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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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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元十五年,唐都长安。
  酒楼里歌舞升平,空气里氤氲着让人心醉的醇香。
  哥舒翰如往常一般,独酌。
  坐在一楼并没有让他感到烦躁,即便临街,甚是吵嚷。二楼当然是些富贵人家的地界,都是一格一格的雅间。
  还在想着昨日里被人设局赌输了的几千文钱,哥舒翰心中郁郁,便又猛灌几口。
  液体未入喉,就听得掌柜高声斥道,“你可得悠着点儿,欠着的酒钱还没还,再这般不知节制,我家酒楼可就给你喝干咯!”
  掌柜似是不解气,又愤愤然,“瞧你这粗俗样子,也不学那雅间里的老爷们小口浅酌,小户****便只能如此了,呵呵……”
  前面的话似乎没有被他听到,还是大口猛灌。周围的客人也都视若无睹,只有几个无话可说的低低叹了一声,“这人没钱,每天来这赊酒赊菜,也不像是有住处的样子,怕是熬不过冬了……”也淹没在四处飞溅的唾沫星子里。
  “你给我再说一遍?”哥舒翰猛然一砸酒桌,手上被酒瓶割出血痕,木桌也碎成木片。
  老板还是个见过世面的,没被这粗犷中暗含狠戾的声音吓住,但还是胆怯了三分。
  “嚷什么,让你把酒钱快些还清,我家主人就在楼上,这眼看着年末了,马上查账了。”嗒嗒地打着手中算盘,眼光扫过哥舒翰周围的一群人,也都是欠着酒债的。
  临门的客人往里挪了挪,颤抖着身子,哥舒翰也临门坐,他看了看天,拂去额上白絮。
  初雪了。而且似乎听见很远处有什么大动静。
  他仰头看天,昏沉沉的,像极了他现在境遇,看不到以后,日子就这么混沌地一天一天过去了。
  蓦然,少有的伤感被蒙在脸上的一块帕子毁掉了。帕子是从上面三楼飘下来的,幽香阵阵,是女儿家的物什。
  哥舒翰红了脸,随即扯下帕子,蕴着怒气的眼睛瞪着它,复又看向三楼方向。
  “这可奇怪了,寻常女儿家的帕子绣祥瑞图样,再不然便是花鸟,这……”怒气被疑惑掩埋,眼前的帕子的确是女儿家用的,可是只绣了只方不方圆不圆的东西,一粒一粒的,是泥土的颜色,像是……小时候常吃的栗子。绣工上乘,倒还看得出是栗子。
  思及此处,哥舒翰不由得笑了。
  蓦然,面前多了一抹暗影,哥舒翰抬头,是个小女孩,年方二八模样,出落的亭亭玉立,只不过身材微胖,像极了那帕子上圆滚滚的栗子。
  他又笑了,看着面前少女,几天阴霾的心绪散了些许。
  “你……你……我的……”面前的女孩支支吾吾的,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怯怯地看着哥舒翰,又低下头,甚是委屈。
  “姑娘,在下不是笑你。”他低沉的嗓音惹红了那女孩的脸颊,哥舒像未察觉一般,继续说道,“姑娘这帕子甚是有趣,不似寻常女儿家的绣帕。”
  说着将手上的帕子递了过去。却不见那人接,只是红着脸,一言不发。
  “姑娘莫不是古时候以随身之物定情之人罢,那这帕子在下可是舍不得还回去了。”语末,还刻意将托着帕子的手收了些回去。
  女孩的脸刹那失去颜色,只剩惨白。她听见哥舒翰这话并没有收回帕子,而是身子猛地一震,继而颤抖着,伴着若有若无的低泣,尽管她还是没有抬头,但哥舒翰仿佛看见了梨花带雨的样子。
  俊眉皱起,哥舒翰离开小凳,蹲下来,将手中帕子递到那女孩眼前,放缓话语“姑娘莫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来,哥舒办的到的便一定帮姑娘。莫哭莫哭……”
  女孩泪光闪闪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年纪比她大了许多的人。
  哥舒的眼睛里有她的泪光,还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大人,你……你真的能帮我……帮我吗?”软软的声音煞是好听,这个年纪的女子总是恍若春华一般滟滟,不知惊艳了多少少年郎。
  “是,姑娘尽管说罢,我家里还算殷实,总能帮到姑娘一些。你便说来。”哥舒翰话语更低更轻,许是怕惊了眼前如花美人,即便花儿尚幼,也得见体态窈窕,风姿绰约,颇有几分贵气天成。
  “也不知是谁家女儿,此般风姿,倒有几分国色天香。”哥舒翰暗道。
  “带我走,我只想你带我走,大人……带我走罢……”一语未尽,已然泪湿前襟,还真是水做的人儿。
  “姑娘可是所嫁非良人?若如此,你且带我去跟你爹娘说上一回,看能否有些转寰的余地。你这也怪可怜的,他们总不至于将这么娇俏可人的女儿推进火坑……”
  正絮絮安慰着,哥舒发觉眼前的女孩眼睛亮了些,便知道是自己猜对了,最近也不知吹的是什么风,不少京城夫人都张罗着将女儿远嫁,最近这样的事情也看得不少了。但远嫁……又能远去哪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容抗拒的权威。这小姑娘也只能流流泪,最终怕还是要嫁的,只看她爹娘是怎么个说法了。
  “但愿能帮到她罢……”哥舒翰便又循循善诱,“姑娘莫哭了,若是用的着在下的,便说,总不能一直这么掉眼泪。”
  “大人……”她绣着祥云暗凤纹的衣袖被用来擦眼泪,看着金线闪烁着的华光,哥舒翰眼眸暗了暗。
  “姑娘,你便是不愿嫁,也不能离开爹娘……”
  “我父……我爹逼着我嫁,还要嫁到大漠去,我……我不愿去那寸草不生的地儿……可……我今早去我娘那儿,她也逼我,我这……还是偷偷……逃出来的……”
  说着说着还是哭了,泣不成声的女孩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哭。
  “姑娘这样,怕是一定要嫁的,即便我带你走,将来你也是要回你爹娘身边的,那时候不是现在这人,也会是别人,姑娘又何必躲得一时安稳呢……”
  哥舒翰一声长叹止住了她的泪花,女孩知道哥舒翰说的是对的,但她一介女流,势单力薄,除了流泪,别无他法。
  “是不是我不回我爹娘那儿,你就带我走?”她突然认真起来,但泪痕犹在,声音也是软软的,显得有些……
  哥舒翰愣了,还从没见过有女子如此,为了不远嫁,甘愿离开至亲,离开一直生活的故乡。
  他没有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是不是我要你带我走,你就会带我走?”她继续发问,语气更严肃,有种凌厉暗蕴其间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哥舒翰更惊,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不愿嫁的女子,到头来还不是盖头一盖,被塞进花轿。从未见过眼前此般女子……
  “是不是我嫁给你,你就带我走!”几乎是嘶吼,女孩终于泪如雨下,眼睛里是满溢的绝望愤恨,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带我走!”
