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嘀呤——嘀呤——”万隆集团的后勤办公室里，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哪位？”值班司机毛广平接起了电话。
　　“你好，市刑侦队的。希望找你了解一些关于案件的情况。”电话这头严旭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这里的电话？”
　　“是万隆集团的汪文杰经理给我的。”
　　“廖总的死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想我们有必要见面聊一下。”
　　“我现在正在上班。”
　　“我们在酒店大厅，请你下来一下好吗？”
　　思索片刻，毛广平说道：“稍后好吧，我把手上的工作整理下。”随后放下了电话。
　　毛广平知道，警察早晚会查上门来。警察究竟掌握了多少线索，如何应对警察的问询呢？毛广平挠着头思索着，陷入了沉思。
　　“嘀呤——嘀呤——”办公室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毛广平知道，今天如果警察没有问到他想要的答案，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于是，他拿起了外套，走出了门。
　　二
　　“一层到了，Firstfloor”电梯里传来了一句提示音。毛广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刘海，走出了电梯。一层酒店大堂的宾客休息区，严旭，叶荣斌二人已等候在此。
　　“二位警官，早。我是毛广平”
　　“你好，市刑侦支队刑警严旭。请坐吧。”
　　毛广平面对着严旭坐了下来，双手却环抱在胸前，右手食指拨了拨左臂衣袖的褶皱。而这举动都被严旭看在了眼里。
　　“13日晚，星海国际酒店举办了一场招商会，你在场吗？”
　　“是的，在场。”这点，毛广平无法否认。
　　“招商会结束后，你和你老板廖何鸣去了哪？”
　　“会议结束后，廖总让我送他回家，我和他就去了停车场。”
　　“中途你们有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我和廖总一路走到停车场。廖总说想起一件事还没办，要回办公室去一趟，让我就不要等他了。于是我独自走了。”
　　严旭此刻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眼神直直地盯着毛广平，放慢了语速说道：“中途你们有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的呀！只有我和廖总。”毛广平手心瞬间冒出了汗，他放下抱胸的手，在上衣口袋上蹭了蹭。
　　“你要知道，这是一起凶杀案。请你配合警方调查。”严旭目光如炬说道，“中途你们有见过什么人吗？”
　　毛广平迟疑了片刻，咽了口口水，说道：“是的，见到了一人。”
　　严旭收回了目光，翻开了笔记本，放在了腿上。然后说道：“和我们说说吧。”
　　毛广平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招商会结束之后，廖总急匆匆的叫上我下了楼，我和廖总经过大堂的时候遇到了廖总的女朋友——刘颖娜。她当时很激动，和廖总发生了争执。我只好上前劝阻。”
　　“据我所知刘颖娜可是个体育明星，你有向别人提过刘颖娜和廖何鸣的恋情吗？”
　　“不，我为廖总工作十几年了，不论公事私事一向保守秘密，廖总对我很信任。”
　　“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关于公司业务上的事，说了信托基金，虚设标的，融资什么的，我是个司机没什么文化，根本听不懂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刘颖娜一直提到一个词，‘风险太大’。”
　　“廖何鸣和刘颖娜什么时候认识的，情感如何？”
　　“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不清楚，起初的时候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然而现在他们已经分居一年了，经常吵架。”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吵的架吗？”
　　“各种事情，投资，绯闻，孩子等等，公事和私事都有。”
　　“然后你们去了哪？”
　　“在大堂里，廖总说这里是酒店，一些事不方便在这说，说让刘颖娜回家再谈。然后我们就去了地下层停车场。”
　　“说说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吧，为什么廖总留在了停车场里。”
　　毛广平迟疑了片刻，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烟，拿出了两只，向严旭递了过去。
　　“我不抽烟，谢谢。”严旭摆了摆手说道。
