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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平靖侯在卡顿亲王面前夸下海口,要“一天之内拿下帕蓝城,刺杀齐策”。
现在,他却在自家营帐内,痛苦得揪自己的头发,惶恐不安。
为了在亲王面前挽回面子,他咆哮着命令败退下来的叛军、连夜继续强攻城池。但没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失败使得他威信丧尽。
远东种族军的营长们吵翻了天,就连平时最听话的军官也在那嘟嘟囔囔。
“你在自杀咱们的远东自家兵马!”
“你那样的攻击法子简直是发疯!”
“你斗不过齐策的。”有个半兽人头领说。
大家一齐附和:“是的,你斗不过他。”
平靖侯咆哮:“谁说我斗不过斯特林!想想看,弟兄们,咱们打了那么多的胜仗,赤水滩,月亮湾,哪次不是大获全胜?”
“现在咱们兵多将广,人数是他的七倍,还有神族的大军助阵。齐策那条狗算什么,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只能缩那等死了!”
一个半兽人蔑视的盯住平靖侯:“赤水滩也罢,月亮湾也罢,齐策都没在那里。”
一个蛇族头领抱怨说:“咱们啥时候赢过齐策?哪怕豆丁点大的一场仗了?”
半兽人头目冷笑道:“咱早看出来了,齐策是兵圣转世,凡人岂能与兵圣斗法?”
大家嗡嗡的议论:“没错没错,凡人岂能与兵圣斗法?”
“是耶!齐策有煞神护身,好不吓人的一个兵圣咧,杀人不用刀,小竹板丢一个死一个,小竹板划一下死一片哩。”
“准是这样!要不然区区七千人不到,怎么可能顶得住咱们四万精兵的连番攻击?”
“只有那么丁点人,杀咱们跟割麦子似的。”一个半兽人抱怨着。
平靖侯绝望的嘶叫道:“那咋办!我立下军令状了,不攻克帕蓝城,我就会被杀头呀!”
“就算你把命给了亲王,那也是你的事!别把咱们的命也搭上。”
“再吵咱们把你捆起来送给齐策去,或许他能赦免咱。”
天空黑沉沉一片,云层压得很低,云雾中月色朦胧,星星几乎看不到。
在指挥阵的空地前,秦国士兵们苯手苯脚的,一个个都很惶恐,战马焦虑不安的踢着前蹄,发出阵阵让人心烦的嘶鸣,军官们脾气都很暴躁,精神失常,大声的发布着命令,吓得胆战心惊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跑出。
火把发出微弱的霹雳扒拉声,空气沉闷,充满一种恐怖的威压。
五个指挥不力的联队长已经被秦国皇帝下令剖腹自杀,其中包括从铜甲骑兵铁蹄底下死里逃生的布西伯爵。
六十七个白披风被砍了脑袋,高高悬挂在秦军的营门横梁上,挂了长长的一串。
最先退却的士兵被捆绑起来塞进麻袋里,骑兵执法队策马在麻袋上反复踩过,直到里面的士兵被踩成一包稀烂的肉浆。
围观的秦国士兵,一个个面色煞白。
平靖侯战战兢兢、走进中军指挥阵,他停住了脚步,心惊胆跳的仰视横梁上那一串脑袋。布西伯爵尽头下午还跟自己亲切的谈话,不想尽头晚上就死掉了,这么一个老熟人,死得却是如此凄惨,平靖侯的内心越发害怕。
这些死掉的将领都是秦军的精锐统帅,平时圣眷尤在自己之上,却也落得这么个下场,那自己将面临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他想拔腿就跑,马上离开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但却腿脚发软,挪不开一步,而且左右都是执法队的士兵,对着他虎视耽耽,身边连一个自己的部下都没有。
他汗下如雨,眼前一片眩晕,恍惚中,他已经想象出自己的脑袋挂在上面会是什么样了…
“平靖吗?”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他猛然的转身。一个黑衣人影如同幽灵般出现,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平靖侯心脏狂跳,他已经认出了眼前黑衣人的身份:秦国军师湘无月。
“军…军师大…大人安好!”平靖侯没想到军师会亲自见他,吃惊得结结巴巴,头脑里闪出一个可怕想法:莫非由他执行对我的死刑命令?
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跟随在对方身后的一队宫廷禁军,他们个个身强力壮,阴沉着面目全无表情。
“你跟我来。”湘无月简短的说。声音悦耳,却很冷。
平靖侯心下惊骇:“军师大人,我在等卡顿亲王的会见,他…”
“叫你来的是我,卡顿已经被撤职了,现在已被关进死牢了。”
平靖侯脑子轰的一下炸了,自己最大的保护者已经失势,再也没人来救自己了,怎办?咋办…
腿脚哆嗦得支撑不住身子,宫廷近卫旅的士兵不由分说将他架起来,跟着湘无月走进一个帐篷。
湘无月转身,说:“陛下有命令给你。”
平靖侯立即跪下,脸色惨白:“完蛋了,不知是饬令自己自杀、还是拖出去斩首?”
