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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死尸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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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寻生的身影消失在刚到来的黑夜中,寻雅从离别的失落中回过神来,继而她挥离了常曦挽着她的那只手。
  天色临夜,阑珊映火,“常曦,到我家去歇息吧。”
  “月升满盈,吾之力将重达巅峰,吾将启程雷泽,与雷神议事,若吾留在这地,将会引来大量邪尸与人类的邪恶之徒。”
  寻雅听后更加忧心,“常曦,寻生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吾已无时与你讲清。”
  常曦没有时间跟寻雅慢慢解释,她待在这多一时,幽兰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她捻下一根长发,递于寻雅,“将之浸于水中,待水色墨染,放入无字之书,便可知晓;吾以神之名,赐予你无恙的恩泽。”
  常曦说完便离去,寻雅默默为两位上路人祈祷。
  时辰晚矣,远处的灯火已在招呼着她,寻雅一人走下山坡,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夜里,这山路已无人行过,尸身七颠八倒,而在树上,有两人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呼了口气,“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同伴却质问他,“说,那男子的死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人故作不知,反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神族的将士,再不济也不会丧命于普通人手里,你若没有出手,他怎会躲不过那一剑?”
  同伴的语气颇有责怪之意,可那人倒是不以为然,“我只是想看看神族到底有多厉害”,接着,他冷哼了一声,“原来也不过如此。”
  “神族常曦,烈焰赤瞳,可视万物,在她的眼中无暗处可言,你的把戏想必她早已看穿,你就不怕她对我们起杀心?”
  谁知那人的语气更加傲慢了起来,“若是那样最好不过,省得我亲自去找她!”
  “我知道你憎恨神族,但执行任务,务必克制本性。”
  那人性格乖张,听同伴这么一说又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那少年杀人一刻,你可有注意到常曦的神情?”
  那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常曦,他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那种神色能出现在常曦的脸上也是难得一见。”
  “是何事能让她那般震惊?”
  那人摆了摆手,打趣道,“要不你亲自去问问?”
  听罢,同伴的眼神渐露出了杀意,“若非主公命你我二人一同执行任务,你这几番举动我是不会容忍的,你最好认真执行任务,要不然,我便替组织除掉你。”
  风幽幽,水幽幽,夜下的人心荡悠悠。
  次日清晨,日光撒下幽兰,少年走走停停,此时的他已来到了幽兰的边境处。
  启程的少年郎,徘徊在家乡的边缘。
  他不识境外之路,出了林子便不知哪是哪,他只记得常曦交代的:在前往夏宫之前,先向东北方向而去,到和山求见吉神泰逢,寻求他的恩泽,可让他感到迷茫的是,这个时候当是中原商人入幽兰购花之时,可这条路上怎么不见马车人影?
  正想着,马车轱辘碾过石块的声音就传入了寻生的耳朵,他看见来人,便问,“老人家,为何这路单就你一人行过?”
  老人抬头看了路边的少年,注意到了他的纹花。
  “种花人的少年?”
  “正是。”
  有着如同绽放生命般的纹花就是种花人的标志。
  老人家叹道,“阴宫王起兵动-乱,泉宫王发兵镇压,两宫交战,许多人家都在躲避战乱,无人再有闲意置花,故然只有老夫一人。”
  “小生请问,老人家此行幽兰何事?”
  老人端详着眼前的少年,继而道,“劝寻生知返。”
  寻生露出惊讶神色,他并未道出自己的名字,老人又是如何知晓?
  “老人家认得我?”
  “少年幸自居幽兰,为谁步入九宫土?”
  老者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而他的话让少年一愣。
  继而少年语气坚定,道出此行目的,“为找寻生父,也为救苍生。”
  就在此时,林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挥动着手臂,嘴里叫喊着寻生的名字。
  少年见来人,内心欢喜,叫道,“江黎,你怎么来了?”
