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柳白抬起头，冲着李锦煜点头说道：“没问题。我瞄了眼你的数据，和我们现在在做一个观测计划在区域上有重叠，可以顺带着一起做观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锦煜生怕对方反悔，赶紧凑上前抓住柳白的双手。结果，反而把坐在病床上的后者给吓了一跳。
　　“嗨，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柳白忙将自己的双手从李锦煜的手中抽出，然后红着脸正声说道：“我就是希望你能够一块儿去参与观测。”
　　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要求，李锦煜的脸也瞬间变得绯红。约莫过了几秒，她羞涩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柳白的条件。然后，忙不迭地快步推开房门，差点撞上刚要进屋的小护士，飞也似得逃走了。
　　看着对方逃走的身影，柳白笑出声来，引得刚进门的小护士有些不知所措。
　　注意到小护士手上拿着一沓检验单据，柳白向对方询问这是干嘛用的。小护士这才清了清嗓子，把下午的安排同柳白详细的说了一遍。
　　“什么，什么，什么？”柳白听到对方说下午的检查安排，顿时紧张了起来，“不是低血糖引发的晕厥吗？怎么还要检查脑部CT？”
　　小护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主治医师要求这么安排，她只是负责通知到柳白就完事儿。
　　脑部CT？
　　柳白心里一阵嘀咕，对于这个奇怪的安排既好奇又担心。
　　难道说，自己不是低血糖？
　　……
　　被从CT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柳白感到大脑中间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像针扎一样的疼。不过医生解释，那只是扫描过后副作用，让他别太在意。可等柳白回到病房后，事情开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虽然之前从来没有拍过脑部CT，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柳白知道，这种片子基本上是当场就能出来，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拿到的原片。可现在已经过去整整3个小时，也不见医生或者小护士来给自己说明情况。
　　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对劲。
　　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柳白有些着急。他从床上下来，快步来到门前。可就在柳白刚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由远及近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有些杂乱，说明来的人很多。可等到他们来到柳白的病房门前时，这些脚步又集体停了下来，并且传来一阵低声的讨论，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等得不耐烦的柳白，索性推开门。结果他发现，除去自己的主治医师以外，就好像是整个医院的医生都挤到了他的门前。他们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柳白，让他感到一阵鸡皮疙瘩。
　　看到柳白走了出来，主治医师略微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接着，他示意柳白和自己进入房间，并且让那些一起跟过来的医生们就等在门外。柳白看着对方拿着一张CT影片走进房间，然后来到床头的位置，将它夹在了显影灯上。做完这一切的主治医师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半天都没有说话。而柳白则注意到，在他的大脑断层扫描影像上，在靠近丘脑附近的位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尽管不是学医的人，但柳白也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显然，那个小黑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等主治医师拉着柳白相互对坐在沙发上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柳先生，你现在感觉到眩晕或者不适吗？”
　　柳白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不过，很快柳白就想起，从照完CT到现在为止，脑袋里一直都有针扎的感觉。于是他将这个情况告知了主治医师，后者思考了一下，仿佛与他预想的情况有些对不上号，便告诉柳白放宽心。
　　接着，主治医师又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除了这个感觉以外，你还有没有产生什么不太好的感觉，比如觉得浑身乏力，或者说有些嗜睡？有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呢？”
　　柳白继续摇了摇头，除去针扎感以外，此时此刻的他脑子里只想着赶紧吃晚饭！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病人”完全超脱以往经验的表现，主治医师也开始有些抓瞎了。他调整了策略，然后缓缓地说道：“是这样的，柳先生。下午照CT的时候，我们发现在你丘脑附近出现了一些异常。最开始的几秒钟，那里一开始很正常。但当你进入CT机后的第15秒时，在原本空白一片的区域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且很快扩大化。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机器出了故障。可等到二次扫描完成，我们发现那个小黑点非但没有消失，甚至已经扩大到了5个毫米的直径。但也仅止于此。在那之后，小黑点没有任何更多的变化，只是保持着某种很诡异的状态发生着自旋运动。”
　　“啥？我脑袋里有个会自旋的东西？”柳白一脸的不可置信，差一点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柳先生，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主治医师一个健步上前，抢先一步将柳白按回床上，“目前来看，可以确定那个小黑点不是脑溢血的表现。但它究竟是什么，又是怎么出现的，我们尚不得而知。我们已经同首都的专家进行了联系和会诊，计划12个小时内将你转院到首都最好的脑神经外科。”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是医生吗？你们干什么吃的？”柳白的情绪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他再一次想从沙发上跳起来，想要去抓住主治医师的衣领，让对方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还不等他从医生的压制下挣脱出来，突然眼前一黑，再次陷入到沉睡中。
　　在一片喧闹声中，柳白觉得自己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四周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柳白拼尽最后的一丝意识，想要听清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由于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柳白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只是听到了一个名字。
　　“申行祁…申行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