  “姑娘……你……”哥舒翰竟然被吓到退了几步,他看见了满堂酒客惊愕的眼光,忙上前,拉着女孩一路飞奔,离开那尴尬的酒楼。
  女孩倒是配合,但那种决绝的目光一直震慑着哥舒翰,他飞奔着还是感觉到一道似冰寒似灼热的目光。
  两人穿过大街小巷,期间撞到了好几家货摊,也顾不得道歉,最后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停下来。
  身后是坊市的吵嚷,隐隐约约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有微弱震感……可两人都失却了烟火气息,气氛冷凝着,将身后繁华长安隔绝在两人外。
  他们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哥舒翰也没有放开手,紧握着的双手颤抖着。
  一想到她冷得令人发寒的目光,还有她衣袖上的暗凤纹,哥舒翰就感觉心被巨石压得死死的,一丝气也透不过来。
  脚下震感愈来愈强了,已然听见甲胄摩擦碰撞之声。哥舒翰额上冷汗涔涔。
  “姑娘……或者,我该叫你……殿下……”哥舒翰放开拉着她的手,目光已然没有了惊愕,只剩下复杂和沉浮明灭的光。
  早便听说,大漠使臣前来长安,所为便是和亲。
  却没想到选中的是怀思公主,背后势力最为雄厚的怀思公主,权掌后宫的惠妃的女儿,怀思公主。
  更没想到的是马上去和亲的公主居然找上了自己,一介平民,顶多一个家境小富的平民,与天家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帕子,恐怕是公主刻意扔下的。”哥舒翰觉得从她的话,她的目光,她的决绝,都足以说明她不简单。
  这怀思公主来历可有些奇怪,当年武惠妃产下公主,不多时便夭折在襁褓之中,为此特地改了年号,谁知小公主……次年八月,公主灵台上天降祥瑞,有位大人便说是公主神灵降世,皇帝便在灵台上发现了个小女娃,容颜神似已故的公主。当然这是武惠妃所言。
  后来这小公主便承了她从前的封号邑地,可谁知,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如今却要远嫁。
  可真是世事难料啊。哥舒翰想着,那她找自己顶什么用呢……
  “是了,我早该想到,李唐的女儿,怎会是个无知女子。可刚才失了帕子嗫嚅着的是她,决绝嘶吼的也是她,如今身陷囹圄的还是她。只是一个她,我初识的小姑娘,娇俏机灵,仅此而已。”哥舒看着她,心里仍然是翻江倒海,过了好久才风平浪静。
  “殿下……还是称姑娘吧,姑娘……在下哥舒翰,愿以全力相助!”哥舒翰抱拳俯首,闭上眼睛。
  怀思公主破涕为笑,听见他还是称自己姑娘,便知他还是当两人是初识,无关什么公主。
  “哥舒……”怀思公主开怀地格格笑着,“谢谢……”
  “姑娘名讳本不该问,但在下还是想知晓,不知姑娘是否方便相告。”哥舒也笑了笑,又拱手道。
  “栗子。”怀思公主和煦地笑着,“如你所见,这帕子上无名,栗子便是我的名,我母亲给我的名字。”
  “哦?这可新奇了,那……栗子姑娘,追兵来了,在下现在便带你走?”哥舒一开始微微诧异,随即便了然,许是名讳不愿为人。所知,又或是别的什么。两人初识,总不能交待太多。而且……这死胡同也避不了追兵。
  “大小姐我还需要你带我走?”她狡黠一笑,“看好了,哥舒。”
  纵身一跃,高高的墙置若无物,少顷声音便从墙那边飞来了,像一群轻灵的雀儿“哥舒,后会有期。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带我走。”
  余音未消,便被兵戈碰撞之声划破。
  “来啊,我听到殿下的声音了,殿下在这死胡同里!”
  “唉,这小姑娘,真不是省油的灯,一见面就给我惹麻烦。”哥舒翰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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