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完颜阿骨打等金国君臣议论了一阵后,一班人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对宋朝究竟有多大诚意表示怀疑,因为马政的职务,放在宋朝,实在算不上是大官,就这样一个人物来商议此事,这个事情究竟靠不靠谱?再说了,马政之言,究竟是为了活命信口胡编的?还是宋国真的要和女真联盟。
完颜阿骨打和弟弟完颜吴乞买及其他大臣、大将,接连商议了两天,终于决定先与宋国进行一番接触,看这个南朝上国究竟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做定夺。
完颜阿骨打等人商量的结果是,放马政和高药师回去,让本国司天台李善庆随同马政一同到宋国,拜见宋国皇帝,讨要个准信儿、
完颜阿骨打派出的李善庆,乃是渤海国汉民。
渤海国始建于698年,当时中原尚是李唐王朝,以靺鞨族为主体建立,位于东北地区的辽宁、吉林。公元926年时,被辽国所灭,归属于辽国。
李善庆祖上不愿受辽人统治,逃难至生女真部落。后来女真建国,李善庆在金国担任司天台的职务,职能是负责观察天象、考定历数之类。
完颜阿骨打之所以派李善庆随马政前往宋朝,一来是因为李善庆官职较低,议定的事情如有反复,操作起来余地较大;二来是李善庆熟悉汉语,擅长观察天象,能言善辩,与宋国交涉起来,有许多先天之利。
李善庆使宋前,完颜阿骨打单独召见,把有关事情又做了一番安排。
金国朝廷商定后,李善庆随马政出发,仍由海上,乘船至登州,然后或骑马,或乘轿,费时约一月有余,终于来到了大宋京都汴梁。
马政将李善庆安置于驿馆,自己单独去见童贯,将受命使金的情况,报告给了童贯。童贯得报,遂又进宫,将马政使金情况禀报于徽宗皇帝。
自此,与女真算是接上头了,接下来如何操作,事体重大,徽宗皇帝交给了童贯、王黼及蔡京三人运作处理,让他们专门论证联金灭辽、收复燕云故土的可行性和由此而带来的结果,接下来的具体行动。
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朝廷上当权的,正是蔡京、王黼、童贯三人,而这三人又勾心斗角,互挖墙脚,谋取个人最大利益。
那个时候,蔡京得以第三次任相,童贯在其间起了很大作用。以童贯的意思,他帮助蔡京任相,蔡京要帮助他担任枢密使的职务。然而,蔡京任相后,虽然多方运作,让童贯当上了枢密使,但蔡京见童贯全是越来越大,并深受徽宗皇帝宠信,遂又处处牵制童贯,由此,两人貌合心离,关系并不融洽。对蔡京,童贯心有怨恨,很是不满。
王黼乃是徽宗皇帝的宠臣,极善溜须拍马,这个时候,担任太傅的王黼,正时刻盯着蔡京的相位,琢磨着如何取而代之。
在联金灭辽之事上,蔡京、童贯、王黼所处的位置和得到的利益不同,故此观点和态度也不尽相同。
童贯是武将,因西北战场上收复失地有功,因此野心膨胀,想更进一步地收回燕云十六州,由此实现他个人人生的最大价值,好流芳百世。
而蔡京作为宰相,自然要全盘考虑问题,他见国库空虚,边境无备,军力薄弱,故此并不赞成联金灭辽的计策。蔡京的这个意思,在最初徽宗皇帝和他略微谈起此事时,就有表达,徽宗皇帝前期派出使臣前,不然蔡京参与此事,怕被蔡京阻挠,与女真接触不上。现在,女真接触上了,具体操作起来,有许多事情需要论证,蔡京的意见也是要参考的,所以,这个时候,徽宗皇帝让蔡京参与了进来。
此时,王黼正受徽宗宠信,时刻盯着蔡京宰相的位置,故常从中搅局,窃视蔡京的言行,但凡蔡京与徽宗意思不同,便密奏徽宗,使得蔡京有所顾忌,不敢完全亮出自己的态度。
正是因为蔡京、童贯、王黼之间相互争权,所以当童贯对收复燕云表现出更大的兴趣时,蔡京便往往从中作梗。
为了牵制童贯,蔡京故意将此事由他们三人协商而提交到了朝廷上,要让众大臣都来议议这个事情。
蔡京的理由很充足,因为事关国家最大利益,当慎之又慎,应当多听大臣们的意见。
对蔡京的提议,徽宗皇帝琢磨了几日,觉得此事一直瞒下去,也不妥当,遂同意在朝会上讨论。当此事提交到朝会上后,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赞成的热烈赞成,反对的激烈反对。
