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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天启元年东海斩龙之后,龙族便背弃约定不再听从皇命前往四处兴云布雨,在初期的不适应之后倒也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回到了太祖之前看天老爷脸面赏饭吃的日子罢了。宁可失去龙族庇佑的风调雨顺也要彰显国威,这正就是大明赖以立国的铮铮傲骨。大明立国能千年不倒若不是有这等傲骨怕也早就不复存在了。哪怕是在灾区也没有人会抱怨天启陛下做的不对,充其量就骂几句东海龙王不识抬举,失去了大明庇佑,以后少不得可以买几斤龙肉尝尝。
而一切的幕后主使天启皇帝此时却像个农夫一样穿着蓑衣带着一帮侍卫站在田间阡陌上,好像看不见周围水坑里泛起的点点涟漪。
站在他身后的禁军统领窦乐山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不知是雨淋的还是冒的虚汗。毕竟赵崇德已经这样站在这里看着田间快小半个时辰了,也不说一句话,难道皇帝出来一趟还中邪了不成?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抱拳劝谏道:“陛下,这荒郊野外的有什么好看的,要是不小心让雨淋着染上风寒可怎么办?皇后娘娘出宫的时候可警告了卑职,您要是有什么差池她就要下旨给我娶个小妾的。卑职实在是消受不起呀。”
老神在在的天启皇帝闻言都懒得转过头来瞪他,身为世间少有的知命境界大修士竟然会怕老婆,实在是闻所未闻。当然,你要说他自己怕不怕老婆,那自然是不怕的。只有疼妻子的丈夫,没有怕妻子的丈夫。谁要是敢说皇帝怕老婆,那是要去断头台下走一遭的。
“你说,现在这里的场景是不是很像御书房里那幅晚春归园图?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不曾想朕也有入画的一天,此次回去朕就让吴卿之重新给朕画一幅。”天启皇帝想到这里不禁失笑。
“卑职觉得,这江南重新变得风调雨顺了也不枉陛下幸苦走这一遭就好。”
窦乐山撇了撇嘴,有些惊讶于天启皇帝这大半天竟然在考虑这等无关紧要的风月事情。陛下不是向来重武轻文的嘛,今个怎么又泛起才情来了?果然这做皇帝的都是些表里不一的人。
此次天启皇帝是下江南赈灾的,原本在月前就该结束行程回宫,谁知日程却一拖再拖,赵崇德执意要绕道见过江南美景之后再还都。于是便有了数日前霍皇后捎人带来的那句话:“陌上花开,陛下可缓缓归矣!”
赵崇德听到这句话后倒也不急,正所谓天高皇后远,谁都管不着。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赵崇德就浓墨重彩的回了封信,信末尾附上了一句歪诗:“陌上花开蝴蝶飞,深宫怨妇盼夫归”。天启皇帝玩心大起,还不顾劝阻的使用了八百里加急。为此不知道有多少老臣差点撞死在宫里的泰安殿雕龙石柱上,不过估计是转念一想,反正赵崇德也看不到他们的一片真心,也就作罢了。
“陛下,您当真不怕把皇后娘娘招来?”
窦乐山话还没说完,一个内侍就从不远处的阡陌处跑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样子像极了被狗追着。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回信!”内侍脸红脖子粗地拜倒在地,仿佛看不见地上污浊的泥水,反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哦?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打开念念!”天启皇帝笑着说道。
内侍这次是真的急了,憋了半天才木讷的憋出几个字:“陛下恕罪!奴才不不...不识字。”
赵崇德摇摇头叹了口气,忍住没杀了他,眼神示意窦乐山把信念给他听。
窦乐山拆开信后挥手示意内侍离开后才缓缓开口,矫揉造作的学着皇后的语气:“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见赵崇德不作声,窦统领眼珠子一转又道:“陛下,娘娘还是想着您的呀!”
半响,赵崇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想朕为何不亲来见朕,入夏的江南是最美的江南,这里的花又是天底下最美的花,永远都在催促朕前行的他们却忘了朕也想停下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窦乐山见天启皇帝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却又碍于这是皇帝的家事而不敢多嘴。
赵崇德转过身来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传闻中惧妻如虎的属下:“你说,为什么皇后就从来不会管朕有多少个女人呢?”
赵崇德的宠妻是出了名的,与之相提并论的则是他的风流之名。赵崇德才高八斗,相貌堂堂,德行出众,唯独却在女色方面一败涂地。当皇孙的那些年他就敢惦记宫中的宫女,虽然只是举止上有些轻佻却也为此多次惹得他皇爷爷震怒,后来就更是变本加厉地在京城四处调戏世家小姐,最让人大跌眼界的是每次惹上一圈风流债的他还能全身而退,当然他是全身而退的,那些世家小姐是不是全身而退就有待商榷了。就好像这一次本来是来赈灾的他也敢打秋风。不过这样还能促使先皇力排众议稳稳保住其太子之位可见其能力之强远非其他皇子所能及。
在成婚之后赵崇德终究是收敛了些,不再“人尽可妻”了,外人还道是赵崇德浪子回头,窦乐山却知道这是源于天启和皇后的第一次见面。天启和皇后是指腹为婚,皇后是前任冠军侯之女,现任冠军侯霍比兴胞妹,地位无比尊崇。冠军一词,本就指功高盖世勇冠三军。第一任冠军侯乃是和太祖当年一同打天下获得的爵位,位超亲王,与国同休。历代冠军侯也必定是武道知命大修士,人中豪杰,真正以一敌万的存在。本来以赵崇德这残花败柳的名声,霍小姐甚至是可以提出解除婚约的,但她并没有,反而和赵崇德约法三章:外边的女人只要不带到我跟前来,我权当是个瞎子。
窦乐山思考了片刻才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因为陛下是注定的天子,而皇后娘娘又是贤良淑德且信任陛下,无论陛下多风流,对待那些女人的喜爱就像是喜爱一朵娇艳的花一样,只是纯粹的占有欲,而皇后对您就像是水和空气一样重要,一个人可以失去鲜花却不可能放弃水和空气。”
说完,窦乐山身上的衣裳才真正被汗湿透,曾经当赵崇德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还敢说几句无心之失,但是现在却是不敢了。
永远不要去相信皇帝的真情流露,否则他们也不会被叫做孤家寡人了。
天启拂袖摆了摆手道:“罢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有闲心出京城游玩了,当了皇帝反而越来越难随心所欲,如果再年轻个几岁朕此次一定要转道去秦淮河畔凑个热闹,当着那些文人骚客,英雄豪杰的面抢下花魁,不仅是花魁,整个河畔的花楼也要全包了,还要让他们在外面的画舫上听着我在里面醉生梦死!这么想想,这人世间还真是无聊透顶!”说到这里赵崇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算了,既然皇后想朕了,那明早我等便启程回京吧。”
窦乐山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有些尴尬:“陛下,陌上百花尚未开全,若陛下实在想散散心,那再等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天启皇帝再次摆了摆手道:“哈哈哈哈,窦乐山呀窦乐山,我是大明的君主,我想看大明的鲜花,它们岂有不开的道理!”天启话说罢,窦乐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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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年秋,临安城外一日之内百花齐放,桃花献媚,腊梅争芳;次日明皇赵崇德兴尽归京,下诏:陌上百花独牡丹不开,牡丹既不愿见朕,朕亦不见牡丹,自此以后大明全境尽诛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