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冒昧打扰一下两位，”这两名安保员行至我们跟前，晃了晃手中的检查扫描器，说明来意，“两位是这次婚礼的伴郎伴娘之一，能近距离接触到许多重要人士，简单扫描一下就可以了，非常感谢。”
　　“当然可以，我们很乐意配合安防工作，”菲洛艾妲从高脚凳上优雅起身，“需要怎么做呢？”
　　“像正常状态站立就好了。”
　　这一男一女分别对我们使用仪器进行扫描，自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物品，接着向我们致歉后离开。
　　走远后，其中的男性安保员还仍不住对旁边的女性安保员说：“刚才那个男看起来挺强壮的，可下面好小啊。”
　　这自然引得那女性安保员娇笑连连。
　　身旁的菲洛艾妲面部抽搐了一下，朝我扭头看了一样，想必她有听见，我自然是面不改色的模样。
　　“艾妲，你总算来了，”我们身后响起了一道惊喜万分的呼唤。
　　来者是同样是一个身穿美丽婚纱的女子，金发碧眼，身材健美高拔，面容充满勃发英气，比菲洛艾妲整整高出一个脑袋。她后脑披着洁白无瑕的头纱，婚纱上缀饰着许多晶莹剔透的钻石，在各色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如梦如幻的光彩，这人应该就是本次婚礼的新娘德琳娜。
　　她身边正跟着一个英俊挺拔的黑发男子，他穿着深黑色的挺括礼服，步履沉稳，肌体结实健壮，属于精炼的流线型肌肉，他的眼睛明亮，目光极为有神，正随着德琳娜的目光向我们二人开来。
　　随着这对新人的移动，他们身后以及远处的安保团队也无时无刻不在密切关注着，缓慢移动变幻着队形，这些安保团队中或许就有不少变种人。
　　“德琳娜，你今天可真美丽，这套晶钻婚纱很适合你的肤色。”菲洛艾妲亲切地挽起德琳娜的左手臂，就好像她才是今晚的新郎一样。
　　“真的吗？可我觉得这个款式实在太老旧了，”德琳娜右手提起挂满钻石和晶片的裙摆，“我本来想试穿那件流体婚纱，但是那种皮肤触感太恶心了。哦，对了，这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我略微弯腰施礼，“你好，很荣幸见到你，祝你们新婚快乐。”
　　德琳娜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把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动作让男人来做，或许会显得失礼，但让一位美丽的女士来做，却似乎又理所应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美女特权？
　　打量完后，她随即露出狐疑之色，当面说：“看起来很普通嘛，你居然能够成为艾妲的男朋友，该不是耍了什么诡计吧？”
　　或许是害怕我说出不宜场合的话语，菲洛艾妲接过了话头：“他能对我耍什么诡计？我还不是这些年有些无聊，找一只雄性宠物养养而已，说不定哪天就把他给甩了。”
　　德琳娜幸灾乐祸地朝我看了一眼，又朝菲洛艾妲说话：“啧啧，你还是以前特立独行的模样啊，癖好可真多，你都好久没有登录虚拟世界了，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工作的事情……诶，易青帝，你一直看着我们的艾妲做什么？”
　　“这都被你发现了？她和我以前的一位故人有些像，仍不住多看了几眼，”易青帝快速移开了目光，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又朝向菲洛艾妲，“这位女士，请问你的姓氏是伊果吗？”
　　菲洛艾妲并没有回答，而是朝德琳娜笑着询问：“你的先生以前也是这样套得你的姓名吗？”
　　“他呀？呵呵，”德琳娜不屑地一撇嘴，眼睛朝上翻出白眼，“他见到我的当天，就直接花了两百万信用点，从一个勉强算是我朋友的人那里问到的。”
　　“这么高效？”菲洛艾妲捂嘴一笑。
　　“要不是家族的意思，我才懒得回到现实世界，用这具旧壳参加什么狗屁婚礼，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得着这种低效率的社会合作方式？虽然说这具旧壳一般般，但我现在偶尔也还用得上。”德琳娜不耐烦地把头转向易青帝，“艾妲的姓氏是诗图雅，现在转给我两百万信用点吧？”
　　易青帝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向周围左右扫视了几眼，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难堪场面，“亲爱的，她真地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有些像，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可以包容理解一些吗？”