　　毛广平将一支烟塞回到了烟盒中，另一只叼在了嘴里。然后拿起了放在面前茶几上印着酒店LOGO的火柴盒，轻轻折下了一根。“歘——”火苗伴着些许白烟燃了起来，点燃了他嘴上的香烟。片刻后毛广平继续说道：“廖总原本有个妻子叫谢文惠。老板娘人很好，对我们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却一直没法生育。廖总带着她跑了好多个医院看病，试管也做了，却一直没成功。廖总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直到遇到了刘颖娜。”
　　“你是说这个孩子是刘颖娜所生？”
　　“是的。孩子生下来后廖总很高兴，花了点钱让医院伪造了出生证明，然后把孩子的户口落在了自己和谢文惠名下。虽然谢文惠起初很生气，但是自己多年无法生育，也就渐渐接受了。唯一的条件是要求廖何鸣和刘颖娜分手。”
　　“现在孩子跟着谁生活？”
　　“现在孩子和刘颖娜生活在一起。据说刘颖娜当时知道廖总伪造女儿的出生证明，还在落户在自己名下十分生气。她一路跟踪谢文惠，在亲子游泳馆里偷偷抱走了女儿。然后，她们就一直生活在一起。”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谢文惠当时就没有想过要回女儿吗？”
　　“当时是我送谢文惠和女儿去的亲子游泳馆。谢文惠丢了女儿心急如焚，说要报警。而廖总却坚持不让她报警，说交给他处理。谁知道几天后出了意外。”
　　“出了意外？”严旭的笔记上“意外”两字写得格外醒目，还在两字外面加画了个圆圈。
　　“一天晚上，谢文惠在家中的别墅阳台失足坠楼，摔死了。而后，孩子就和亲生母亲一起生活在廖总送给她的公寓里。平时女儿由刘颖娜自己照顾。周末，廖总就回家看望女友和女儿，廖总看女儿有人照顾，也便不再计较了。但之后他们两人就经常因为孩子吵架。廖何鸣希望刘颖娜带着女儿搬回别墅一起生活，而刘颖娜则坚持想要回女儿的监护权。”
　　“那他们可以结婚呀，不是两全其美吗？”
　　“结婚？我觉得不可能。”毛广平摇了摇头说，“刘颖娜绯闻不少，经常和男人幽会。廖总却睁一眼闭一眼，随她去。只要能见到女儿两人也就相安无事。”
　　“看来，你说的这些和案发当晚的事有关。”
　　“是的，当晚刘颖娜在停车场里和廖总又聊到了孩子。而廖总似乎不希望让外人听到关于孩子的事，于是他就让我先下班了。”
　　“然后你去了哪里？”
　　“然后我就走出停车场独自回家去了。”
　　“当时现场还有其他人吗？”
　　“我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信息对案件侦破很重要，为什么你一开始要试图隐瞒呢？”
　　“我临走时候，廖总从他的奔驰车的后备箱里拿了两瓶红酒送给我，并嘱咐我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声张。”
　　“我们是警方，有什么比查明事实真相，还死者公道更重要的吗？我希望你主动协助警方完成案件的侦破。”
　　“我明白，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严旭从笔记本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推到了毛广平的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这张照片里，是拿着相机偷拍的年轻人，鬼鬼祟祟跟在三人身后。
　　毛广平伸过头看去，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再好好看看。”
　　“我确实不认识，刘颖娜是个体育明星，没准他就是个狗仔代拍，为了挖点新闻跟踪偷拍。”
　　严旭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一页，递给毛广平说道：“好的，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其他线索，可以电话联系我。”
　　“一定如实奉告。”
　　三
　　严旭开着警车，走在环城公路上。他无法确定下一个转角迎接他的是一马平川的大道，还是接踵而至的关卡。但他明白，在困难来临时，更应当振奋精神，快步前行。
　　“严队，我觉得这个刘颖娜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先是电话联系廖何鸣见面，知道廖何鸣不希望外人知道孩子的事情，把话题引导孩子的事上，支开司机然后痛下杀手。把她传唤来，审问一番，必然水落石出。”坐在副驾驶的叶荣斌自信地说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目前没有证据，不能传唤。再说，要是刘颖娜作案，为什么偷拍的那个人不报警。还有人没有被挖出来。”严旭坚定得说道。
　　叶荣斌心里虽破案心切，但听严旭这样说来，也不禁点了点头。
　　这时，严旭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姚若馨的来电。严旭打开了车载蓝牙，姚若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严学长，刘颖娜的住址我查到了。在金山区，万隆·黄金海岸15栋2501室。”
　　“行，我们现在开车过去，你从队里过来和我们会合吧。”严旭回应道，然后打开了警笛，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加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