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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骨上飞舞的蝴蝶 /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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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推理。
  推理从小时候就一直都是我的爱好——通过人的肉眼将一切可见或不可见的,外在的、内在的原因发掘出来,不断假设猜想,不断完善自己的推理结论,最后将整件被人遗忘甚至误解的事情呈现在世人眼前。看着别人敬佩、信服的眼神,那种从心底泛起的成就感可以说是最为迷人的感觉。
  不过我真正爱上推理,是因为我的父母。我出生在一个警察家庭,顾名思义,我的父母都是刑警。他们有着极其出色的推理能力,是众多同事中的佼佼者,颇有成就。每一次家里有人感激着给他们送锦旗,仿佛我也分享了那一份荣光,支持着我走上推理的道路。
  不过,父母作为刑警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阴影。托他们的福,当我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我就接触过……人的死亡。
  校长走上讲台,咳了两声,脸上依旧苦涩,说道:“同学们,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
  校长的影子没有再遮住温奇老师,我看见了他,异常的他——死灰的脸,无力的眼神,无意弯曲以致佝偻的身体。
  有谁死了吗?我这么想到。
  这是我看清那张脸并再次确认后得出的结论。这并不是什么通过观察人的神情特征、行为习惯后做出的判断,而是我的经历。
  刑警的工作都很繁忙,我的父母也不例外。每天都有相当繁重的工作等着他们。以前当父亲和母亲同时很忙时,他们总是把我扔在爷爷奶奶家。后来爷爷奶奶过世,父亲便干脆自己带我——带着我去破案。
  “命案”、“凶手”、“死者”之类的词语很大程度上陪我度过了幼年时期。最令我难忘的便是丧礼——死于天灾或人祸的死者变成了冰冷僵硬的物品躺在棺材里,旁边有圣洁美丽的鲜花,以及面露绝望的家人。
  看到温奇老师的那一刻起,那种熟悉而不快的感觉从膝盖泛上全身,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那些死者家属的模样。双腿发麻,身体僵硬,呼吸急促。我这么想着:有什么人死了,关系到我的老师们,好像还惊动了校长,继而影响到我们——
  我的身边,有谁死了吗?
  也许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教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气氛变得很压抑。校长开始说话:“同学们,这个消息是一个……不好的……坏消息。”
  “报告校长,坏事就是坏的,不分好不好。”同学c爱钻研语文,也爱课堂上捣蛋。
  校长没有计较,咳了两声,接着说:“其实韩雪老师,她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暂时不能来学校给大家教书了。也就是说,大家可能在高考前都看不见韩雪老师了。”说完他干笑了两声。
  “请问校长‘某些原因’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我们暂时看不见韩雪老师了?”我们班的学委(学习委员)提问道。
  韩雪老师是我们的英语老师,平时对学生很好,在我们班这个集体里呼声很高。突然不能再见她,提问在情理之中。
  校长似乎有些踌躇,额了几声,倒是看向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温奇老师。温奇老师低着头,自然没看见校长的眼神。站在温奇老师一旁的数学老师轻推了他一下。温奇老师回过神,抬头看向校长,呆了一会,仿佛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
  校长又咳了两声,说道:“其实吧,是韩雪老师不小心在家里弄伤了自己,伤势……有点重,所以请假了。不过大家放心,韩雪老师并没有生命上的……就是之类的危险……”话还没说完,校长的说话声就小了下去。
  他看到学生们好像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深呼吸了几下,大声道:“这个消息就是这么简单,韩雪老师请假了,大家在高考前看不见她!”
  “高考后呢?”
  “额……这个……可以的,绝对可以的。”校长说完就走下了讲台,继而走出了教室。温奇老师也跟着走了,走之前好像为了鼓励大家,刻意地对着学生们微笑了一下。不过在我看来,那个微笑枯白得就像旧教学楼墙面脱落的白墙灰,那般衰败得让人悲伤。
  校长和温奇老师走后,教室静了一会,数学老师又走上讲台,对着台下的学生大声说:“校长的话大家也听见了,不纠结在这方面了,你们都是快高考的学生了,现在就应该学习……”
  数学老师后面的话我没有心去听了,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
  死者……是韩雪老师吗?
  “叮叮叮……”
  校长走后,心中的那个疑问就一直在扰乱我的思绪,多亏了欢快又跳跃的下课铃,直接将我那乱成一团的思绪打散,我才能缓过神来。
  “算了不想了,都放学了。”我环顾教室,本应像往常一样走向甚至是飞奔向食堂的同学们都没有走,而是奇怪地两个三个聚在一起,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我猜的没错的话,大家应该在讨论着校长说的话和韩雪老师不来学校的原因吧!
