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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投石取巧,舍大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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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梁宏坤的抱怨,死小呆渐渐安静下来。
  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不经历三四代人的努力,不经过一两百年的艰难摸索,不经过三五百万革命者的前仆后继,是根本没可能实现的。但现实是,如此重要的任务,就落到了普普通通的梁宏坤身上。
  根据人格画像,梁宏坤是物质型人格。其中,恒我态表现为中立,本我态表现为毁灭,从我态表现为创造。就画像来分析,属被动性实干型人格:他在面对困难时,会依附大势,勇往直前,一旦认为力所不及,会迅速转变行动模式;内心存在既定的信仰,以亲眼所见、亲身判断为实,不会轻易受人掌控,尊重规则,但不盲从规则;为人略有偏执,想法不轻易体现,但对于认可的人,会坦诚相待、全力相助。
  孙组长深知这一点,便坐到了他身边。语重心长道,“关于任务,我们也有过挣扎。尤其是在选择执行者方面,争议更是巨大。”
  梁宏坤没看他,可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不是说选来选去选到他,才是第三个执行人吗?
  孙组长没有发现他的内心变化,继续说道,“此前,我们确实选中了两名学界的天才,可人选不如天选。其中那位埃罗德的数学家在经历了多次时间旅行后,信素组出现了传递误差,他染上了基因病。留在这边,他还能活个几十年。但他选择了家乡,也选择了继续传播知识。直至去世,那边也没查出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另一位物理学家,更是凄惨。就在他一步步推进量子力学和原子力学发展,即将发现纯态“能元”的时候,一次信素传递误差,夺走了他的智慧。到最后,只能通过伪造交通意外来掩盖他变成普通人的事实。”说到这里,孙组长发出了一声长叹。
  2457年的人,平日都以仿生体活动。所以,当一个面容二十多岁的帅哥发出无比沧桑的长叹时,场面十分违和。至少梁宏坤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问了一个很煞风景的问题,“孙组长,您今年高寿了?”
  孙组长愣了一下,莫名其妙道,“不到五十,怎么了?”
  “没什么,”梁宏坤呵呵一笑,转口说道,“有机会也给我配一副仿生体啊。我也出去浪一浪,勾搭一下性感小妹妹什么的。”
  孙组长摇摇头,知道他是在有意缓解尴尬,便不再纠结过去的问题。
  倒是死小呆傻乎乎地接话,“你啊,还是算了。现在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精,就凭你那入土了几百年的脑子,肯定让人瞧不起。”
  梁宏坤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孙组长说道,“想说的,我也说了。像我这种普通人,没能力完成那些惊世骇俗的任务。要不你们考虑一下,换人吧。我赚的钱都没动,你们全收走,就当是补贴这段时间的开销了。”
  孙组长还没听懂他的意思,死小呆就插嘴道,“你想得美,一百万还不够单向传递一次呢。啥都不干,就想跑路,做梦!”
  梁宏坤被一而再地冷嘲热讽,彻底坐不住了,“那我能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办?冲进研究所,告诉他们,再过几十年要出大问题?巴拉巴拉一顿惊世预言?我怕派出所没抓我,精神病院先动手了!”
  孙组长抬手将他拉回椅子,艰难地说道,“你别动气。说真的,我们比你还急。今天来,就是一起想办法的。”他说着,就摆手让死小呆“滚远点”,继续和梁宏坤聊到,“要我说,你就是压力太大了。想来也是,任何人看到这种未来预言,都会崩溃。你现在还能思考如何去改变,已经够让人钦佩了。不过啊,过去既定,这是铁则。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不是改变什么,而是让曾有的、失传的文化和技术,尽可能的复活。”
  梁宏坤斜眼看他,心里多少有点不信,但他并没有指出,也没有打断。
  孙组长便指着任务清单的一个角落,继续说道,“像这个,‘拯救一块文化残片’。看起来挺玄妙,其实就是保护一本书,或者保证一个手艺者把技术流传下来。像这种任务,没多难,也不会对2457造成太大干扰。说得直白一点,你那边保护了一本书,这边就会在遗迹里多挖出一本书。这种投石取巧的方法,上边也是认可的。”
  梁宏坤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道,“所以这任务树就是拿来吓唬人的?”
  孙组长难看地笑笑,“也不能这么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要是实在为难,咱就一步步来,尽可能完成基础工作吧。”
  “行,我明白了!”梁宏坤拍拍大腿,虽然有些不甘,但也算是坦然,“舍大取小嘛,我就先捡两个简单的任务做了。”
  ……
  重新关张,看着臭氧味儿的紫色气体再度弥漫。梁宏坤不禁感叹,说是让我能清楚地感受时间旅行的进度,可你安个进度表不行吗,非要整这么难闻的东西。
  回到2018,重新打开店门,天已经黑了。他感叹一声,“今天这么晚呢?”
  虽然旅行时传输终端会有意识地保证时间对等,但一两个小时的误差还是经常出现。毕竟质料状态、能元量级、信素准确度,三者无法同时精准。为了保证梁宏坤还是那个梁宏坤,也为了保证来回传输时不要造成能量爆炸或是瞬时黑洞产生,就只能牺牲时间准确性了。
  同样,为了减小旅行时的计算负担,得见面馆被改造成了铁桶一块。这里没有表,没有手机,没有一切能够计时的工具;没有蚂蚁,没有蟑螂,没有一切活着的其他生物;更是不通电,不通水,不通燃气,完全自给自足。
  可这样重重保护之下,还是出现了意外。
  就在梁宏坤思绪混乱地打扫卫生时,他发现了一支扁扁的录音笔粘在椅子和椅子腿间的凹槽里。
  看着那充满了金属、塑料质感的科技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中午被那位女警官一闹,他满脑子都是“神秘交易”,竟然忘了在出发前,检查一遍屋内的物件。
  时间旅行时多了一件电子产品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
  多出的这件物体会不会影响其他物体的传输?他不知道。
  录音笔里携带了多余的信息,会不会影响正常的信素重组?他不知道。
  这一刻的梁宏坤,还是中午的梁宏坤吗?他也不知道。
  这个意外会是游戏开始的标志吗?他有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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