在两个人格之间交替,眼中的紫芒不受控制的浮现而出,按着玻璃培养槽的左手背上,逐渐爬满狰狞的青筋……
而慕临此时并没有注意到邱淳的变化,正站在跪坐在地的景生面前,冷声道:“景生,我本以为你早就可以明白,不论我们在做什么,说到底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而那些真正的人类,此刻却依然无法抛弃对那些自身无法掌控的力量涌起贪婪。”
“你看看这海京,还有在这里苟延残喘的联合会议,以为筑起高墙就能够高枕无忧;以为还能够接管欧尔基恩剩下的东西来背水一战;以为只要坚持下去,一切终将恢复原样,竟然还在这海京中保持一副虚假的和平!”
“更加愚蠢的是那些星火之人,明明自身就是一群从欧尔基恩中逃出来的家伙,却还妄图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来阻止极月的计划!”
“但你也是因为星火的帮助,当初才能够从欧尔基恩的设施离逃出来的,不是吗!!!”景生抬起头,怒视着慕临,低吼道:“如果没有你口中愚蠢之人的帮助,现在我们两个恐怕依旧还在不知那处的地下设施中,承受数不清的实验!”
闻言,慕临沉默了一会,缓缓低语:“所以,我只是离开星火,但从来没有阻止过他们的行动。”说着,慕临半跪在地上,朝景生伸出手道:“景生,我始终相信,作为那复制体计划中唯一存活的两个个体,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和欧尔基恩抗衡,我想除了所谓的‘源体’同样对极月倒戈相向,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我感觉得到,只要我们继续变强,就算原生者也不过是蝼蚁而已,那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真正的结束一切。”
听到慕临的回答以及那些话语,景生神色复杂的愣在原地,内心陷入挣扎之中。
就在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名抱着步枪的警卫出现在不远处,看着大门前的三人高声道:“喂!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本以为还有段时间才能发现,没想到警觉度挺高的。”慕临站起身,带着邪笑假面的脸朝向那群警卫,抬手虚按,语气嘲弄的讽道:“不过,你们这些人的话,始终都是这么老套啊。”
下一刻,一道淡紫色的震波从慕临手心扩散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几名警卫击飞,像沙袋一样撞在金属墙上,随后软倒在地。
“你杀了他们!?”景生猛地站起来,抓住慕临伸出的手,怒声道。
“他们既没有勇气辞退工作,揭露事实,也没有默默离开,隐藏一切。本身就是一种懦弱和纵容。”推开景生的手,慕临冷声道:“难道对这些的人,你还要抱着保护的心态?当他们带着武器出现在我面前时,便是我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应该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
“你!”景生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颓然的倒退几步,呆呆的望着远处那几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慕临转身走到一处操控台前,将不知何时连接上系统的一支数据盘取下,“再过一会,这里所有的样本都会在中央系统的控制下被清理净化,然后这处分部会进入自毁程序,将所有东西掩埋在地下。”
“这就是你原本要做的事么……”景生握了握拳,却发现对方要做的事,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插手的资格,之前在门外质问慕临的言语,此时更像笑话一样刺痛着景生。
“除了将这里毁灭,之前留下线索,把你引来此地,本就是我的计划。若你连这里都到达不了,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慕临说着,转身看向邱淳,“不过这位朋友的出现,倒是当真出乎我的预料。”
慕临一边走向站在玻璃培养槽前默默不语的邱淳,一边抬起右手,虚握住的掌心里淡紫色的能量逐渐凝聚,狂暴的震动着,却又不曾脱离其掌控。
“那么,不知你又是谁呢?虽然穿着星火的衣服,但应该不属于星火吧。”慕临停在邱淳身后不远处,淡淡的问道。不过其心中早有准备,不管景生对自己的回答是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刚刚之所以放任邱淳跟进来,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是景生的援手,担心战斗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而现在局势已经明朗,自然不能再留下对方。
“我……我是……”邱淳此刻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不是‘源体’导致的,而是过去的人格和现在名为‘邱淳’的人格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被邪笑假面遮住的脸看不出神色,但慕临似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情况不太对劲。当下也不再犹豫,决定趁此机会直接解决对方。
抬手将掌心朝向邱淳,慕临肩膀前倾,右手朝前重重一推,一圈淡紫色的震波挟着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威力朝邱淳席卷而去。
“我是,我是……”邱淳双眼失去焦距的自语着,在震波袭来的瞬间,微微清醒过来,其目光中闪烁的,却是无比冰冷的寒芒。
……
“……‘零号’出现频率很高……这应该是个关键所在……”
……
“我是……‘零号’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