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点了点头。他仰面朝天，躺倒在床上，神情麻木地盯着天花板，良久，他冷哼了一下。
　　“哥，我爽了，真的，真的爽了。”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FxxK！我当时都TM硬了，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之后，他懒洋洋地说道。
　　“哥，我没别的想法，你别多想，你能让我抱回吗？”
　　青年看着他，摇头叹息，然后乖巧地躺吴尚身边。
　　“来了，你的抱枕。”
　　吴尚搂着他，闭上了眼睛。
　　“哥，你怎么能那么早就确定自己有问题？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我能发现是因为我运气不好，你没发现是因为你童年幸福。懂？”
　　“懂。”吴尚拖着长音，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那这些年你怎么控制自己的？”
　　“我从来不控制。”
　　吴尚听到以后，一愣，他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青年眼睛看着天花板，神情麻木。
　　“吴尚，我并不愿意杀戮。没错杀戮能让我愉快，但是这个短暂的愉快结束之后，就是抑制不住的空虚。然后我会去杀下一个，然后空虚，然后再下一个，然后继续空虚。空虚的时间太长，愉悦的状态又太短。这个一旦开始就没有终点的循序，就像一个圆，不停往复，无聊，无趣。我为什么要去开启这个循环呢？我需要一个理由，我需要让这个循环有意义。”
　　“这个理由是什么？”
　　“忘了。”
　　“哈。”吴尚松开他，冷笑一下，“我对这个答案真的一点不奇怪。”
　　青年侧卧，用手撑着头，看着吴尚。
　　“咱们两现在关系好奇怪啊。”
　　“怎么奇怪了？”
　　“我跟男人躺一张床什么都不做，在你之前没有过的。”
　　“哥，你跟男人躺一张床上做了什么才奇怪，好吗？”
　　青年一脸吃瘪的表情。吴尚继续吐槽道。
　　“而且吧，哥，两个大男人躺一张床本身就奇怪好吗？”
　　“那咱们两呢？”青年略有挑衅语气。
　　“对哈，好像不正常。”
　　“你再约次闫玉吧。”
　　“好。”吴尚坏笑了一下，“我的问题这么奇葩，闫医生会不会疯啊？”
　　“不会，她专业的。”青年大笑了几声。
　　“你不知道我当年问她的问题有多奇葩。哈哈哈。”
　　......
　　08/11/16，周日，4:00pm
　　四人围坐在一张四周，桌子正中央，鸳鸯锅中水正沸腾着。
　　“吴老师啊，我怎么感觉我明年再考一次也没戏啊。”
　　岳亮摆着一张半死不拉活的脸，长吁短叹。
　　“岳啊，不要放弃得这么快好不好？”吴尚放下装着果汁的杯子，故作严肃地“教育”他。
　　“是啊，岳亮，这才11月中旬，努力加油啊。”柳川也加入话题。
　　“努力一定有用吗？”岳亮反问道。
　　“不一定啊。”吴尚和柳川两人还没来得反驳，青年就一脸冷漠地插了一句。
　　这是人民教师该说的话吗？柳川和吴尚对坐在对面的“吴老师”略感失望。
　　“但不努力一定没用。”青年又补了一句。
　　“老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吴尚白了他一眼。
　　“话说，老吴老师，您说我如何在高考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所向披靡？”岳亮扭头问道青年。
　　“高考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谁说的？”青年反问道。
　　“大家都这么说。”柳川顺口答道。
　　青年切了一声。
　　“战场？真有意思。”
　　“不是战场吗？”岳亮有点疑惑。
　　“好，就算是战场，敌方是谁？”青年问道。
　　“这......”岳亮想了半天，“出题方？”
　　“出题人可是历年真题，大纲全给你了。这就相当于直接给了城防图。哪有这么蠢的敌方？”
　　“哦，对啊。这么看下来出卷的不是敌方。”
　　“对。整个教育部都是咱们的友军。”青年摇头叹息，“你们自己看你们对教育部那个仇视的态度。他们好冤的。”
　　“敌方是自己。”岳亮一脸不正经地说了一句。
　　“拉倒吧。”吴尚一脸嫌弃地看着岳亮，“你是不是浪客剑心看多了？”
　　“吴尚你说得对。”柳川点头表示赞同，“他真的看的有点多。”
　　说完之后，柳川摆着一幅都是为你好的家长架势，对岳亮说道。
　　“岳啊，不要再在二次元世界里泥足深陷了。”
　　“哼。”岳亮一脸无惧的神色，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甘愿沉沦。”
　　柳川听到之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人没救了！柳川在心里直接给岳亮判“死”了。
　　他不经意地扭了下头，突然注意到吴尚表情有点奇怪，就随口问了一句。
　　“吴尚，你怎么了？”
　　吴尚回过神来，回答柳川道：“没事。想到别的了。”说完，他看着对面的吴老师，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吴老师，高考不是战场的话，你觉得是什么？”
　　“我的感觉是一个个人秀。教育部是这个show的组织者，给出参赛主题，让选手全力发挥。吴尚你觉得呢？”
