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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将军历来都是爱兵如子,他说归顺军既然已投效吴国,大家以后就是一起战场拼杀的袍泽。我军现在缺粮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把肉食让给你们就是想消除隔阂,孙将军用心良苦希望诸位不要辜负!”
齐橫这一番话可谓苦口婆心,让许多对吴军有怨恨情绪的归顺军将士,纷纷落下了感动的热泪。
“孙将军对我们情深意重,并没有因为降卒的身份就苛待大家。有这么好的主帅在军中,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大家说是不是啊?”
那名鼓动士卒情绪的归顺军军官,让屈成想起在行刑现场煽动气氛、怂恿他人加入归顺军的降卒。
“几块烂肉就把这些人收买了,孙武真是不容小觑的兵家奇才啊!”
楚瑜面带讥讽,一旁的彭吉则有些鄙夷的笑道:“孙将军又不在这里,你马屁拍得再响,也没法传到主帅大帐里去!”
望着正拿着一块熏肉往嘴里塞的彭吉,楚瑜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在耳边低语了两句。
在听完楚瑜的耳语后,彭吉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随即便将刚吃到嘴里的肉都吐了出来。
“算你还有一点良心!吴军这些杂碎真是没人性,我去找偏将军,再晚就来不及了。”
彭吉找到正在敬酒的屈成,拽起他就往僻静处走。
“齐校尉,我的结义兄弟要找我去喝酒,就暂时少陪了。”
齐橫看着端着酒碗遥敬自己的屈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意味,直到对方在视线中消失才收回目光。
“那些肉有问题,二哥你没吃吧?”
见还在犯恶心的彭吉依然不忘记向自己示警,屈成的心里涌出一阵感动。
“刚才柏夫也找过我说过类似的话,要不然你以为齐橫为什么把祝酒词说得又臭又长啊?你比柏夫聪明,以后肯定会比他更有前途!”
彭吉沉默片刻,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这是我们兄弟的一个机会,一会咱们就找一些……”
由于情况紧迫,屈成也时间再去找其他人,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彭吉的身上。
吴军先登营主将营帐。
“想不到齐橫这个武夫也开始看起兵书来了,难怪那日他说承蒙孙将军栽培呢。当时孤王还不解其中含义,今日一见方知你们还有这样的渊源。”
将随手拿起来的竹简重新放回到桌案上,阖闾撇了一眼孙武,发现他脸上此刻却带着些许不悦。
“身为先登营主将,齐橫本应与士兵同甘共苦。如今他自立营帐独处,真是枉费了老臣对他的教诲。”
本以为是出了大事的阖闾,在听完孙武对齐橫的评价后,不禁莞尔一笑。
“严以待己,宽以待人,这才是君子的为人处世之道。齐橫乃齐国士族之后,自幼聪敏好学。虽因萌父辈恩泽效命沙场,却依然于闲暇时苦读兵书,有子如此齐氏兴旺可期啊!”
孙武见阖闾处处维护齐橫,言语间欣赏之情溢于言表,他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欣喜。
“启禀大王、孙将军:归顺军在践行酒宴上与我军爆发骚乱,现在齐校尉正在弹压,他派人来请示立即结束宴席惩办首恶!”
听完亲卫回报,阖闾与孙武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即率兵前往事发地点。
践行酒席上。
“刚才不是都闹得挺欢的嘛,现在怎么都变哑巴了?我军以诚待你们这些降卒,换来的却是不识好歹的恩将仇报。今天若找不出主谋,尔等闹事者通通杀头以儆效尤!”
提着铜剑的齐橫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喝酒的屈成。
“偏将军难道不想对齐某说点什么吗?”
屈成用手杵着下巴,端着酒碗醉眼迷离地看向那个已被刺死的原楚军军司马。
“一个军司马分量确实不够,要不齐校尉把本将军一并拿下。找不着主谋就来怀疑本将军,齐校尉你好大的官威啊!”
齐橫摸了摸自己下颌的胡茬,随即铜剑遥指屈成,一脸的杀气腾腾。
“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难道偏将军还能大过天子不成?”
春秋时期虽然周天子已经大权旁落,但欲问鼎中原者仍然要以天子为尊。
尽管屈成目前并没有争雄天下的心思,但是也绝不敢藐视天子权威。
“齐校尉说话要讲证据,莫籍何时说过自己大过天子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言?若齐校尉执意污蔑,就算是到了大王那里,莫籍也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互相僵持的双方都各执一词,孙武连忙示意阖闾出面收拾残局。
“大王驾到!”
听到是吴王亲临,在场的所有将士纷纷躬身行礼。
“拜见大王!
“你们因何事发生争吵?”
尽管阖闾已经目睹一切,但却依然装作毫不知情。
这时彭吉越众而出,上前搭话道:“启禀大王、孙将军——是那些吴军老卒故意给归顺军吃有问题的肉,事情败露这才犯了众怒。”
“把肉呈上来,给孤王看看。”
一名内侍从彭吉手里接过一块熏肉,装在盘中盛了上来。
“孙将军,这制作熏肉的食材是由何处而来?”
阖闾翻看着已经凉掉的熏肉,他知道这些肉食都是孙武让人找来的。
为了确保饮食安全,他还是决定问一下肉的来源再做决定。
“践行酒宴上所用的,都是老臣命甲士从附近山林中猎取的鹿肉。可能是楚军从未吃过鹿肉,才会引发出这样的误会。”
听完孙武的解释,阖闾似乎仍有些不放心,转头看向屈成。
“莫偏将也是楚人,楚国可有不食鹿肉的传统?”
屈成刚要开口回话,却发现远处草丛中有人影闪动,隐约间可听见弓弦拉开时的细微响动。
“楚人的确有不食鹿肉的习俗!当年齐桓公听从管仲策略假装喜欢吃鹿肉,不仅自己养鹿还派人到楚国高价买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