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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各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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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得找人带,我不行吗?”
  张扬的语气,对王天毫不客气的话语引发了一片私语。周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绕着湖畔的柳树林,一队无言中散发着威严的学生正整齐地排开。
  周奈低着头,眼偷偷往他们看去,尽量不露出明显的打量意图。他悄悄地观察着古怪的插手者,并细数着他们的人数,共二十三人。其中二十个人背着比自己身体都要高的行囊,行囊明显有着过分的重量,使他们只能委身弯腰跟在前方的三人后。
  这二十三个人无一不带着同样的黑色面甲,完全相同的面甲上绘画着充满神秘意义的符文。从额头起始,弯曲的白色线条沿着他们脸颊两侧蔓延,似狼牙一般弯下,刺破了他们的侧脸,最后于唇下集中。
  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王天的人,是他们当中的领头人。他和另外两个人的气息在周奈看来异常的稳定,而且强大。
  三个人?给我的感觉很能打,让我没自信逃跑?
  周奈对为首三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但在他整理了到达白华后的记忆后,他便发现这并不是错觉。即便隔着一幅面具,他也能认出三人是当初林茜注册闹出事情时,向自己投来异样视线的两批人之一。
  自己当时便注意到他们,却因林茜的事情已忙不过来,没有过多去思考他们是谁。
  他们也和王天这些人一样,在试探我和林茜的想法?
  周奈沉默不语,静静地思考着问题。
  在看见面前的二十三人后,王天的表情控制难得失衡,他的眉头紧皱,却没影响英气的样貌。
  “查理,别告诉我周奈是来加入黑狼的。我可不会相信。”
  为首的青年走到周奈身边,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
  “周奈?是吧。”
  周奈疑惑地看着他,对他插手一事感到不解。但如今不是追求真相的时候,周奈只是默默点头,算是承认了身份。
  查理坏笑着,面甲下的双眼用调戏一般的目光回应了王天。
  “他当然不是,但也不是没机会嘛。”
  王天眼见着事情正在走向失控,便从对方唯一在乎的事情出发,用严肃的表情放下了话。
  “查理,你的行为只会败坏帝国骑士的声名”
  谁知查理在听见对方拿着骑士的名号压自己后,脸上的表情似要失控一般。他向自己身旁两侧的友人互相对视,随后三人一同在新生包围中发出了猖狂的笑声。在他夸张笑声把周奈都给吓到后,他才在王天厌恶的眼光中停下了发笑,略带嘲讽地歪头问王天。
  “噢?那拜亚兰家族的名声就可以败坏咯?我当你儿子呗?”
  多么过分的发言!
  白华新生里大部分人的想法都已统一。他们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流氓一般的人,居然是一位庇护帝国的骑士成员。
  王天身后的人纷纷上前,如是要上前助阵与查理对骂。但已低头,在黄发阴影下隐藏了面上神色的王天伸出了手,拦下了他们。
  “查理,你觉得拜亚兰家族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
  从他的话语中,周奈听出了真正的怒意,也许,还有,那么一丝让周奈无法理解的不甘。
  查理并不在意王天是否愤怒。他转过头去,向那些依旧背着沉重行囊的人比了个手势。在他比完手势后,那些人整齐划一地放下了行囊。尽管他们已尽力放轻了动作,但行囊落地时仍是发出了沉重的声音,甚至在柳树下的泥地上印出了不浅的坑。
  查理确认身后的新人都放下行囊后,才慢悠悠转过身来,平淡地回复王天。
  “我可是你们贵族看不起的黑狼啊。骑士尊敬地半跪在地,亲吻你们贵族的手背,那是白鹰才会干的事情。你大可以像个娘们一样,找你爸哭去,然后一路骂到帝皇面前。你觉得他在意这些吗?”
  王天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查理。新生都在他身后,所以无法看见王天的眼神。可是,正对着他的周奈一行人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仇恨的目光,他深知对方轻描淡写的每一句都是事实,而自己却对改变这样的事实无能为力。
  “也许吧。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一匹纯血的黑狼,你的嘴巴就和你的前辈们一般的过分。”
  查理叉着腰,装出一副尴尬的模样,笑逐颜开地摆着手。
  “多客气啊,还带这样夸我的。”
  碧湖的另一边,一位金发的男子朝着王天放声大喊。他的声音穿透了空间,刺破了王天内心的脆弱。
  “王天,吃瘪了啊。要不要我来扶下你?”
  王天没给他什么好表情。他黑着脸,隔着半个碧湖回应。
  “不必了,布莱德。我还能走。”
  周奈的目光自然也投向了那边。金发的男子,诺亚.布莱德站于他们的中央,以绝对的存在感展现着自己的核心地位。他琥珀般的眼眸穿过人群,与周奈的一双褐瞳相接。他放声喊道。
  “周奈,我为肖华昨天的行为道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离周奈到来,时间已过去了十分钟。除却部分三五成群,本就认识的新生已在一些零散的前辈带领下来离开,大部分人仍在湖边,等待着,也欣赏着这盛大的舞台剧。布莱德这一声,再次激发了剩下人们的注意。
  周奈朝着他点了头。在看见周奈正常回应,并没有带上个人恶意后,他似乎另有打算。
  “要不周奈学弟和你身边的人来我这边吧。看看王天那个样子,除了你之外的人,要是敢跟着查理走。啧,要出事啊。”
  周奈身旁的四个女孩中,只有林茜依旧一副随便的模样,泰然自若地吃着包子。其他三人的脸庞都不受控地浮现出了淡淡的惊恐。
  诺亚.布莱德眼看效果已有,便笑了笑,带着身后的人们离开了碧湖。
  留下的王天皱着眉,厌恶地望向布莱德的身影。他低声,低头说着。
  “周奈学弟,你应该不会相信吧?”