赞成者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上苍赋予大宋的重大机遇,此时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借助金人的力量,夺回燕云十六州,估计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燕云十六州均在长城以南,与北宋接壤,之间没有任何天然障碍,辽国人可随时入侵;加之辽国骑兵力量强,机动灵活,故此在以往的战争中,北宋深受其害。
自太祖起,因燕云十六州,与辽国发生了数次战争,均以失败而告终。
宋真宗时,总算是得了一个胜仗,结果却签了一个耻辱的澶渊之盟,北宋朝廷每年要向辽国进贡,由此来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
尽管这个和平维持了一百一十年,但因为付出巨大的贡银,这使得徽宗皇帝心里甚是不平,故此倾向于联合金人,灭了辽国,夺回燕云十六州的策略。
赞成者摸准了徽宗皇帝的心思,故此极力鼓噪,要立即执行此项策略,而反对者因看到了危机,反对起来更是激烈。
在反对的人里面,尤以太宰郑居中态度最为坚决。
郑居中乃郑允中的哥哥,也是徽宗皇帝最为宠爱的郑贵妃的哥哥。郑允中作为贺辽主生辰正使,曾和童贯一同出使辽国。当时,赵良嗣向童贯献计,要联合女真,攻击契丹,收复燕云故土。这个情况,郑允中非常清楚,心里觉得不甚合适,操作起来非常危险,搞不好会危急大宋江山社稷,遂将此情况暗中告诉了在朝廷中担任太宰、副枢密使的哥哥郑居中。
郑居中听到这个情况后,大为震惊。因为事情并未公开进行,马政出使女真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朝会上也没有公开讨论此事,故此,郑居中以为是童贯个人之举,并没有给予郑重对待,想在朝廷研究讨论此事时,提出反对意见,予以否决。
郑居中太高看自己了,他不知道,其实徽宗皇帝和童贯是一个意思,也是要联合女真,攻击契丹,收复燕云故土。
现在,殿堂上热烈地讨论着这个事情。看到殿堂上一班大臣皆拥护这一误国之策,郑居中大怒,猛然出列,对徽宗说道:“启奏圣上,但凡主张联金灭辽者,皆可推出去杀了!”
徽宗闻言一怔,面有不悦,心里暗道,朕就是主张联金灭辽者,你如此说是甚的意思?!难不成要杀朕啊?故此,徽宗忍住心中怒气,对郑居中说道:“联金灭辽之策,卿有看法,但讲不妨,焉何要如此武断,出口伤人?!”
郑居中据理争辩道:“启奏圣上,非是臣出口伤人,实乃此策乃误国之策。陛下,自真宗澶渊之盟至今,已愈百年。百年来,宋辽两国,兵不识刃,农不加役,虽汉唐和亲之计,也不如我朝的安边之策。如今,四方无虞,却要冒然毁约,轻开战端,对外构衅,恐招致天怒人怨。且用兵之道,胜负难料。若胜,国库必乏,人民必困;若败,贻害不知凡几!以太宗之神勇,收复燕云,尚且两战俱败,今日何可轻开战端?!”
郑居中的话,蔡京爱听,但他不便出面声援,一来是因为以前的时候他和郑居中不和,二来是因为他知道郑居中的话,好大喜功的徽宗皇帝不爱听,故此,虽然他爱听郑居中这番话,却不出面声援郑居中。
郑居中的话,除了徽宗皇帝不爱听之外,还有两个人不爱听。
一个是童贯。童贯正想借金人之力,投个机,趁势夺回燕云十六州,完成汉人自后周起就无法完成的勋功伟业,以显自己的能耐呢,却被郑居中从中一阵胡搅。童贯不爱听郑居中的话,还因为郑居中认为用兵之道,胜负难料,这分明是看不起俺童贯统兵的能力嘛!
童贯的心里愤愤不平,心想,啥叫个‘以太宗之神勇,收复燕云,尚且两战俱败’?难不成太宗败了,我童贯就不能胜了?!正是岂有此理!
故此,童贯心里,甚是怨恨提出反对意见的郑居中。
另一个不爱听郑居中话的人是王黼。
王黼之所以不爱听郑居中的话,一来是因为徽宗皇帝不爱听郑居中的话,二来是若不实行联金灭辽之策,国内稳稳当当的,蔡京的相位如何能轮到他来当?!
故此,王黼不爱听郑居中的话,出列反对道:“郑太宰言之偏允。我朝与辽国虽然已通好百年,然历朝以来,辽人怠慢我们的时候很多,器重我们的时候少。兼并弱小,攻打愚昧,这是好的军事策略,如今,女真南攻,辽国疲于招架,我朝现在不趁机攻取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何时攻打辽国,何时收回燕云十六州?等女真占据了燕云十六州,中原故土将不再为我所有。”
徽宗最爱听王黼的话,王黼每一说话,总是能挠到徽宗皇帝的痒痒处。
徽宗听完王黼的话,当即表示赞成,连声说道:“卿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