　　“包容你下面那根海绵体吗？”德琳娜轻蔑地扫视了一下对方的胯部，“我再重申一遍，一切都按照协议内容，不要跟我扯什么情感，耍什么伎俩，这只会适得其反。这具旧壳只会提供试配卵子，你不能碰它，如果精卵试配成功，由其他人或者人造子宫代孕。婴儿我不管，不提供母爱服务，不提供妻子服务，孩子随你们教育，就算培养成狗都不管我事，你懂吗？”
　　“明白，我懂。”易青帝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
　　“谢谢合作，”德琳娜像赶蚊子一样挥手驱赶对方，易青帝和数名安保员转身离开。
　　菲洛艾妲仍不住翘起嘴角，就像刀子亮出了侧锋，“你和他结婚，又立下这种条款，难道就不怕他霸王硬上弓吗？对方是四期变种人，而且还是肉身强化方向的，你根本就挡不住，雄性嘛，总是喜欢用原始行为找回自信，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婚内强奸可不好定罪哦。”
　　“他可没这个机会，这趟婚礼后，这具旧壳就会回到家族，难道他还有本事能够闯进来？”德琳娜的皮肤尤其白皙，几乎如同瓷器一般，或许她的身体已经在维生舱中浸泡了一年以上，“最受不了这群在现实世界里拼死拼活的人，真是恶心。”
　　菲洛艾妲从移动酒水中取来三杯酒精饮料，用指缝夹着，然后依次递给我们，“虚拟世界要稳固发展，也少不了现实世界的支撑……”
　　德琳娜接过酒杯，“艾妲，你说的是多久前的老方案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现实世界全都交给智能生命体，然后全人类都进驻到虚拟世界中？”
　　“人类不可能主动交出世界，人类是已经被设定好源代码的血肉机器，就算是变种人，能挣脱那些束缚的人，也只是极少数，”菲洛艾妲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眼神眨动间，多了一抹别样的光彩，“只有从基因入手，才能彻底改造人类。”
　　“不，还有一种，”德琳娜同样一口喝干酒液，将空酒杯置于桌案上，“那就是彻底改变人类的繁殖和存续方式，挣脱基因的束缚。”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善意提醒：“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还包含着爱，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哼，”德琳娜轻蔑的视线扫过我，到了菲洛艾妲时，变成了调侃的眼神，“艾妲，你挑宠物的本事很一般啊，就这样的人，恐怕是触摸不到你内心半分，也不懂得这个圈子的规则。要我看，我们就挺合拍的，要不要我们凑成一对？只要你点头，这场婚礼，我也不打算结了。”
　　“不，”菲洛艾妲娇笑着摇晃着食指，“你要结，我可是对你没有丝毫兴趣，而且我也不想给自己找来麻烦。你可不要忘了，我这次来，是为了给你献上祝福的。”
　　德琳娜趁机要求说：“那好吧，你这么久都没有登录虚拟世界了，婚礼完后不要走，今晚陪我好好玩玩，虚拟世界的低幼人群太多了。”
　　在菲洛艾妲的含笑点头中，德琳娜转身朝向誓言圣堂走去，婚礼仪式已经开始了。
　　现场音乐渐入切换成名为“爱之感召”的轻节奏电子乐，一位身着旧时代黑色教士长袍的神父，手持纯金打造的圣经，进入誓言圣堂。接着，我与菲洛艾妲也和其他两对伴娘伴郎进入金碧辉煌的圣堂，在我们后面的是一个娇俏可爱的戒童，以及八位穿着纯白古典长袍的撒花天使。天使后面则是有资格入场观礼的宾客们，他们都按照预先给定的位置，在圣堂中各个位置坐下。
　　这座圣堂的中央大厅容纳了一千多个座位，但显然无法容纳下所有的来宾，那些没有得到座位安排的宾客们，也可以在圣堂外，观看到巨大的同步投影，来向这对新人献上最真诚美好的祝福。
　　不得不说，现场人员的素质似乎还挺高，至少在秩序搭建上表现出了高度的默契，不到三分钟，一千多人就已经安静落座，简直就像是蚂蚁王国的食物储藏间。
　　三对伴郎伴娘沿着红毯阶梯，面朝这一千多名贵宾们端庄站好，而我和菲洛艾妲则是中间这对，她手中捧着两个小时前刚从栽培室剪下的红玫瑰花束，眼神朝我瞟来，嘴巴微微开合着，似乎在说自己很紧张。
　　这女人又在逗什么乐？
　　而在这个时候，音乐开始变化，轻节奏的电子乐开始转变为悠扬典雅的古典弦乐，现场气氛也随之变得肃穆庄重。那个圆脸嫩肥的戒童则在千人瞩目下，把手中的一对婚戒，捧至神父面前，然后滑稽地跑开了，引得一些人无声微笑。
　　没有得到神父宣告，新郎易青帝就已经主动从座位上潇洒起身，站到了神父的右下角。
　　神父微微一笑，手抚金砖圣经，“请新娘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