  周奈摇摇头,回答。
  “怎么会。”
  王天的脸庞上又回归了那个完美的笑容,他向周奈走来,直面注视着他。
  “周奈学弟,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周奈发自内心地回答。
  “肯定会有的。只是可惜这次不能和学长一起走走了。”
  王天微笑着向周奈点头,走向了远方。但他身后仍有人留下,陪伴在马诺身边。
  本来,周奈等人也应该离开,无论是跟着金发男子,或是自行和两位学姐离去。但身旁二十三个面具人紧紧地盯着自己,压力实在是有点大。即便是周奈这样不怕死的人,也不敢动。
  在周奈看来,那个叫查理的人,眼中仿佛如此说着。
  动动试试看?动呗。
  四个一年级生和两位学姐,就这样被二十多号人用眼神留下,纹丝不动。
  似乎是注意到三方之间的压迫力。大部分贵族子弟都分散离去。在碧湖边上只余下布莱德和查理两股人夹着周奈后,查理丝毫不顾诺亚.布莱德的施压,他打破了沉默。
  “认识一下,我是黑狼骑士团的骑士,我叫查理,查理・迪蒙”
  周奈没有礼貌地回复他,只是抛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
  查理双手抱胸,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没有选择的空间,与其在富豪和贵族之间周旋。不如以我们为靠山,起码我们能保证你在这四年里正常生活。”
  周奈用不解的神色看向他,似乎是要看破他面甲下的内心。
  “我需要付出什么?”
  查理隐藏了更深层的想法。他只是摇摇头,说话的语气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好说。讲道理啊,帮助弱者本来就是骑士该干的事。而且现在的你根本是一无是处。”
  周奈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现在的自己确实没太多价值。之所以会变成两个学生势力之间的抢手货,亦不过是因为有个能利用的编码区身份罢了。
  “用不着那么直接。但如果你更加直接点,我们会比较好交流。你想怎样利用我编码区的身份?”
  听见周奈的话后,查理沉思片刻,用手摸上了自己的面甲。他一改方才轻佻的模样,语气中自然便带上了一份真实的感觉。
  “骑士本就是战场上冲破一切敌人的长矛,直来直去才是我们该有的样子。我们看上了你的未来。”
  周奈用不确认的语气问他。
  “所以你们在赌。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你们背后居然连贵族都不会害怕?”
  “贵族?我们骑士守护的永远是帝国。不是贵族老爷家里的剑币。而你,可以说我们在赌吧。毕竟你开学就搞了一波大的,这种搞屎棍可是黑狼老一辈最爱的类型了,他们不怕自家人搞事情,就怕他们没搞大事情的勇气。”
  周奈低着头,看不见具体的表情。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给出了回应。
  “谢谢,我需要时间考虑。”
  查理点了点头,向身后小息了一会的新生示意。他们在看见查理比出的手势后,都默默地咬着牙,重新弯腰背上了行囊。
  “好,那我们以后再说这些。现在要不要去走走?反正我也得带着后面这二十个见习骑士走着,多几个也没什么区别。”
  周奈想了想,问他。
  “不会麻烦吗?”
  查理摆了摆手。周奈点头回应。随后,周奈向两位学姐微微弯下了腰。
  “对不起两位学姐了。你们……最好别跟着我一起走。”
  深村玲看着周奈,露出了满意的一笑。她挽着身旁的卡蜜儿,告诉周奈。
  “周奈小学弟有空记得请我们吃饭,学姐们今天吓到了,要补偿的。”
  周奈尴尬地笑着,手默默摸向了不富裕的裤兜子。
  “好,不过可能要过几天。”
  说完后,周奈望向了林茜。
  “走?”
  林茜顿了顿,身体的移动似乎略微僵硬。她的语气中留存着胆怯。她害怕这一问,便会失去刚刚认识,自己舍不得的室友。
  “小莉?”
  “啊?”
  一直都处于迷茫状态的赵莉终于醒来。她看向王天的背影,看向他团体中仍未离开,仿佛抓住人质般陪在马诺身边的人。
  自己真的要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和编码区的室友一起落下他的面子吗……
  我只是一个平民……一个贵族不会在乎的平民。
  林茜似乎是注意到了赵莉的为难。她刻意背向布莱德一伙,以掩盖自己和赵莉对话的行为。她语重心长地告诉赵莉。
  “小莉……你可以留下的。真的,没关系。”
  赵莉看向自己的编码区室友,在她真诚的眼神中,简单的爱护中咒骂着自己。虽然相处了只有一天,但她并不觉得林茜是自己受到的教育中,那些编码区居民丑恶的样子。她只是一个不懂世事,大大咧咧的姑娘啊!她也和我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啊!
  小茜太笨了!哪儿能让她一个人啊!
  赵莉的模样很普通,甚至算不上迷人。但此刻的她比谁都耀眼。
  “当然一起啊!”
  林茜卸下了自己的面具,温柔地抱向了赵莉。她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充满了爱意,在赵莉耳边轻轻诉说。
  “啊!小茜你干嘛!你是这样的角色吗?!”
  “嘻嘻,谢谢。”
  “啊!放开啦!没脸见人了!”
  同样地,周奈也回头看向了马诺。
  马诺能清楚看见周奈的眼神,他仿佛在说着话,让自己不要跟上。
  马诺没动,他站在原地,站在了王天的团体中,贵族的身份中。
  他只是看着周奈和他身边的人,一同随着黑狼骑士团的学生离开。那摆脱了枷锁,不被束缚的模样,好像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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