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是腰斩或者凌迟,那样的话他宁愿马上就咬舌自杀…
“陛下有令,平靖勋侯自从归顺吾族以来,一直忠心耿耿,作战勇猛。陛下十分欢喜,现特予奖赏,晋升你为平靖公爵!!”
平靖侯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痴呆着盯住军师。
“平靖公,还不谢旨?”
“是,是,是!”平靖磕头如葱:“臣跪谢陛下洪恩,粉身碎骨难以报答陛下,今后一定尽心孥力,对吾神族忠心耿耿…”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心里却仍旧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自己不但没死,还升了职!
湘无月发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冷哼:“平靖公请起吧。今后你有权直接觐见陛下。”
“平靖公”还难以习惯自己的新称呼,怯生生的起来,小声问:“这个、这个…军师,那个、为什么升了我的职务呢?我毕竟是打了场败仗,这个这个…好象…”
“平靖公,你这就搞错了!陛下奖励的是你的忠诚,一场小小败仗不算什么,陛下怎么会责罚你呢?当然,”湘无月意味深长的说:“也是有人在陛下面前为你说了好话。”
平靖公赔着笑脸:“啊,是,是,神皇陛下英明,英明!臣一定赤胆忠心报答,也多谢军师大人您的提拔,有机会请您代我向亲王问候…”他心里猜想,一定是卡顿亲王为我说了好话,恩,一定是这样,当初投靠亲王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军师,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微臣这就告退了!”
湘无月点点头。
新任的平靖公点头哈腰、讪笑着倒退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军师冷哼,慢慢斟起杯茶,却没喝:“该出来了。”
帐篷后帘子掀动,云浅雪走了出来,他恭谨地向湘无月行礼。
军师回礼:“刚才都听见了?如何、你还认为是此人袭击了你吗?”
云浅雪苦笑:“开始以为是,但现在…他不象有那个胆子的人。”
湘无月点头:“而且他也没有动机,他比我们更怕晋国,那边如果抓到他,会活剥他的皮。袭击你的、应该真的另有其人,一个更狡猾更阴险的敌人。”
云浅雪有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更狡猾更阴险?是在说你自己吗?”他当然不会真的说出来,附和着说:“军师明见。小将有一事不明,想求教军师。”
“请说。”
“今天的御前会议上,诸将都众口一词的指责说平靖侯是今天的罪魁祸首,布西说是他的部队第一批逃跑的,导致全军崩溃;古刺说他惊慌失措,指挥不当,导致我军败亡;那个鲁帝干脆就说他是吃里爬外,企图自杀我神族兵马,就连平靖的保护人卡顿、也赞同他们的说法。我想知道,为什么军师还是极力保住他的性命?”
“他们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湘无月轻笑:“布西他们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就必须要把战败的责任推卸掉,本来最好的借口就是推说“指挥不善”,但可惜今天的指挥官是卡顿。
云浅雪明白:卡顿身为上位者,却没一点担当的胆量和气魄,只会对部下推委卸责,如此器宇,怎能担得皇者重任呢?
“你不用多想,平靖他现在对我军还有很大的用处,所以我才保他,只是可惜了布西,好话说尽、费尽心机,还是未能逃脱一死。鲁帝只是因为身有战功才可以免死,却被剥夺了公爵爵位。陛下真是雷厉风行啊,就连卡顿也被剥夺了兵权,禁闭反醒去了。”
云浅雪不禁问:“军师大人,不知部队新的指挥是谁呢?”心底下,他希望是二皇子卡兰。
湘无月笑而不答,云浅雪俊脸一红,自嘲说:“这是机密大事,下官冒昧,请军师当没听见。”
湘无月喝一口茶:“无妨,你是羽林军统帅,高级军官,有权力知道。--对了,陛下很关切你的身体,不知康复得如何了?”
湘无月突然转换话题,云浅雪不明其意,忙说:“有劳陛下牵挂,身子已经大好。”
“武功可也恢复了?可以上阵吗?”
“啊?这个,武艺有些退步,但并没有大损。如果陛下有所差遣,请军师尽管吩咐,误不了陛下的事。”
“恩,”湘无月满意点头:“云君,刚才你不是问新的指挥人选吗?现在我告诉你。”仿佛为了取得最大的震撼效果,他语气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你。”
十秒钟的震撼,云浅雪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谦虚道:“自己才疏学浅,不配如此重任,恐怕有负陛下知人之明。”
并且声明军中才能威望在他之上之人多得是,请军师三思另外考虑人选。
湘无月笑笑说:“这是陛下的意思,云君你就别再推辞了。”
他的语调转为严肃:“齐策小贼、所带部队实为百战精锐,本就强悍过人,现在已无路可逃,必作困兽之死斗,反扑之力强大异常,这一仗并不好打。”
“卡顿为了在陛下面前邀宠,轻敌躁进,现在已吃大亏。望你不要让陛下失望。”
最后一句他故意讲得又轻又慢,让云浅雪慢慢体会话中含义。
想到大营门口挂着的那一串脑袋,云浅雪背后出汗:“是!小将一定牢记军师教诲。”
“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其实、今天指挥铜甲骑兵击败卡顿的人并不是齐策。”
云浅雪目光震惊!!