  来人名为江黎,与寻生同龄,是两兄妹最好的朋友。
  江黎的纹花称清河,于额头,眼角上处,意喻纯洁不染。
  他来到了寻生的跟前,大口喘气的同时将手里之物递予寻生。
  “寻雅昨夜已与我道明,我将与你作伴,一同前往昆仑!”
  老人端详着两人,大笑两声,来此的意图也有所改变,继而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羊皮卷,递于寻生。
  “寻生,此乃前往昆仑的地图,你拿好。”
  寻生接过羊皮卷,耳边是老人的话语,“聚众仙之名,为尔等许下前行的祝福。”
  老人话语刚落,寻生抬起头来向老人道谢,但话还没说出口,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像是从未到过一般。
  “江黎,那老人家呢?”
  江黎瞪着眼睛摇头,“我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两人相视了好一会儿,继而才慢慢挪动自己的目光,看向手里的羊皮卷。
  这羊皮卷细致地描绘了中原的地形,并将各宫王朝的位置给标注了出来,此等详细的中原描绘图在这个时代头一无二。
  对普通百姓来说可能无用,但对军队来说堪称制胜法宝。
  而据羊皮卷里绘的,幽兰位于雷泽以东,灵山以西;和山位于泉宫王朝与越宫王朝交界处,也就是位于幽兰的东北方向。
  江黎从寻生手里拿过老人递给的羊皮卷,心里盘算着他们的行程。
  “依此图,此行要入泉宫的境内,然后再行至和山,否则在中原散地,无人群居,又有多族纷争,容易遭到歹心之人的迫害。”
  寻生点了点头,“此行路途遥远,得抓紧上路。”
  “从幽兰到泉宫王朝得花上不少时间,且夜里行路,狼虎眈之,不宜如此。”
  “那我们先去寻匹马来。”
  “不必,这就有一匹。”
  江黎把老人拉车的马给解了开来,自己坐到了马背上,他把寻生拉上了马,两位少年飞奔在前往泉宫王朝的路上。
  这段路途没有花草,及目是一片贫瘠、荒凉的广阔大地。
  此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天边袭来的风吹起少年的短袍,也吹凉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热情。
  “寻生,我们夜里得找地方歇一歇,即便骑马,也非是一天的路程,且这马匹需要粮草。”
  “这路途何处可歇?”
  话音刚落,正疾驰的马突然受到了惊吓,两位少年差点摔下马来。
  “嘿,这马匹怎生得如此烈性?”,江黎骂道。
  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寻生却察觉到了异样。
  “江黎,快看前面!”
  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有一群人正散乱地站着。
  迎面那片依旧苍白的天与昏暗的大地相互推搡,两位少年看不清他们的脸庞。
  风吹动着那些人的衣摆和他们附近的枯木丛,那一群人歪斜着头,一动不动,在那一片苍白与昏暗交错的天空下显得十分诡异。
  江黎始终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容,于是他跳下马要过去看看究竟。
  叮铃铃,叮铃铃——
  在这片广阔的贫瘠之地,清脆的铃声回荡了起来。
  只见那些个歪斜着的头突然摆正,江黎的叫喊声也传了过来。
  江黎连滚带爬地来到寻生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寻—寻—寻生!”
  “江黎,你慌什么?”
  “那——那些都是死人,可他们活了!”
  寻生听后楞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江黎,别胡说,先到马上来。”
  寻生把江黎拉上了马,继而问道,“什么死人活了?”
  江黎慌忙地解释,“它们脸上的皮肉腐烂,脸骨外露,分明是死了的样子,方才突然睁眼,吓了我一跳!”,他说着胆怯地缩到了寻生后面,“怎么办?我们回去吧?”
  “不行,应许之事不宜耽搁!”
  寻生虽不愿往回走,但这马匹也不愿再向前行,哪怕是半步也没有挪动。
  夜色之下,又一股寒气向他们袭来。
  原本杂乱的那群人突然分成了两排,在它们中间形成了一个过道。
  夜色当下,寂静荒野,死尸让道,过还是不过?
  “寻生,我们要不要过去?”
  寻生思索片刻,继而看向前方,眼神坚定。
  “我们过去!”