  我也很想知道啊!奈何校长和老师们的言行举止中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许有吧,只是我没有发现。只不过,我作为一名学生,不,以任何身份来讲,我绝不希望“韩雪老师死了”这个假想会是事实。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自己的不中用,也收拾了一下思绪、心情。想到:既然放学了,就应该做些学生在这种时候该做的事。也就是冲去饭堂吃饭,滚回宿舍午休!
  我往秦庆喜的背上一拍:“秦大班长,放学了哟,走了!”可是秦庆喜“嗯”了一下,又呆住了,好像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在想校长说的话吗?”我问道。
  “不,是韩雪老师的。”
  我笑了笑,打趣道:“也对,想着韩雪老师那样的美女也好过想校长那个老家伙。”
  “别开玩笑了。”秦庆喜没有笑,把手上的一本书胡乱地塞进书包了,抬起头望向我,脸上满是担忧地说:“白石,我有点担心韩雪老师。”
  “担心什么?”
  “校长的话总让我感觉韩雪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比他所说的要严重。喂,白石,你对校长的话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五味杂陈,那烦乱的思绪再度来袭,我也不好开口,只好敷衍道:“没什么看法。校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们还是学生,是即将高考然后毕业的高三狗,想这么多干什么,不如把这些心思放在复习上。”
  秦庆喜苦涩地笑了笑,问我:“你就不能那啥……推理推理?”
  “今天状态不好,推理功能暂不开发。”
  “你不不久前还推理了吗?”
  “机体出现错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嗯,这样吧。中午加个汉堡,行不?”
  “可以,这个可以有。”我赶紧答应下来。“看好了”,我对秦庆喜说,然后将右手握拳置于嘴巴前,用力咳了两声,问秦庆喜:“有注意到吗?校长说话时的这个动作。”
  秦庆喜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印象。”
  我接着说:“校长在好几次说话前都会故意咳嗽。而这个动作,研究起来大有门道。首先是众人皆知的,说话前故意咳嗽是清喉咙,好使声音洪亮。”
  秦庆喜又点点头:“我国旗下讲话前会做这个动作,有这种效果。”
  “但是,校长做这个动作十分频繁,而且往往是……谈及韩雪老师的情况前!在心理学的研究中,说话前咳嗽会让讲话者得到自信,对自己话感到信服,借以感染听众。但是频繁的做这个动作,就会给通晓心理学的人一个讯号——讲话者大概是在说谎。‘频繁地谈及一件事,频繁地刻意提醒自己这件事是真的’都是不称职的说谎者的小习惯。”
  “你是说校长在说谎?”秦庆喜挠挠头。
  “嗯,虽然不能断言全部都是假的,但绝对有水分。校长讲话中有一次声音突然变小,然后中断,从中也可窥见他讲话时的心虚吧。”
  秦庆喜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脸上的担忧还是挥之不去,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韩雪老师真的出了什么事,比如车祸之类的事,要离我们而去了怎么办?”
  “人死就不能复生,谁也没有左右他人生命的权利,我们只能做的不就只有接受吗?况且,车祸?年轻人,都快成年了还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身边的人突然出现意外濒临死亡?突然被诊断有不治之症?别幻想了,这又不是电视剧。我们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晚间九点档的电视剧剧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只会普通地过完高中三年,普通地高考,然后普通地毕业。韩雪老师……怎么可能会那样,一定能……再见的。”
  秦庆喜像是想通了,舒心地笑了,拎上背包,说道:“走吧,白石,去饭堂扫荡一波!不对,你要回宿舍对吧……”
  “不了,突然不困了。”我望向他,扯了扯我的嘴角,尽力拉扯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吃完饭,然后睡一觉,真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呵呵!”我笑了笑,倚在宿舍阳台的栏杆上。
  午休完了,我就喜欢在阳台看风景。微风轻抚我的脸庞,把我仅存的睡意一扫而空。B高中的环境美化做的不错,就像一个公园,即使现在天气炎热,充满诗意的绿景总是能与炎热抗衡,为我添上清凉与微笑。
  哦,对了,这里还能看见校门口,那里还有更有趣的东西……
  等会!我的眼中突然看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警车,怎么会有警车?
  几辆警车停在离校门口不远处,几个警察正与门卫交涉,双方的嘴巴动个不停……
  我的笑容凝固了,僵硬在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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