晋军中还隐藏着一个极其高明的指挥官。你要留意他。”
云浅雪惊讶:“我亲眼看见齐策本人在出击的队列中,尤加将军也是他杀害的…”
“云君,用点脑子!”湘无月双眉紧锁。
“当时齐策一马当先的杀进我军战阵,那种刀来枪往、人仰马翻、尘土飞扬,人马拥挤得看不清楚五步开外。”
“齐策还能一边厮杀,一边将近万骑兵指挥得有条不紊,丝毫不乱,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他能做到,但那一万多骑兵,在那钟喧嚷混乱的环境里,又是怎样接收指令的呢?”
云浅雪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这个…”
“云君,敌军指挥官极为高明,你留意下对方的攻击线路就会发现,铜骑军击溃了侧翼的布西军团之后,并没有直接攻击最为靠近的半兽人军团,而是绕了一个弧线反去攻击中路的蛇族军团,从战斗力比较弱的蛇族旅团那里打开缺口。”
“这个弧线绕得非常有学问,避免将自己右翼暴露在尤加军团的攻击正面,又使得攻击的角度,将击溃的蛇族士兵压往鲁帝军团,等于免费替他们打了头阵,冲乱我军阵型。”
“这并非偶然,这种手法多次出现,都是用我们的人来冲乱我们的后续部队。
对全局准确把握,敏锐地察觉我军的破绽,并迅速调集兵力,制造局部优势,有意分割我秦国精兵与指挥系统之间的联系。
对方指挥官的用兵手法巧妙到了艺术的境界!
咱虽有百万大军,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只能象块笨重的死猪肉,被人家一点点的宰割,在混乱中逐渐崩溃。
你想想,齐策身处混战最激烈的旋涡中心,自保尚且不及,这样几近完美的指挥,他能做到吗?”
顺着他的思路,云浅雪的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天色黄昏,刀山剑林,尘烟弥漫,落日下人马在混乱的厮杀、逃跑、死亡、流血,杀声、惨叫声、呻吟、马蹄、脚步声混杂,喧嚣一片,骑兵杀得性起,汗水淋淋一个顶二十个,城头上旗帜飘扬,自家兵马则气势上完全被压倒,丢盔弃甲,兵器、军旗丢落一地…
他猛的睁大眼睛:“军师!我明白了!是旗帜!他是在城头通过旗帜来遥指全军的!也只有在高高的城头上,他才能看得清楚全局形势!”
“非常对,但是,”湘无月语调安详:“这个未知的指挥官是谁呢?”
“军师请放心,”云浅雪语气十分自信:“无论他也好,齐策也好,在我军百万之师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的帕蓝城,是一片欢腾的海洋,一群群血染征衣的勇士在欢呼。人们激动得泪流满面,抱头痛哭。
从东到西,到处是挥舞的旗帜,到处是骄傲的欢呼。
“万岁!乌拉!万岁!”
不管军官还是士兵,无论什么阶级,在这一时刻,人们心情相通,人们挽手高歌、拥抱、欢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欢呼的浪潮此起彼落,只要有一个人起头,就有几千个人自发的跟着和唱:“战士们告别家乡,再见亲爱的姑娘,战斗中步步前进…”雄壮嘹亮的歌声唱了一遍又一遍,响彻云霄。
这是晋军最为光耀的一天!区区六千步军、一万骑兵,可谓孤军弱旅,竟然打败了八万多秦国大军,为无数死难的晋国同胞、
在他们面前,汹涌的秦军和叛军浪潮被逐个粉碎。
骑兵师团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骑兵们累坏了,背着几十公斤的铜甲,在马背上颠簸冲杀近三个小时,当时心情激荡下没觉察什么,现在松闲下来才觉得浑身脱力。
骑兵们累得抬不起胳膊,累得都下不了马,累得连身上的盔甲都卸不动…
马匹喘着粗气,摇摇晃晃,队伍中一匹战马走着走着就支持不住,撅了前蹄一下子跪倒,穿着重甲的骑兵整个人就沉重的给摔在地上,无力再爬起。
人们赶紧过来帮忙,帮他卸下盔甲,人却已昏睡过去,解下来的盔甲里湿辘辘的,都是汗水,渐渐的凝结成了冰块…
甚为骑军的领队,齐策在侍卫们的掺扶下,卸下沉重的铜甲,脱下铜盔,现出英俊的面容,面色却惨白得吓人。
搀扶他的卫兵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齐策挥手示意:“无妨,左肋骨疼得厉害,可能是断了根肋骨,但....”话还没说完,齐策就一头栽倒,晕睡过去。
残阳如血,悠扬的音乐声从秦军的营帐传来,齐策分析,这可能是秦国人故意使出的战术欺骗,引诱晋军出击。
为此,他命令全师步骑兵不准擅自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