　　“我感觉有点像游戏。一个一个的科目像是一个一个的场地，一道一道的题像大小boss，教育部就是官方，送礼包送攻略什么的。”
　　“吴尚，你这个比喻异常合适。”岳亮点头。
　　吴老师和柳川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弄得吴尚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就是瞎胡说。”
　　“吴大神不用谦虚，你的境界现直追沈神了。”岳亮打趣道。
　　“别拍马屁，我比沈神差远了。”
　　“怎么了？柳川。”青年注意到提到沈成的时候，柳川脸色有点不好。
　　“没什么。”柳川停下动作，犹豫了半天。
　　“算了，直说吧。吴老师，沈成这个人，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早慧的过分了，思想高度跟年龄不匹配。我，我有点怕他。”
　　“说起来，我也有这种感觉。吴老师，你别生气。我有的时候感觉沈城比你更像大人。”岳亮随后说道。
　　“你们讨厌沈成吗？”青年问道。
　　“讨厌不至于，但是怎么说呢。”岳亮想了半天，说道，“老师，我感觉我跟他亲近不起来。”
　　“我要说你们一句了，别因为别人比自己优秀就疏远这个人，跟优秀的人在一起，收获比较多。”
　　“知道。”岳亮有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然后他说道。
　　“沈成人非常不错，我清楚得很。但怎么说呢，老师，就是站他跟前有点自卑，心里面不太舒服。”
　　柳川也有点神情黯然。
　　“老师，沈成怎么比我们早慧那么多啊？”柳川问了一句。
　　“那当然是因为老师教的好。”
　　青年一脸得意。吴尚看着直摇头。青年嘴中那个沈成的老师指的就是自己，吴尚心知肚明。
　　这人真TM自恋啊！吴尚一脸鄙视地看着青年。青年坦然自若。
　　“你们吃的怎么样了？”青年问道三人。
　　“我是差不多了，柳川你呢？”吴尚问道。
　　“我6份饱了。”
　　“我也差不多了。老师，你呢？”岳亮扭头，问道青年。
　　“我早饱了，吴尚让他们下面吧。”
　　“好。”
　　吴尚站起身，出门服务生过来。跟服务生交代完之后，坐回原位，他看着对面的青年，问道。
　　“哥，你真饱了？”
　　“饱了。怎么了？”
　　“没怎么，你胃也太小了，我没怎么没看见你动筷子。”
　　“我女生胃。”青年笑着打着哈哈。
　　服务生没过多大一会儿过来了。下好面之后，四人吃了几口，就让服务生收了，上了水果。
　　“老师，以后咱们周日补课怎么样？”岳亮一边吃着蜜瓜，一边说着，“这样补完课，吃个饭，一起出学校，挺好的。”
　　“我赞成。”吴尚乐得这样，立马表示了同意。
　　“不要。”青年直接摇头了。
　　“这样我没个人时间了。我周日的时间已经被压缩得不剩什么了，给我点活跃的机会。”
　　这话什么意思？岳亮和柳川有点懵。
　　吴尚听到之后，冷笑了一声，然后一脸冷漠地说道。
　　“不给。”
　　“金主，你傻了。老师跟学生吃饭，老师得请客。我请客，不还是你出钱。你荷包这么鼓吗？”
　　“对哈。”吴尚叹气。“算了。”
　　“金主，付钱去吧。”
　　“好。”吴尚一脸不情愿地下去付钱。
　　“老师，我付就好了。”岳亮说道。
　　“你拿谁的钱付的？拿自己父母的钱挥霍，你好意思？我能挥霍，我有工资。你们两算了吧。”
　　“这多不好意思。”柳川说道。
　　“不用不好意思。咱们班高考考得好，特别是数学，我有奖金提成的。怎么提成的不说了，总之，你们两数学明年要是一人能给比今年那个成绩提10分，吃三顿火锅的钱就回来了。”
　　“学校这是下血本了啊。”岳亮也有点吃惊。
　　“是。今年是老爷子的最后一搏。你们要是不争气，学校就要跟我的母校一样，被拆了。”
　　“压力好大啊。”岳亮突然感觉一个无形的胆子压到了肩上。
　　吴尚刚好回来，发现柳川和岳亮脸上都没了笑模样，也是一皱眉。
　　“你们说什么沉重的了？”
　　“没什么。”青年笑容灿烂，“我说咱们两母校要被拆了。”
　　“那个事啊。”吴尚冷笑了一下，“拆了好。”
　　“你对光明没一点感情啊。”
　　“哥，我对母校真的没什么感情，你也别装，你也没有，好吗？说吧，你怀念母校哪一点？”吴尚一脸挑衅地看着青年。
　　青年想了半天，一脸为难。
　　“我好像没什么怀念的。吴尚，光明好差啊。”
　　“哼，你才意识到吗？那不是一般的差好吗？”
　　“你们两等下。”岳亮插嘴道，“你们两这样说你们两母校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岳啊，母校这个东西，就是放毕业生回忆起来吐槽用的。”
　　“嗯，赞同。”青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且吧，我们两怎么说它都行，外人说，我们两就是另外一个反应了。”吴尚又补充了一句，“咱们走吧。”
　　几人拿起外套，穿好，走出店门，过了马路，到对面等公交。
　　等车途中，柳川感慨了一句。
　　“这秋天天气就是奇怪啊。上周还热着，这周就凉了。”
　　“冬天马上就该来了。”青年接了话茬，他笑了下，说了句。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吴尚切了一声，他指着远方缓缓而来的37路公交车，说道。
　　“大诗人，消停会儿。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