  说着,寻生挥动缰绳,却也不见马匹有所动静。
  就在这时,他们后方有了响动,江黎回头一看,便看见几个黑影正伸手想要抓住他。
  江黎惊慌地叫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寻生。
  说时迟那时快,那马在江黎大叫之时便向前方飞奔而去,径直穿过了前方死尸形成的过道。
  飞奔了许久,马蹄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它慢慢地停下来,鼻子喘着粗气,眼神变得无力,接着它四足下跪,两位少年也随之下了马。
  他们下马走了一步,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地的暗红色。
  那匹马竟化作了一摊血水!
  两位少年看得触目惊心,双脚不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寻生,那些死人不会追来了吧?”
  月亮慢慢露了头,夜色就裹上了一层纱。
  江黎的声音略微颤抖,目光又不听话地四处扫荡,双手也是紧紧地抓着寻生。
  即便马匹已飞奔了多时,茫无涯际的荒野没有一处可安放江黎的惊慌失措。
  周围传来声响,江黎的目光颤了一下,魂也跟着抖动,继而才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随之又是一阵寒气的袭来,一群死尸突然出现在了两位少年的身后。
  两位少年生平第一次身处会动的尸推面前,双腿不禁发软。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铜铃声再次回荡荒野,它的声音犹如一阵洪流席卷而来,打破了夜色下的寂静。
  江黎躲在寻生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观察前方。
  两位少年相互依靠着,脚步又慢慢地往后退去,而眼睛则警惕地望着即将到来的东西。
  半晌,一个黑影从死尸的中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两位少年惊魂未定,自然是吓了一跳。
  “两位可是幽兰的种花人?”
  听到声音,两位少年才有勇气睁开眼睛,寻生鼓足了胆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是一位面容无髥的中年男子,他语气平和,“在下是这一带的赶尸人,名为却周,敢问二位姓甚名谁,要去往何处?”
  寻生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选择道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寻生,此行去往和山。”
  “天色已晚,在这荒野,遭遇邪尸,此乃不详之兆,不知二位可否愿意到却某住处度过这一宿?”
  “住处所在何地?”
  听罢,却周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两位少年看向身后。
  他们往后看去,惊讶地发现,在迷雾之中,竟有一间小屋隐于其中,屋内还透着微微火光。
  他们虽然不知却周善恶与否,但都一致同意面对一个活人总比面对一群死人强。
  于是三人来到屋内,却周给两位少年端了两杯茶水,招呼二人坐下。
  见却周语气平和,举止合乎礼节,江黎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恶意,于是他想要询问一些东西,“却周,那些死人为何还可以行走?”
  却周听罢,语气轻缓地解释。
  “死者生前事未了,化鬼成尸听天命,这道是人鬼两世,僵尸不动,但近来有邪恶之风拂过大地,冥界大乱,鬼窜人世,尸行成患,古时亡去的人们,如今正被唤醒,它们以僵尸之驱行走世间,统称邪尸。”
  寻生担心去和山的路上也会遭到邪尸拦路,他需与此人确认一番,“却周可有去过和山?”
  可却周听后摇头,其目光落在寻生身上,表情也变得凝重。
  “和山路途艰险,而且那里并非是个安宁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
  “漫漫无际的长夜,若僵神复世,悬挂在高空的便不再是玉轮,而是洞察万物的僵神之眼,一旦它苏醒召集邪祟大军,恐怕神族也回天乏力;常曦接触过你,并且对你施下了恩泽,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依在下所言,万事皆有因,神族并非高尚,这一切都有预谋。”
  寻生静静聆听,没有作答,却周找来了一枚指环,赠与寻生,“戴上它。”
  寻生接过后,他继续道,“这指环切勿离身,明天一早你们便可启程泉宫王朝,这些邪尸在白日不能出行,你们大可放心,这枚指环可保你心神免受干扰,沉浸梦乡。”
  让黑暗牵尔等入梦,待光的召唤重回世间。
  却周自顾说完便起身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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